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谷啸天看清了事实的真相,不但尽释前嫌,反而要感谢自己,向自己赔礼道歉?但或者,如此急切地来,果真是找借口来看女儿的。他盯着惊恐万状的谷粒,生出一个主意。
“是谷主席亲自来了吗?”谷粒问道。
“当然!用不着这么急表达好感吧,这是要转身合作的意思!”
谷粒已经跳下床,胡乱捡了几件衣服,拿起来要往里面走:“我得躲起来!您在医院的私生活会让人大吃一惊的,朱总裁竟然是这种不分场合地点,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你的形象与人品会受到质疑,就算有合作的念头也会放弃。”
“我没乱搞,除了你!”他摊开手,从容又无辜地说。
谷粒撇撇嘴,气哼哼地答:“居然在医院这种地方,想想都没得救!”
啪!洗浴间已迫不及待地关门,之后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很快,谷啸天被请进来。朱梓珅靠在病床上,客客气气地请两位坐下。
“谷主席能来看我,实在是倍感意外,荣幸之至!”
尽管谷啸天夫妇暗自诧异不见了女儿,但还是笑容可掬,装得没有一丝破绽。
“是这样,我们今天就回云市去,也没别的事,就顺便来医院看看朱总裁。不知需要多久可以恢复健康,什么时候可以回荣辉。”谷啸天一本正经地说。
朱梓珅墨眉细目弯出弧度,挑声笑道:“哦,没事没事,蒙谷主席和夫人关心,还需要观察休养。不过,我在医院不会影响主持工作。”
谷啸天也不见得完全放下架子:“之前确实存在一些误会,现在既然误会已经消除,就不必再互存戒备。你也可放手去干,能不能在云市落稳脚跟,都在我布谷集团一句话。”
朱梓珅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刺耳,但人家能放低身份来,也不好不让一步为是。于是,笑意更甚:“好在谷主席看清了真相,避免了一场你死我亡的较量。看上去主席的脸色我是非看不可的!”
“呵!”谷啸天颇有深意,一旦不用顾及女儿的身份,教训这不逊的年轻人更容易。
听他们又是刀光剑影,林淑芬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问:“朱总裁整天呆在这里闻着药水味儿不觉得闷?在家休养舒服得多。”
“一点都不觉得闷,反而这里更有新鲜感。”
“这想法倒是不太一样。”
“因为我在这里从不会闲着!该处理的工作一件不会少,而且从不会一个人闷着。既然谷主席和夫人能来看我,我就不见外了。我有陪护,与她同处一室,我从不会感到有一丝单调乏味。”朱梓珅犀利的眸子紧盯着他们,“说实话,每天在外面忙碌,贴心的女人胜过灵丹妙药。”
能说得如此坦荡,真是放纵到极点。林淑芬即吃惊又不快,连忙岔开了话:“记得朱总裁有位女朋友!”
“哪是什么女朋友,一个刚毕业的穷孩子,留在身边解个闷罢了。”
谷啸天强压心头之火,插嘴问:“腿脚也需要治疗,那么她去了哪里?”
“她确实是我说的陪护,只不过太爱慕虚荣,见了谷主席和夫人难免没了德行,所以我把她关进了洗浴间。”他的轻笑更明显了,“从被窝里起来就见人总归不好……”
就在这时,洗浴间传来“嘭”的一声响,显然是谷粒在里面滑倒了。
朱梓珅蹙眉,下一秒下床冲进洗浴间,见她爬在地上的一片水迹中起不来,身上胡乱套着进去时的睡衣。
“哦,天哪!”他沉声埋怨着,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珅,求你了,我不可以这样出去见人。”
朱梓珅将她抱过去冲洗,擦干后直接裹上浴巾,抱出去扔在靠里面的床上。这个过程很快,谷粒来不及反应,就一个劲儿地往被子里钻,并蒙上了头。朱梓珅并不成全她,拉开被子叫打招呼,让谷粒在父母面前丢足了面子。
“今天会很听话,不会给二位带来麻烦,二位不用担心,也不用放在心上。其实,她跟一个漂亮的小宠物差不多,摔断腿,来到医院,也还是为了陪我。所以我们没必要住在两个房间,我会觉得很不方便,这点她必须接受和考虑。因为我是她的雇主!”
到这里为止,谷氏夫妇没有露出破绽,但显然不想再听他直白地渲染自己的生活——这在任何人听来荒唐又不可理喻,他们以为这次是真的看透了他的本性,对这个人不再抱有希望。
这样一来,谷啸天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可以断定,多年以后,朱梓珅会拿这个做为压布谷一头的筹码,让他受尽羞辱。为了那一天迟点到来,他耐心完成此行自取其辱的收尾。
“朱总,今天我来没有别的目的,生意上的竞争到此为止。人老了,难免会受到蒙蔽,混淆视听,对荣辉造成的不便很歉意。有机会希望还可以合作!”
“荣辉敬盼合作的机会。”
朱梓珅握住了谷啸天的手,仿佛又找到了从前相见的感觉,但依稀又感到这一切与前不同,谷啸天目光里的本意深沉难辨。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
然而,对于云市的几个项目合作的巨大空间谷啸天却只字未提。
朱梓珅收起戏谑,手握得更紧些,显示彼此亲近:“我亲自送主席去机场,全当我的回礼。其实今天,我没别的意思,这丫头不给点颜色不知道天高地厚。”
谷啸天面不改色,抽走了那只手:“不用了,就不耽误年轻人的时间了。”
“那我去云市的时候,和您聊聊合作。”
“好啊!”谷啸天爽快答应,人已携夫人开门而去。
人已经走了,朱梓珅仍旧保持着手抽走的动作,歪头深思此中的玄机。以他在生活上粗疏的思维定式,反而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小谷粒——儿——”
“朱总裁,请不要乱叫,我是您的生活用品,全世界都知道了。”谷粒揭开被子,就开始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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