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身在其中,由不得。”顾星燃的担心陆野明白,可当他们把这个女孩儿带回来的时候就早该知道有今天。
所以当初顾星燃如此坚决的要将阿修送回云赤山自然也是猜到了日后的身不由己。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人一厢情愿的‘希望如此’从来难得天意的眷顾。
而世事似乎总会朝着能够想象的最坏发展。
“……”顾星燃不再说话,稚心不得不站出来缓和他们之间这迷之尴尬的气氛,“自己人说话就别端着了,这事儿吧我看也没那么凶险,咱们一群修行界的方外之人哪儿那么多顾忌。”
“我去接她。”这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没什么太过凶险的地方,至少在其他修行者没参与进来之前是几乎零风险的,只是担心阿修被这世事吓着。
那丫头学坏三天的本事领教最多的就是他了,这皇朝之中的阴谋阳谋……
顾星燃一到这种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会找借口自己出去冷静冷静,陆野稚心也已经习惯了,没说什么结束了这个坑了萧羽明一把的话题。
陆野要在即将到来的夺嫡战中占个有利的好位置,因着他有修行界这依靠,其他人也难极其左右。
他这耍了个手段突然将萧羽明封禁倒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虽说三公子与谁都交好,可与谁也都算不上亲近,时至如今依旧有许多人认为他是想要借萧羽明之手打击陆家,报复与他水火不容的亲爹。
可他突然就这么把萧羽明卖了当真是打了许多人个措手不及,有些搞不清楚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
而直接受到波及的几个局中人却也有不同的应对。
战思灼接到旨意丝毫留恋没有的悄然到了苍山客栈,可吓了稚心一跳。好吃好喝的把人伺候好才跪坐到战思灼身边,“苍山客栈人多眼杂,将军此来稚心惶恐。”
“低估你自己了。”战思灼不和稚心客套,反倒是提醒她昔年之事早已过去,如今的稚心早不是曾经的稚心。
“将军志存高远,陆野前途无量,我不过是在他身边照顾着,如不是他故意为之,我倒更愿意做个逍遥的闲人。”
她在修行上没什么天赋,不过是个用药堆出来的壳子,平日间行走于修行界靠的也是三公子的名声与雪院买的符咒。
这瑶光将军战思灼突然找上门来她猜不出来意为何,可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此下就我们两,还是别打哑谜了,累得很。”战思灼战场上下来的直来直去,稚心倒也无所谓开门见山。
“将军请讲。”
“你可喜欢苍云商会?”战思灼笑道。
“自然喜欢。”如果不是苍云商会当年看她可怜买下了她,或许稚心不过是勾栏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绝不会是如今苍山客栈的大掌柜。
“你可想过做会首?”战思灼又问。
“这恐怕由不得将军吧?”苍云商会掌握着整个云州大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商路,苍国虽是云州最富庶丰饶的王朝,可也绝无法决定苍云商会会首的归属。
苍云商会掌控着苍国七省中的四省的商事往来,她在陆野的帮助下得到了大苍首府的天盛省,也就是苍国最富庶之地的商会掌控权。
可依旧不过是个大掌柜,而非是会首。
她可不信战思灼一个原本常驻塞外的人能有办法帮她得到会首的位置。
“前些日子你可是收到了一封长信?”
战思灼此言一出,稚心当场变了脸色,心想怎么会被她知道?
“如今你可信我能帮你?”
萧王室的天下是陈、战两家打下的,十多年前陈家一日消亡,如今战家就是一家独大的守护者,能做原本不能做的许多事。
战思灼几乎能够肯定,老皇帝临朝之后定然很快要找战家的麻烦。
当年杀鸡儆猴并未取得他想象中的成果,皇帝定然是不高兴的。只是父亲忠心于大苍,陆相又执掌了大权,才让老皇帝在这漫长的十二年间哪怕卧于病榻之上还能进一步削弱战家。
她好不容易在鲜血之中搏杀出一个重振战家的机会,却因女儿身被皇帝嫁给了萧羽明这么个处境极其微妙的皇子。
好在,萧羽明不算是个废物。
而她自然也不能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们这群突然参与进夺嫡争端中的修行者本就是巨大的变数,而这巨大的变数之中恰巧有稚心这么个心在凡尘的人。
战家决不能再步陈家后尘,三个皇子之中也唯有萧羽明登上皇位后对战家不会产生新的威胁。
这也是她愿意与萧羽明站在一条船上的唯一理由。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哪个朝臣不喜欢?
诸多因果,老天终究是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稚心沉默良久,终还是应道,“既然如此,将军日后若是有需要的稚心自当倾力相帮,只是当年顾家案的真相是重中之重不可改,还请将军见谅。”
“自然。”
各怀心思的二人相谈甚欢,谈出了个各自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口头盟约。
……
在被封禁的祈王府内,陈澈早已冷静了下来,连个冷笑都不再施舍给萧羽明。
他取下面具,摸着已然恢复如初的脸,对萧羽明却无甚感激。
“你让那个姑娘治好了我的脸,我今后还怎么出门?”陈澈冷淡的质问萧羽明,也不似发怒,还有几分满不在乎。
他这张脸早就死在了十二年前,哪怕如今这张脸上已无少年时的神采,被认出来也不过是多看两眼的事情。
“今后咒会一直陪着你,只要它在你身边这世上除了有天衣无缝的顾星燃和那个姑娘,除非你愿意否则通晓之下再难有人能看见你。”
萧羽明两次想抬手去默默他的脸,却又在犹豫中放下了手,又补充道,“你要这么去刺杀皇帝也无人能拦你。”
“呵!”陈澈不屑的道,“死亡并不能惩罚像萧道成那样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