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还……还有什么……事吗”魏天的语气断断续续,天蛮冷的,他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白色学沾满了他的胸脯与裤子。
“你身上的钱我没搜完,还有没有。”傕昽说,“不想搜你了,你自己……”
“有,有,有!”魏天,没等傕昽讲话说完,魏天就立即开始掏身上剩下钱,傕昽搜他身的时候他醒着,知道傕昽没有搜那里。拿钱的过程并不顺利,他手指的关节,已经冻的难以弯曲了,魏天掏了几次才掏出来。掏出零零散散的纸币,攥在手里,又递给了傕昽。
魏天用不灵活的双手,在身上拍了拍,他的牙齿开始打颤,他在雪里躺的时间不短了,雪带走了他不少热量,“大……大哥,没……没有了……”
傕昽没拿钱的手的四根指头摆了摆,魏天立即转身,再度开跑。
缩回手,拿手指在鼻子下方擦了擦,打了个冷颤,随即将袖子放了下来,遮住了外界的的风雪。
他数了数钱,钱都是零的,一共一百四十二,不多,也可能被魏天花了不少,但也够他一天用了。
将钱装入口袋。雪又开始吱呀呀的响,四周没什么人。
在不大尔顿,冬季的白天时间最少的时候,比夏季少了近六个小时,此刻才下午四点半左右,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雪,慢悠悠的飘着,街灯亮起,开始闪烁。
“该好好谈一谈咱俩之间的事了,的了便宜还他妈来我这里叫嚣。”傕昽拽住住聂德杰颈部处的衣服,拖着聂德杰在雪中滑行,留下一条长道子。
走了一会儿,又停下,开始在聂德杰身上摸索,傕昽又开始收集自己的战利品了。
“刚才不是骂别人怂蛋吗?”傕昽从聂德杰口袋里拿出几百块,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你倒是起来看看啊!”
…………
魔鬼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声音也与苏渃夕一毛一样了。只是她……她在批评我!
我生前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个画面,嗯……那张脸。饭后,我工作出错,而她,面对面着地批评我,就和现在很像,年少的我认为这幅画面很温馨。
我呆呆的看着魔鬼,看着魔鬼的容颜。
呲溜!我嘴角下拉着一透明的线丝,我连忙将它吸回来,手快速擦了擦嘴角的痕迹。这个模样很憨,不看我也知道。
魔鬼不再说话了,可能我这个动作吓到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魔鬼的言语,白色的世界恢复了沉默,静悄悄的。
魔鬼说:“其实,你七岁那年看到小女孩不是苏渃夕,是我。”她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再说一件很平淡的事。
“哈!”我一蹦三尺高,双手的食指都在耳道里转动,说话的语气变得尖锐,这一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世界越来越亮,黑色在消退。灯从远处飘了过来,它飘的是我的来路,灯还在旋转,投射着模糊的画面,声音也消失了。
魔鬼摆弄着她秀丽的金发,白色的纱裙融入白色的世界;她的眸是红色,现在头发和眸的颜色是唯一和苏渃夕不一样的,“我说,你七岁那年,在街口,遇见抱着熊娃娃的女孩是我。”
“你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我站起来,看着魔鬼的眼睛,心里是什么感觉,难受极了,“我警告你,不要在拿我开涮了,这一点不好玩……”
我咆哮着,现在的我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狗,在荒山野岭中不停的吠。这不是一条好狗,它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我……”我大口大口的吸气,这样咆哮使我眼睛发黑。缺氧了。
我突然发现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魔鬼。我之所以确定苏渃夕是那个女孩,是气息,是感觉,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些东西我在魔鬼身上也体会到了,我内心动摇了。
“所以,你的选择还是苏渃夕吗?”魔鬼用纤纤玉指,将金色的头发围绕指尖缠成一圈,随后又放开,她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言语。眼神变的懒散,对焦的点也从我身上移开,我开始慌了。
“我……我……”我开始变得口吃,我刚才想说,我的选择当然是苏渃夕啦!可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它卡在喉咙,只能下咽。为什么为什么魔鬼的一句话就能让我如此动摇。
我屁股一撅,“蹲”到了地上,一股古老的荒废感由内而发,“选择什么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
我没有问为什么,我心里对这个结果是拒绝的,它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我曾经幻想,能一直像个小孩一样,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直到生命的尽头,我以为那很简单;刀刺穿我心脏的一刻,我才知道那是多么奢侈的要求。
…………
傕昽带聂德杰来到不大尔顿边缘,一路走着小道,这也是傕昽半年来修行的成果,路上只有贪玩的孩子,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聂德杰在来这里的路上真的又反抗了一次,但聂德杰那种程度的打架能力,只能被傕昽按在地上摩擦摩擦而已。
傕昽大臂一甩,将聂德杰拽离地面扔向前方。聂德杰身上粘满了雪,一块一块的,脸部也是冰胡子拉碴。
“这个位置挺好。”傕昽双手环抱,蹲在聂德杰面前。这里真的挺偏的,没有灯光,连聂德杰脸上局部淤血也看不到。
这地方是傕昽被追的时候无意跑来的。他翻墙逃窜,到处转向,后面一堆人追他,他就往巷子里跑,七绕八绕的,把自己也给绕晕了,倒是把那帮兔崽子甩了。后来,他发现这个位置好,专门记下来,那几天,每天都往这里走,走了四天才把路记熟。
傕昽没有等聂德杰说话,他估计聂德杰没一阵子也说不了话,那阵子的摩擦挺厉害的。
“我们来玩个问答游戏,配合我,咱俩之间就好说。”傕昽没有说聂德杰不配合他会怎么样,他把聂德杰拉起,让他靠在墙上,“懂得话点点头。”
聂德杰艰难的点了点头,经过傕昽对他的摩擦,他服软了。
“不要觉得我欺负你,你们人多的时候我也没怂过。”光线很暗,傕昽看不到聂德杰的表情;傕昽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怎么仔细看过聂德杰的模样,只是大概记得比自己白很多,也没什么胡子。
傕昽有一堆问题想问,问题的核心就是苏渃夕。除了苏渃夕,聂德杰没有什么事值得傕昽去问。
摸着下巴上一些冒尖的胡子,他在不想该先问什么,可是他又犹豫了。
傕昽想到了什么,叹气一声,转身走向远处,“算了,我不想玩了,希望你能看到明天八点钟的太阳。”
“如果活下来,记住,下次来找我的时候,多带点人,我怕到时候你又变成这幅模样。”
其实傕昽真的很想问聂德杰一些关于苏渃夕的事,但问了又能怎么,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且从聂德杰这里去了解苏渃夕也算间接服软吧!
夜,很黑,雪依旧漫舞;夜里起风了,刮在脸上,生疼。
一间老店的门帘在烈风中微微摇动,看似单薄的帘没有被扯去,在烈风中小心翼翼的漏出一点光,光点打射在门口的牌子上。“特斯”。
傕昽仿佛被勾引着一般,走到店门口,掀起门帘,推门进入。傕昽连这是什么店都不知道,就打开了门,迈入。
推开门的一瞬间,风夹杂着雪,闯入屋内。傕昽进入后将门关上,风儿甚是喧啸。
地面只有一层雪,没有水渍,起风后只有傕昽开过门,雪很快消失,水的面积也在减少,留下淡淡印痕。
屋内很暖和,墙上凸起个壁炉,壁炉里的火炸裂出火星,未落地就消亡了;白烟袅袅,从烟壁炉的烟囱排出。
傕昽看着壁炉,他很好奇,壁炉上方是烟囱,烟囱只同屋顶,为什么火不会被雪盖灭。傕昽在锡林德很少见壁炉,他们不用壁炉,用暖气。
傕昽进入房内,仍没有看出这里是干什么的;除了壁炉,什么都没有,显得空旷。傕昽没有离开。
“有人吗?”傕昽喊着,家不大却有回音,没有反应。傕昽在用拳头砸了砸墙壁,没有回应。
他便自行走到壁炉,他好奇壁炉的结构。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那个男孩拉回来,放在那里,明天你只会看到一具冷冰冰的雕像,还是具冰雕。”房间突然响起声音,听声音,它的主人应该傕昽的年纪差不多。
而傕昽这里则猛然一个后跳,他没有经过同意就进来了,自然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傕昽的确被吓到了,他意思中房间是没有人的,给他这个意思的当然就是他那些动作。
“有人在你早点说话嘛,”傕昽的语气不是很好,像他这样进来是不占理,但被突然吓一跳的人,精神上都不会好受,“搞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