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几天,亮子又一道一道跟着其他几道的师傅学着。夜里就加班加点记在电脑里,让黄种、黄根、黄毛还有韩北光、廖黑弟几个帮着看记得细不细,有什么落下的。几个都熟门熟路的,都帮着指点着。就这样,一份漂染车间实际的生产流程就做好了,亮子又一字一句的斟酌了两夜。
亮子又让范老大和张师傅看,问还有没有不对的地方。范老大就说:“亮子,你说几段给我们两个听听就好,这电脑上花花麻麻,我们真看不来。”
亮子就说了几道流程。
两个师傅都说:又全整又细致,很好。以后新来的员工,就交你培训了,也省得我们再废口舌了。你要不放心,就等猴子回来再看看吧。
一年一度的漂染协会篮球比赛,晚上就开战了。
人事部贴出通知,公司球员全部停下车间的活,准备应战。同时通知今晚是公司球队的首战,全厂休假,都去呐喊助威。
一大早,沙总就到球场给球队打气:拿下第一,每人奖金五百,只准成功,不容失败!
一听五百快,黄根带头喊起来:“我们一定拿第一!”
韩北光有点喘不过气了:“陈亮,拿前三,是不在话下的,拿第一,真不好说。沙总是协会会长,要的是脸面,万一砸了锅,怎么好!”
有五百元,亮子也好激动,瞅北光为难着,把他叫到一边:“北光,快放松放松。老总是要强的,当然是要这么说,他总不能说你们拿了前三就好吧。只要我们十一个拿出最好的状态,团结一心,一球一球的争,一场一场的拼,发挥出我们最好的水平,沙总还会怪罪?这样吧,我们别的都不想,让兄弟们都说说今晚的对手吧。”
韩北光听着就说:“今晚的对手是就是昌鑫,是个强敌,我们两队总是你死我活的,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就看临场发挥好差。”
亮子一听便说:“我们就改改,不看临场,看心理准备吧。是常交手的就好,我们也先不练球,让大家好好地说说昌鑫的每个球员吧。”
韩北光说:“好!”就把球员们召集过来说:“兄弟们想拿那五百块么?”
大伙都喊了起来:
“怎么不想,兜里都空了!”
“正等钱巴结相好的,买件新衣裳哪!”
“就开学呢,崽儿又得交学费了。”
韩北光看到黄根和小平头陈志刚不说话,就问:“黄根,平头你们俩怂啦?”
黄根说:“还是瞒烫手,拼就是了!”
陈志刚也说:“北光,其他队都没什么,昌鑫就难说了,我们两队总输输赢赢的。”
韩北光就说:“亮子就是让大伙说说我们输在哪,赢在哪。”
黄根搔搔头,看看亮子说:“好几回都输在我身上,一看他们连得几球就急,老改不了,今晚是首场,又是昌鑫,我就别上了,省得乱了大伙。”
亮子笑着:“阿根,不上,说假了吧,五百就归我好了!知道对手强就好,你得上。等会我们大伙一起就先让你急个够,晚上就不急了。”
大伙笑了起来。
陈志刚接着说:“一顶一,我们也不输他们,黄根急躁是一点,另外就是他们比我们抱团,我们比他们散些。”
亮子听出有点意思了,忙问:“平头,能说细点么?”
陈志刚看看亮子就说:“还真说不好,就老觉得,沙总爱看球,总盯着我们,也总想露露脸。往往就顾不上左右了。”
亮子笑笑说:“打球的,谁不想露脸,光想露脸,倒没脸了。”
陈志刚也笑了:“就是这个理。”
打后卫的郝昌兴也说:“北光和灰毛还好,黄根和平头总爱抢风头,见球在我们后卫手上,就叫个没停。”
黄根笑道:“平头不是已说了么,还说。自亮子入队后,我不是改多了。”
韩北光见几个老说自己队的不是,就说:“我们自己的好差,陈亮还能不晓,我们说说昌鑫队的强弱吧。”
叫灰毛的王晓弟说:“昌鑫的队长大根,北光能治得住不说,8号长腿也是个难缠的,不要让我盯了,改让黄根盯他吧。我盯5号粗个好了。”
亮子听着笑了:“灰毛,什么粗细长短都来了。真有你的!说细些吧。”
王晓弟也笑起来:“陈亮,我可没说细和短呀,是你说的还笑。8号长腿比我高,手比我长,我盖不了他。5号粗个稍笨些,我能拿得住。”
黄根叫了起来:“你灰毛盖不住,我就蒙得了!”
韩北光见黄根又躁了,瞪了他一眼。
黄根就笑了起来:“好吧好吧,那长腿就比我高出耸起的几根毛,我弹起来也能盖住他。”
韩北光接着说:“他们的9号小泥鳅,人小却滑溜溜的,专钻我们裤裆,我们也不可小觑的!”
亮子又笑了进来:“好,小的也有了,就差个细的了。”
韩北光说:“陈亮,你也好上道嘛。”
亮子笑道:“跟着你们混,不粗也粗了,不大也大了。”就问:“他们队有多少人?”
韩北光说:“他们就六七个。”
亮子一听兴奋起来:“这就我们的长,他们的短!”
大伙大笑起来:“我们的军师,也长短起来。我们把他扒了瞧瞧。”就一起拥上。
亮子赶紧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跳出了包围圈。
接着,亮子根据韩北光他们说的昌鑫团队配合好,防守能力强的特点,和鑫泰队个人突破能力强,团队配合差的弱项,展开了针对性的演练。自己带着郝昌光等三个善于防守的队员组成一队,让韩北光带着黄根、平头、灰毛几个组成一队。一队防一队攻,而且特别加强对黄根的阻拦,让他急,迫使他与韩北光合作。
下午,韩北光让大伙先歇着,跟亮子商讨着如何拿下最关键的第一仗:“陈亮,你看这样成么:第一节,我、黄根、平头、灰毛和晓弟先上。你在场外盯着,再好好谋划谋划。第二节你再上。”
亮子问:“我们大的方略已定:以攻为主,穿插配合,为什么还让先我在场外侯着呢?”
韩北光说:“陈亮,你在考我。我在想:一、你的球路比我活,看点准,但你没跟昌鑫交战过,我怕我们说的误导了你,影响了你的方略……”
亮子看了韩北光一眼说:“很有意思,快说下去!”
韩北光想想说:“我不想马上让你露底,万一这段时间昌鑫也增了高手,改变了打法,我们就被动了。你说是么?”
亮子没想到韩北光也能想到这一层,激动地说:“北光,你能这么想,看来,我们已有六成的胜算!”
韩北光问:“这么说,你同意了?”
亮子说:“当然同意,你比我想得周全。”
韩北光赶紧说:“快别这么说,我们原来只会死拼,你入队后,我跟你学了不少。”为了不造成队员的误解,就跟大伙说了。
大伙都说:“我们队又出了军师爷了!”
“陈亮、北光,你们快吃饭吧,今晚,上头让大家加了一个菜呢。”邢大妈抖着大胸行了来。
大伙听着都好高兴,跟着邢大妈到餐厅,打了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全厂几百号员工就呼啦啦地向五里多外的龙湾镇文体中心进发了。
公司车队专为球员们准备了一辆小霸王商务车。亮子和韩北光等坐在车上伸出头,看到看到车前车后兴致勃勃的工友们在朝他们喊他们叫:陈亮,看你的啦!北光,好好打!光头,再冒冒油!平头,使劲……
放心吧——
没问题!
为我们加油啊——
队员们干劲十足,信心百倍。
“亮子!拿出你的实力来。全厂的员工都来给你们助威,牛吧!”沙沙坐在公司的一辆工具车上,跟着小霸王,冲着亮子喊。
“沙沙小组,你的紫红宝马呢,咋坐辆破工具车,也太不给我们长脸了吧!”
亮子瞅沙沙挤在工具车上,被挤出一头的汗,头发都贴在腮邦上。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那汗是胶水,贴在她的腮邦,也贴在自己的腮邦,粘粘的,糊糊的,他好想伸出长手,帮她擦擦,也帮自己擦擦,可帮她够不着,帮自己没舍得。
“陈军师,对不起,紫红宝马那天就栽到悬崖喂鲨鱼了,你高兴了!”
沙沙冲着亮子笑。
啊,沙沙她不要紫红宝马了!
“沙沙小姐,这话说不得的,今我们就是去杀‘鲨鱼’的,咋能说喂‘鲨鱼’呢!”亮子赶紧说。
“陈军师,就看你了,杀了‘鲨鱼’,紫红宝马就重生了。”沙沙笑道。
啊,沙沙!
亮子猛然间萌生跳进大海捕杀鲨鱼的欲望!他想让紫红宝马重生,想让自己重生!
“狮子,狮子,雄吼天下!”
亮子喊起了狮子队的口号来。
“狮子,狮子,雄吼天下!”
队友们也傻傻地跟着喊了起来。
“狮子,狮子,雄吼天下!”
沙沙也喊了起来。
“狮子,狮子,雄吼天下!”
拉拉队也跟着喊起来。
沙总的奔驰赶了上来,沙总好开心:“好,雄吼天下!北光、陈亮,比赛是市电视电现场直播的,拿出样子来!”
“北光、陈亮,稳着点!”兰总也在车上喊。
看到这么大的阵势,韩北光微抖起来。
亮子赶紧问:“北光,担心了!?”就用力地握着韩北光的手。
韩北光镇下了说:“有你在,我不担心!”也有力地回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