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然与蒙面僧的指力在空中相撞,发出“啵啵”的声响后,虚然的指力竟然将蒙面僧的指力击溃,向蒙面僧呼啸而去。那蒙面僧见了双眼顿时露出震惊之色,再次点出一指,才将虚然的指力抵消。
蒙面僧死死盯着虚然,心中大惊:“这和尚如此年轻,内力之深厚竟然犹在我之上,这怎么可能?”
虚然一指得势,顿时飞身上前,只使出摩诃指来与蒙面僧对招,那蒙面僧也以摩诃指相对,虚然有心要在他面前炫耀,将摩诃指的精要高深之处纷纷使将出来,招数玄妙,指力霸道,竟将蒙面僧逼得一时手忙脚乱。
那蒙面僧见虚然年纪轻轻,对这门摩诃指的领悟修为竟然还在自己之上,一时恍惚失神,竟然被虚然连攻数招落入下风,但他见识卓绝,经验老道,知道单凭这门摩诃指法胜不了他,连忙使出‘拈花指’、‘无相劫指’和‘去烦恼指’等七八门指法的精妙招式,登时挽回败势,竟然和虚然打了个不相上下。
虚然见蒙面僧接连使出这许多门少林的精妙指法,怒火更甚,这其中许多指法他都曾在藏经阁读过,不乏招数精妙,威力巨大的武功,但他知道少林武功绝技修炼不可贪多,须有相应的佛法化解戾气,慎重思考后都不曾练习,见这老匹夫居然都修炼了,心底不由升起三分羡慕嫉妒,和七分幸灾乐祸。
蒙面僧与虚然转转眼间便过了一百招,二人仍是不分上下,蒙面僧眼光毒辣,心中惊疑不定,“这和尚武功虽不如我所学之博,但所练数门绝技之精皆在我之上,内力深厚精纯,少林寺竟然出了这等年轻高手?江湖上年轻一辈恐怕无人能及。”
虚然对萧远山颇为不满,虽觉他事出有因,命运悲惨,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但无故迁怒于无辜之人,杀死了乔三槐夫妇和玄苦这些对乔峰有恩之人,实在是大大的不该,更何况自己被他道破了心事加以嘲讽,对他更是怨愤,故而出手之际全力以赴,毫不容情,使出浸淫多年的‘大金刚掌’来,几百招后劲力仍旧雄浑,将蒙面僧打得节节败退。
蒙面僧越打越心惊,他年纪已大,武功虽已臻至绝顶,但身体不如壮年,几百招后渐感体力不支,反观虚然则依旧生龙活虎,神采奕奕,一招一式间劲力雄浑,刚猛凌厉,毫不惜力,行走江湖多年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天才高手,暗忖自己若是一不留神,只怕性命便要交代在这里,几十年的心血从此付诸东流。
蒙面僧心念至此,便不敢留手,不再使少林武功,将自己自幼修炼的家传精妙武功施展出来,声势顿变。
虚然与蒙面僧过了几百招,每一招皆势大力沉,全力出手,时间一长必然难以为继,但他体内易筋神功急速运转,回气极快,真气源源不绝,生生不息,内力不但没有枯竭之象,反而运转越发灵活如意,如臂指使,心头大是畅快,虽觉他武功熟悉,但一时也没放在心上。
虚然本来有数次机会使出六脉神剑剑气攻击蒙面僧的破绽,一旦命中,那蒙面僧立时便败,但他内心骄傲,不愿以别派武功胜萧远山,全以少林功夫来与他过招,但那蒙面僧研习少林绝技多年,有些虽不曾修习,对这些功夫中的关窍转折之处却是一清二楚,虚然招数虽高,内力雄厚,但一时也难以胜过他。
那蒙面僧又过了一百招,突然发觉身体不适,心中大呼不妙,知道自己隐疾发作,不敢再战,忙虚晃一招,向远处逃去。虚然哪里肯轻易放过他,紧紧追着他不放。
两人轻功奇高,你追我赶了半日,从上午一直奔出几十里,天色都快要黑了。
二人奔至一片荒谷,蒙面僧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颤抖起来,见虚然追赶上来就是一记‘一拍两散’攻来,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然之色,喝道:“我慕容博今日就跟你拼了!”便向着虚然扑了上去。
虚然听他自称‘慕容博’顿时一呆,又见他向自己攻来的招数劲力分明便是自己的‘一拍两散’,连忙倒退七八步,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斗转星移?你是慕容博?”
慕容博听了他惊讶的语气,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一时也弄不清什么情况,只是紧紧盯着虚然。
虚然茫然地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认错人了,看到慕容博气喘吁吁,双眼凶狠的盯着自己,突然想到阿碧是慕容家的人,这下岂不是把娘家人给得罪了?
虚然既已决定为了追求阿碧而还俗,便不想与她身边的人交恶,甚至想去扶起慕容博说声认错人了,但他好歹吃斋念佛二十多年,不能一下子摆脱和尚的身份,只得堆起笑脸向慕容博合十行了一礼,说道:“抱歉了,慕容施主。”然后不待慕容博回话,便跑得远远的了。
慕容博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小和尚搞什么把戏,但对方把自己逼得如此狼狈,这笔账却不能轻易算了,暗骂几声,运功调息一会后,便踉踉跄跄站起身往自己的落脚点而去。
虚然这边施展轻功奔回少室山,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之感,感觉自己似乎铸成了极为重大的错误。
虚然回到少林时已是半夜,虚然站在山下看着夜色苍茫,月朗星稀,心中更是不安,急忙向山上奔去。正行至半山腰时,虚然突然看见一个黑衣大汉从上而下奔来,虚然乍一看那人还以为是乔峰,但仔细瞧去却发现身形容貌虽与乔峰相像,但神情冷厉,全无半分乔峰的英雄气概。
那黑衣大汉见了虚然竟毫不在意,视若无睹,只是向山下奔去。虚然却猛然一掌拍向他,大喝道:“萧远山,你给我留下吧!”
萧远山刚刚报了心头大仇,心情激荡向山下奔去,只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世上的仇人们,本不欲理睬这个小和尚,却不想被这和尚一口道破了身份,顿时吃了一惊,忙提气运功回了一掌,他见这和尚年轻,对他武功并不高看,不想这一交手却发现对方力道雄健,难以抵御,顿时被震退五六步,吃惊地看着虚然。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萧远山紧盯着虚然问道。
虚然此时见了萧远山奔下山来,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不安,暗恨自己大意认错了人,竟然还是让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惨死在了萧远山手上,又恨又悔,指着萧远山骂道:“萧远山,你太恶毒了!那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对乔峰恩深义重,你怎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萧远山不知虚然是如何知道他杀了这三人,但他为人狂放,也不抵赖,十指紧紧捏成拳,愤恨地怒骂道:“该死!该死!这些汉人都该死!”
“他们把我儿子培养成汉人,让他认贼作父忘了本性,让我父子二人分离了三十多年,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若不是有人揭露了峰儿的身世,我又怎么会在知道我的儿子还活在世上?”萧远山心中积郁了三十多年的怨气无处诉说,此刻连杀三人,心情激荡,竟恨不得将自己的怨愤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原来萧远山潜伏少林三十多年来,并不知道乔峰是自己的儿子,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被杀害,因此抢走了玄慈方丈的私生子,好叫他也尝尝这骨肉分离的丧子之痛。乔峰身世被揭露传到江湖上后,萧远山这才知道原来乔峰便是自己的儿子,心中先是大喜,接着便是大怒,恼恨这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以及这一众知情者瞒着他和儿子乔峰,让他们父子分离了三十多年,还将他儿子养成了一个忘祖背宗、认贼作父的汉人。
萧远山心中恨意难平,连夜赶来少室山,故意乔扮成儿子的模样,将乔三槐夫妇和玄苦杀害,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被心中的好儿子、好徒儿杀死,令他们死不瞑目。他急忙下山,便是为了杀死那些其他知情者,一解自己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