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狗张属下质量足够优秀的情况下,时间越久,其实对他越有利,可以借此机会打牢基础,发展壮大,张念闵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这批老兄弟为骨干,海狗张的发展上限比谁都高。
现在敌强我弱,完全没办法先发制人,也没必要先发制人,化整为零之后,比拼的就是小部分尖子的素质,不谦虚的说,飞龙骑脸怎么输?
张念闵和光头奎走在田间的小路上,他素来出门不喜太多人跟随,也不太习惯有人跟在身边服侍,跟个公子哥儿似的,所以两个小丫鬟恨不得贴在左右却一次也没跟出来过。
“对了,和尚,我已经让邓老儿走下城门的关节了,如果顺利的话,过两天邓敏才会过来前林村这里,暗地里运送几柄朴刀进城,到时候你跟着过去吧。”
光头奎诧异的转过头,疑惑的问道:“老奎不回来么?”
听着张念闵的语气,是想让他留在城里,和尚这才有些诧异,他一直像自家小爷的影子一样,片刻不离身的护他周全,倒是少有独自行动的时候。
“不回来了,虽然我嘴上说是不急,等人发难后再见招拆招,但怎么说老兄弟们都在那里了,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只怕王阵王虎镇不住,而且那林虎马荣虽然我自付他们无路可退,只得一条路走到黑,但是做喇唬的人,一见风势不对了,什么腌臜事做不出来,有你
在,他们得多思量三分。”张念闵缓缓说道。
“倒是不错”光头奎眉头皱得紧,有些不情愿:“老奎不在身边,到时候小爷的安全谁来保证,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看你说的,我明面上就一个小门小户的公子哥儿,谁吃饱了撑的来招惹我。”张念闵笑道。
光头奎和自己感情深厚,事事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张念闵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不过话要分两头说,这秃驴忠心是忠心,但这嘴也是真的碎,除非说正事,不然对他的好感难以保持三秒以上,宽慰他道:“再说老子又不是十一二岁的青伢子了,就算赤手空拳
,放倒三两个人也不在话下,又在暗处,你只管去就是了。”
“好吧”光头奎见张念闵一在坚持,只能同意:“小爷武艺那是没得说的,若是林虎马荣那些软脚虾,来多七八个也都一拳掀翻了。”
“你这孙贼”张念闵摇头:“亏的是天生体格异于常人,旁人看到就畏了三分,否则不是个哑巴真活不到这个年岁。”
“嘿嘿嘿”光头奎只笑,他就是这脾气,张念闵时时骂都不管用,不过小爷生性豁达,也不曾真的在乎就是。
“小爷,那两个小丫鬟”光头奎本想趁机问问他要不要先收一门偏房,小五爷有意无意说过这事情,他奎爷什么领悟能力?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趁着他心情好,打算装作不经意的问一下,结果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一声大吼打断了。
光头奎立刻抬起头,怒目而视:“直娘贼,哪个贼狗攮的杀才?好容易找个机会都被打断了,岂不是害得老子回去又要被小五爷随便寻个由头臭骂一顿。”
两人一路谈话也不曾注意前面有人,再说几人藏在树后,只怕两人看到不对转身就逃,待走得近了才大喊一声跳了出来:“站住!”
张念闵听到一声“站住”,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五个男人,当前一个面带凶意,身后几个人倒是松松垮垮的,一股子地痞流氓的劲,那声站住正是出自几人之口。
几人手里拿着短棒,来势汹汹,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辈,突然跳出来,定然针对的就是两人了。
“这是?”张念闵不敢肯定,这些人光明正大的跳出来,打劫吧,不像,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田里头打劫的,打招呼吧,更不像,和光头奎一个道理,这么和人打招呼的,不是哑巴都活不到这个年岁。
“剪剪剪剪径吧?”光头奎被一问之下也有些发愣,迟疑地说道。
不等两人猜个明白,对面那五人领头的一个,已经张口说话了:“兀那小子,爷爷问你,可是叫做张念闵?你最好实话实说,别想蒙混过关,否则别怪我手中的棍子不客气。”
“还真是啊。”张念闵和光头奎两人心中同时喊道。
这人说话不荤不素,夹杂着喇唬和山匪的切口,张念闵出身此道,再熟悉不过,只感觉面前的人像个半吊子一样,哪方面都不专业,再看几人手里的武器,都是些木棒子,颜色见青,也不是常用的东西。
张念闵自从猴五儿战死后,一直挎着他那把户撒刀,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了去哪里都带着,此刻有刀在手,还有光头奎在一旁,就算这几人拿着棒子,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不过他也想知道,眼前这几个人究竟什么来头,总不能刚好碰上周边流民活不下去了出来碰运气吧,那也太巧了。
他脸上略略带有一点惊恐,但随即又强装镇定的隐藏起来,迟疑的问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的想干些什么!”
五人受人指点,自然不会找错人,喊上一句也是为了装的更到位一点,前头那人说道:“看来果真是你了?想不到,年纪不大,倒是胆子不小啊,不声不响的,就往咱们兄弟的势力里伸手。”
他们几人打算扮作山匪,倒也合理,张念闵最近动作颇多,尤其是修水渠,如果周边真的有什么寨子,听到此地出了这么一个富人,定会派人来要挟些银两用度,这些事情还真不少见,像这等农庄不在县城的高墙包围之下,对那些暴乱分子从来是敬而远之,如果要
求不过分,为了换取平安,十有**都会妥协。
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当然不是求财,只是为了按照他表姐的要求,将他吓走,无非就说些来到此地也不拜个帖子,还闹出许多动作,寨主大怒,欲杀之而后快,而说到这里,只要吓住了张念闵这个公子个儿,其余的都好办了。
剩下的就说只不过为了不招惹朝廷耳目,如果张念闵自己识趣,主动滚蛋,他们也不赶尽杀绝,否则,看看我身后这些刀尖舔血的兄弟,凶恶非常,明天就是百十来人破你府邸,将你五马分尸。
如果还不行,他也还有别的办法,几人手中的棍棒可不是拿来看的,如果这个叫张念闵的公子哥是个罕见的犟驴脾气,说不定,就要动手了。
虽说他姐夫一再要求不要伤了他,但出来说项哪有保证不动武的,有这本事刀笔师爷都大方去做了,当什么喇唬,只需将他打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待在前林村。
所以他们说的话,也自然是往山匪这边靠,但也不能太过突兀,纸花骗人的把戏他们见得多了,无非就是个循环渐进,模棱两可,模仿起来一点不难。
张念闵心里却暗暗掀起波澜,要知道表面上自己的身份很干净,就是一个回归庄园的少爷,仅此而已,没半点可能与什么势力、捞过界之类的话语扯上联系。
除非!来者不善。
他自以为隐藏的好,暗地里已经被人摸个门清,今日上门来,就是把话挑明了说的,能不动刀兵,最好。
这种情况下这只有两个提前条件才能这般行事,一是双方还没有开打,起码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第二就是对方自觉面对自己的时候是碾压级别的优势,完全不需要担心张念闵得知此消息后有所防备。
张念闵脑子转得飞快,后背起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在对方只是查到了自己,还不了解自己手底下的人有什么本事,否则,来上十几个人,出其不意乱刀加身,多少个他都不够砍的。
满足所有条件的,只有一个人,许六,和刀疤虎准备起冲突的兴化老牌势力。
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张念闵也不在伪装,神情有些凝重,他也知道自己身份见不得光,行事一向低调,这番轻而易举的让人摸到眼前,很可能,有内奸。
张念闵不敢轻慢,语速缓和的道:“按老兄的意思,你身后那位,还觉得有和缓的可能?”
那人也没想到张念闵看起来相貌堂堂,也算英俊,实际是一个银枪蜡样头,软不经风,都不怎么吓他,就服了软,他身边这大汉看起来可不好对付,如果真的出手,还真要思考再三。
于是也没有过于紧逼,给了个台阶:“我们当家的说了,只要公子识趣,咱们也不像沾上人命官司,招来官府耳目,你只要带着你的人,退出去,我们可以放你一马。”
说罢还怕说的不够准确,点了点脚下的土体,加了一句:“退到前林村以外。”
“这是要我们完全退出县城的意思啊”张念闵暗自思忖,许六有些自信过头了,雄狮搏兔尚全力而发,他一个人老牌喇唬而已,凭什么不把握机会将他除之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