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如虎将杨敬武的命令带到李小白军帐的时候,李小白当场就立下了军令状,表示要来一次破六百叛军的壮举。
“狂妄。”杨如虎摇摇头:“你就这么有自信,别忘了,你刚刚才折损了十几个人呢,而且,叛军的主力部队,和你之前打的散兵游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李小白神秘一笑:“你就放心好了,他们更强了,难道我就没有进步?早就给那些叛军准备了秘密武器,接下来,就算真遇到精锐,我也完全不怕了。”
“秘密武器?算了,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
杨如虎起身,将一叠战报交给李小白,便告辞离开。
战报上写着最近一个月和叛军交战的结果,虽然和以往差不多,但是李小白敏锐的注意到,最近七天,与叛军主力交战的情况,竟然达到了七战四胜三平的地步。
详细一看,四场胜仗:
荡寇镇西师,七月十六日,在赵家村东郊遭遇叛军将领徐金,双方搦战两个时辰,击退敌军,斩首二百七,俘虏一百二十三,官兵战死一百五,重伤五十六,轻伤三百一十二。
平寇前师,七月十八日,在陈桥与遭遇叛军将领李自从,双方搦战一个时辰,击退敌军,斩杀一百三,俘虏七十,官兵战死五十,重伤三十六,轻伤六百七
镇寇右师,七月二十日,在荒北山遭遇叛军将领高忠献的伏击,双方搦战半个时辰,叛军鸣金收兵,斩首二百五十六,俘虏三十二,官兵战死一百六十七,重伤五十四,轻伤八百二十一。
剩下的几张战报也差不多,即便是战平,伤亡也和对面差不多,而战胜,则战损比达到1:2到1:25之间。
不过这足以让李小白心生警惕,他杀叛军,一般是0伤亡,即便是上次面对六百叛军,也不过是折了7人,斩首超过七十。
于是他找来陈老三,陈老三有着丰富和叛军短兵相接的经验。
“大旗长,其实说实话,您之前所消灭的叛军,根本算不上叛军。”
陈老三在听了战报之后,犹豫了一下,说出实情:“他们不过是被叛军纠结起来的地痞流氓,阵型一冲就散,死几个人就畏缩不前,要是死了头目,立刻一哄而散。”
“说实话,这样的叛军,在之前有很多,经常几十上百人的官兵,追着两三千叛军打,最后短兵相接,厮杀过后,也不过死伤十几二十人。”
“而叛军的精锐不一样了,那这个高忠献来说,他原本是地方守军小战,因为上头师将克扣军饷,一怒之下,他就带着半个战造反了,手下士兵一点不弱。”
“并且这几个月,一直与我们的部队交战,他手下已经有不下一个师的老兵,这些老兵的战斗素质和装备,已经不弱于官兵老兵,在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普通士兵遇上了,必然是惨白的结局。”
“而这个李自从,也不是等闲之辈,手下有一支铁甲战骑,一支旋风轻骑,专挑缺少骑兵的官兵下手,基本上也是胜多败少。”
听了陈老三的话,李小白略有所思,本来以为叛军还处于造反初级阶段,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渐渐明白了战争的艺术。
“说实话,虽然军阵很强,但是如果遇上叛军主力,我并不认为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每次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陈老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是的,如果叛军已经有和正规官兵一战的能力,那么如果正面遇上,很可能会大量伤亡,甚至落败。
李小白揉了揉太阳穴:“好吧,我来想想办法,你去告诉兄弟们,即将有可能和凶残的叛军主力发生正面冲突,一定要抓紧时间训练,回头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新的训练项目。”
“另外,叫严同方带上一个旗的兄弟跟我走,我要再去一趟嘉石城。”
……
因为遭遇王二的大旗队袭击,李小白现在也很不放心,要是不多带点人,很可能就真的就被欧阳夏给黑了,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发疯。
这次到嘉石城,主要是为了订购一批陶罐,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即便城郊外的商户摊铺很多,李越依然选择直接入城,去找城里的陶土工匠,定制一堆特别的陶罐。
“客官,您要的这罐子……”陶土匠挠了挠头:“有点古怪啊……这下面比较大,但是上面长长的瓶颈……您要干嘛?”
如果此时有一个现代人在这里,看到陶罐的形状,一定会嘴角抽搐,因为这哪里是陶罐,明明就是啤酒瓶,只是把玻璃,换成了陶土罢了。
李小白打开折扇,随意扇两下风,眉头微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吧,不能做我找别家。”
“能做,能做。”一听这话,中年陶土匠连忙赔笑:“我们也是老字号了,形状不是问题,不过嘛,恐怕客官您得多费点钱财。”
“免谈,我不会多加一个铜板,不过我家老爷子需要的很多,如果你能做,以后我专门找你供货,而且量会越来越大。”
“……”
一听到长期供货和量越来越大,陶土匠也有些动心,眼珠子转三转,一旁的严同方上前一步,也挤出一脸笑意,趁热打铁:“你看看我们家少爷的衣服,这可是读书人,而且家里有的是钱,你还怕他骗你么?”
“成吧,我就按一般的陶罐算,”陶土匠轻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头:“不过这位少爷,您这次得出陶模的钱,因为您这形状特殊,要的量,也不算大。”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啊!”严同方挽起袖子,正要上前,李小白立刻拦住他:“行吧,不过你明天先做一个样品出来,我得看看,同方,给钱。”
严同方立刻掏出一个荷包,抓了一把碎银子给陶土匠,李小白说:“这是订金,希望你认真点做,虽然这陶罐奇怪了点,但是对我们家老爷子很重要。”
“行,这也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东西。”陶土匠点点头,将碎银抓起来仔细点数。
接下来是去找那个北晋商人,再买点石脂水。
“嘿,这位少爷。”没走几步,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就主动靠了过来,小声说:“您对舶来品,有没有兴趣?上好的,东明进口货。”
“舶来品?”李小白笑了:“从这里到东明也就半个月的路程,你好意思叫进口货,舶来品?”
“不是东明的东西。”这家伙别别嘴,连忙摆手,改口道:“是东明进口的南洋货,比如这个,人鱼泪!”说完,他从腰带里面拿出一个东西,看到这个,李小白更是哭笑不得。
他竟然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要是一般人,说不定真给他忽悠过去了。
“没兴趣。”李小白翻了一个白眼,起身欲走,那人一下急了:“少爷别走啊,您说您喜欢什么,我去给您找。”
“我喜欢什么?”李小白眼珠子转三转,思量片刻,又叹息一声:“你就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拿一颗玻璃珠子当人鱼泪,糊弄谁呢,你要是有火枪火炮,说不定我还真能看上一眼。”
听到李小白的话,以为自己碰上了行家,不过还没来得及失望,听到李小白后半句话,一下子眼前一亮:“别的不好说,但是这个,我们还真有!”
“啥?”李小白也愣了,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这个家伙还真有这东西,随即收敛神色,看看四下的游人,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才靠近那人,轻声问道:“你们有多少?”
那人侧过身子,指向一个小巷,做出请的姿势:“您请跟我来。”
跟着那人走入一个院子,打开门,那人立刻大喊:“掌柜的,我把客人带来了。”
“客人,什么客人。”一个大腹便便,绫罗绸缎,商人打扮的人从房子里走出来,看到李小白,又大量一下他身后的随从,顿时眉角都笑开了:“哟,贵客啊,快快请进,齐三,快去给客人倒茶。”
“得嘞。”那人先走到商人面前,对着耳朵小声嘀咕一番,然后再去一旁的火炉边上,烧水准备泡茶。
商人走上前,拱手行礼:“公子,我是这里掌柜的,姓佟,敢问公子贵姓。”
“佟掌柜好,免贵,姓李。”
“李公子,请随我来。”
走进屋子,佟掌柜立刻搬出一个长箱子,打开一开,里面是三把由茅草包裹起来的火枪,看到这把火枪,李小白立刻眼睛都直了。
拿起一杆,细细观察,枪管由精铁打造,管壁足足一厘米厚,有枪托,看了枪管里面,没有膛线,属于滑膛枪,扳机有连接火绳的装置,外加有火药锅,有夹火绳的龙头夹钳,没有燧石撞针,属于火绳枪,没有火帽。
“这位少爷,这可是上等的南洋货,从洋夷手里买来的,您看这里。”佟掌柜略微一笑,脸上的肥肉立刻就挤到了一起,虽然这位少爷看上去很懂货,但检查的手法生疏,多半是装出来的,走南闯北,这点眼力劲还是得有。
于是指向火枪尾端:“这里的药锅,将火药倒入其中,点燃火绳,只要扣动扳机,火绳点燃药锅中的火药,便可以射出铅弹。”
“别骗我,这不是南洋的,这是东明宣同造。”李小白直接点破,佟掌柜头上顿时冷汗直冒,心中震惊,难道看走眼了,这还真是个熟手?
不过随即冷静,大大方方地承认,再次抱拳行礼:“公子慧眼,您说的没错……敢问公子您如何知道的?”
“喏,这里不是写了么?”李小白指着枪托上一行小字:“大明宣同造。”
虽然东西明都自称大明,不过宣同是东明的一个军械重地,李越入伍有段时间了,自然也尚有耳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