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已深,住院部走廊里一片静寂无声。
江羽昕轻手轻脚地步入603号病房,见小侄子杨宇正专注地画素描,她四下看看其他病人,继而压低声音:“小宇,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杨宇只是回头淡淡地看她一眼,便又将视线转移至素描本上:“姑姑,我怕以后画不了了,得赶紧在毕业前画好。”
这番话,令她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觉得自己这个初诊大夫很没用,连亲人生病都无法确认病原在哪里。
无奈求助于前男友周凯轩,检查了半天,给出的答案是神经官能症。这个结果令她庆幸不用做手术,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踏实。
出神间,并未察觉到身后来人,直到耳边传来陌生男声,不大却清晰:“你好,时间不早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回头一看身后人胸前的名牌,竟是周凯轩的新同事陶启然,听说是个海归博士,想不到他也在上晚班。
正好有事要问,便将他请至走廊,说出心中疑虑。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件事在第二天给他和她都带来不愉快。
一大早正忙时,周凯轩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嫌电话里说不清约在住院部前的花园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语气烦躁。
江羽昕按着约定时间到达,眼前盛开的鲜花虽美,却迎来一张难看的脸色,与这片美景怎么看都不搭。
“江羽昕,就因为我们分手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医术?”
她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面露不悦地他:“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
气氛越发尴尬,周凯轩没好气地质问:“你跟陶启然说了什么,他竟问我要杨宇的资料,我可是杨宇的主治大夫,做不做手术该由我来决定。”
江羽昕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陶启然想要接收杨宇,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才会提出手术治疗解决病症。
她耐心静静地听着,琢磨着一会有时间的话得找下陶启然。
“他才回国两天,就跟我抢病人,也太小看人了……”
在整个江南片区,最好的私立医院就是嘉合医院,而嘉合医院最好的科室就是神经外科,能进来的同事都是各个医学院数一数二的精英。
周凯轩是,陶启然也是。
不同的是前者比后者少吃了几年饭,少做了上千场手术,又遇事不冷静爱抱怨,经常当她是垃圾桶倾诉。起先还能忍,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便忍不住耍大小姐脾气,以性格不合为由对他提出分手。
说准确点,在她眼里眼前人已不是想牵手一生的男人了。
如果不是工作电话打来,周凯轩还不知要抱怨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耳根清静下来。看着转身疾步离去的背影,她长吁一口气。
原想直接去科室找陶启然问清楚,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还好他接了她电话,并不觉得意外,只因有同样的事要说,将见面地点约在医院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