墨噬狼沉思片刻,又说道:“我要知道原因。”
季子点点头,说道:“郡主一死,借巨弩的功劳就是我的,到时我再用计令楚军大败,楚王一怒之下,必会迁怒于英暨,他的上将军之位就不保了,北境几十万大军落于谁手,可就不好说了。”
“苏先生好算计,”墨噬狼冷笑道:“江湖盛传苏秦重情重义、忠君爱民,原来也不过如此!”
“苏某心中所想,世人又能知道多少呢?不过浮于表面罢了。”
“我要怎么做?”墨噬狼也不再多言,直截了当地问。
“明日,我会再提巨弩之事,介时你要求和郡主比武,趁机杀了她,比武难免失手,就算有人质疑,也没有什么证据。”
“苏先生可真狠心啊,我看那英皇郡主对你很是上心呢,岂不是辜负了美人的心意?”墨噬狼讥笑道。
季子勾起一抹邪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既有美人相伴,又能行事方便,何乐而不为呢?女人这种东西,怎比得过权势地位?噬狼兄我说的对吗?”
“呵呵呵,原是我小看苏先生了,既然先生这样坦白,那我也有话直说,杀郡主可以,借巨弩也可以,但你夺得兵权之后,必须帮我在宋国得到一席之地,否则,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将会一字不漏的被天下人所知!”
“一言为定。”
季子之所以料定墨噬狼一定会落入圈套,是因为奸佞恶毒之人必以蛇蝎之心判度他人,墨噬狼相信季子会杀人夺功,也是由于其本质上就是这一类人。
“公子,真的不告诉郡主?”墨噬狼走后,亚奴进来问道。
“不用,”季子转过身来,“就让她保持这份简单吧,肮脏的事情就由我来做。”
“若郡主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了又能怎样?迟早都要分开,只要顺利借得巨弩,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次日,季子果然带着英皇前来询问巨弩一事,墨雁天冷冷的站在一边,墨槐轶面色阴沉,抚须沉思。
墨噬狼意味深长的看了季子一眼,露出一丝奸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英皇郡主,苏先生,不是我们不愿意借,而是最近出了太多事情,内务尚未处理好,哪还有心情顾及外事啊。”
“墨掌门说的可是墨雁飞一事?”季子诚恳的说:“此人我早就认得,他的品性并不坏,只是被奸人所害,陷入仇恨不能自拔,我理解他的心情,况且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们不愿再做追究,也请墨家对其网开一面。”
墨噬狼一愣,他万万没料到,季子会为墨雁飞求情,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详细询问,思来想去,只得先以大局为重,况且一个墨雁飞也成不了大事。
于是松口道:“既然苏先生都这么说了,就暂且绕过他这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要进思闭苑反省,槐轶兄、雁天,你们觉得如何?”
思闭苑是墨家收关犯错弟子的地方,少则三五年,多则几十年,都要在其中反省练功,直到赢得墨家长老,才能出来,这个惩罚已经很重了。
墨槐轶点点头,没有反对,墨雁天自然不会说什么,他长松了一口气,师弟的命终是保住了。
“既然内忧已了,现在可以谈外患了吧?”季子微微笑道。
墨噬狼扫了一眼英皇,说道:“苏先生此言差矣,哪里有什么外患?这明明是你们楚国和韩、魏之间的事情。”
“韩魏联军如狼似虎,楚国一倒,难保宋国不会遭殃,”季子又转向墨槐轶说道:“墨掌门,您驻守墨家几十年,巢倾卵破,唇亡齿寒,这其中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墨槐轶抚须沉吟片刻,说道:“这些老夫也都考虑过,我的意思是……”
“槐轶师兄!”墨噬狼赶紧打断他,说:“这样吧,苏先生所言虽有道理,但今日若让你轻易带走巨弩,日后别人也来,我借还是不借?
季子眉峰突然皱起,不再掩饰不悦的表情,语气也冷了三分,“那依你的意思,是不会借给我们了?”
墨噬狼摸摸鼻子,讪笑了两声,悠悠说道:“也不是绝对的,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郡主代表楚国而来,那我们就用比武来决定,若郡主能胜我,这巨弩墨家双手奉上,若不能,那就怪自己没本事吧!免得今后阿猫阿狗都来我墨家借东西!”
“噬狼!怎得如此胡来?”墨槐轶喝到。
此时,墨雁天突然说道:“师伯,我倒觉得此举可行,一来证明我墨家之物不是那么好借的,二来也看看楚军的实力,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就算是借得巨弩,也未必有用。”
“啪啪啪,”慕容瑾瑜拍起手来,“好方法,墨家思虑果然缜密,比武可以,但是得由我来代替郡主。”
墨噬狼转头看着他,阴森森的目光上下打量,“你是何人?凭什么代替郡主?”
“在下不才,是郡主身边一个小侍卫,郡主受伤未愈,我身为下属,这种时候自然要代主迎战。”
见他毫不相让,墨噬狼咬咬牙说道:“你先上可以,你若是输了,英皇郡主必须跟我打,否则……”
“好,我答应,”英皇应打断他说。
“郡主!”慕容回头低喝。
“慕容,北境危急,楚军坚持不了多久,此时不能再生枝节了。”
慕容瑾瑜薄唇紧闭,半响才开口道:“若郡主坚持,我便不再阻拦,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墨噬狼冷笑一声,心想,刀剑无眼,真正到了比武场上,可就由不得你了!季子见事情落定,暗暗投给墨噬狼一个满意的眼神。
比武定在第二日午时,墨家前殿兽台之上,所谓兽台,顾名思义是斗兽的地方,但在墨家是比武用的擂台,兽台四周皆围有护栏,内置兵器架,刀枪斧戟一应俱全,比武时大门落锁,只有胜者才可以将门打开,也就是说,一旦关上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外人都无法干预,是杀人的绝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