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空间隧道?”
墨晨捏碎玉石后,似被吸入了漩涡,四周环绕旋转着的灰白之气形成一个看不见尽头的笔直通道,置身其中感觉天旋地转,令墨晨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景色终于有了变化,这是一块巨大的空地,不计其数的人影汇聚于此,人们皆向着一个方向翘首企盼,似在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喂,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不听劝告离开神塔领域的人全都死了。”
“可不是嘛,我就说要听斗神大人的话,他们还不信,这下遭报应了吧。”
“得了吧,若不是你家小花对斗神大人的事深信不疑,你早就跟着出去了。”
“据说苏家家主苏千和他的大女儿苏铃也出去了,如果他们都死了,苏家接下来应该会乱成一团吧。”
“嘘…苏家二长老的孙子就在那边,据说他这段时间潜心于修炼,元力之种已经发芽,要是被他揍一顿,啧啧。”
“如今斗神大人解除了我们体内的封印,果然像苏宇一少爷那样发奋修炼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脑中残留着空间隧道带来的眩晕,墨晨低头调息间,周围的喧嚣让他久违地生出了一些新奇感。
“人流汇集之地果然是搜集情报的好地方。”墨晨一边听着人们的交谈,一边将自己至今所获得的情报进行了整理。
这里名叫神塔领域,应该是属于十位神明之一“斗神”的地盘。
兮缘说过,神战是由神域对神明之间发动战争的一种约束,神明不动用自己的力量,而是率领自己的眷族发动战争。
基于神域定下的规矩,双方相互确认规则,然后通过相对公平的条件决出胜负,以此解决神明之间的纷争。
虽然墨晨并不理解为何神明之间解决矛盾还有这般麻烦的设定,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只需要知道,斗神与外界那些魔物信仰的神明之间挑起了神战,并且因此解除了人们体内的封印。
“神印大陆,被神封印的大陆…还是…神被封印的大陆?”想着想着,墨晨的脑袋里莫名地出现了这样一种想法,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多想,一个声音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哟呵,这不是苏凉表弟嘛?多年不见,过得可好啊?”
墨晨循声望去,那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金丝华服,消瘦的脸上隐约有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身旁一位略有些妖艳的浓妆女子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尽是谄媚之色,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阴气十足的执绔子弟正不怀好意地向墨晨走来。
墨晨并没有答话,通过刚才人们的谈话,他隐约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因为先前这位少年还跟在名为苏宇一的男子身边,从两人相似的服饰以及他对苏凉的称呼不难看出,此人与苏家有着很大的关系。
或许是因为少年故意提高了音量,顿时引来众多群众的围观。
很是享受这种倍受瞩目的感觉,妖艳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得色,略带讽刺地尖声对墨晨嚷道:“喂!苏龙表哥问你话呢,你竟敢不回答?”
早在来到这里之前,墨晨就已经听苏凉说过他被苏家逐出家族的事,想必双方的关系并不怎么友好,加之以墨晨自身的性格,这种人他是断然没兴趣理会的,于是打算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转身之际,两个壮汉从人群中挤出,挡住了他的去路,两人灰黑布衣上皆印着一个大大的苏字,看样子应该是苏家的下人。
“苏凉表弟为何如此不懂礼数?今日我就要替你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
被称为苏龙的少年见苏凉对他不理不睬,心中顿觉失了面子,本来他只打算在这块无聊的地方找些乐子,刚好就遇上了早已被逐出家族的苏凉,结果没想到自己被对方这样无视,反倒令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面对苏龙的刁难,墨晨双拳紧握,随后又缓缓松开,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就欲绕开壮汉,走入人群之中。
“想走?拦住他!”见对方依旧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苏龙心中不由燃起怒火,一声令下,壮汉立刻将手按上墨晨的肩膀,止住了后者的脚步。
看来这事没办法善了了,墨晨无奈地耸耸肩,两眼闪过一道精光,双拳再次握紧,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苏龙,你身为苏家之人,却在此处大声喧哗,成何体统!”就在墨晨打算抬手之际,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之前路过的苏宇一,此时他正面带厉色向苏龙走去。
墨晨见到苏龙被训,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对他来说,只要能不在此地动手,就是最好的结果。
出乎墨晨意料的是,苏龙听见苏宇一责备他时的表情虽有些不自然,但他并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灿烂,指着远处的墨晨对苏宇一喊道:“宇哥,你看那是谁。”
“苏凉表弟,好久不见,近来过得可好?”苏宇一自是看见了被苏家护卫挡住去路的墨晨,向苏龙递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也不再搭理对方,而是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向墨晨走来,手中折扇微微扇动,颇有一股文质彬彬的气质。
“承蒙表哥关心,苏凉过得还好,若是没事了,苏凉就此别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墨晨对苏家的人际关系不太了解,只是觉得苏宇一并没太多的恶意,于是笑着回应了一声,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表弟且慢,许久未见,就不能与我叙叙旧?”苏宇一见的墨晨转身,急忙叫住了他。
听着苏宇一的话,墨晨无奈一叹,对方有些文绉绉的话语落在耳中,怎么听怎么别扭,更难受的是,他似乎也受到苏宇一的影响,一字一句都变得有些文艺。
“表哥好意,苏凉心领了,但苏凉尚有要事在身,还望宽恕。”
见得墨晨并未停下脚步,苏宇一微微一叹,也不再多说,倒是身后的苏龙再度发出一声怒喊。
“站住!”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忽然出现了骚动,十数名彪形大汉挤出人群,将墨晨团团围住,从其衣着可以看出,他们也是苏家的护卫。
“果然还是来者不善啊…”
墨晨看了看静立一旁的苏宇一,虽说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但苏宇一似乎也并不想阻止苏龙。
无奈之下,墨晨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以苏凉这比自己小了一圈的身体,面对如此多的壮汉,自然不是随意就能搞定的。
“苏家少爷好大的威风,如此仗势欺人就不觉得给苏家丢脸吗?”
就当墨晨摆开架势,打算动手处理掉眼前的麻烦之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和善的男子。
见得来人,苏宇一面色一僵,伸手止住就欲愤然开口的苏龙,口中低声道出了来人的姓名:“莫…云…”
而此刻男子已是诡异地穿过壮汉的围堵走到墨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带喜色笑道:“苏凉,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就是莫云?”苏龙牙齿紧咬,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虽有怒气,他却并未做出任何行动,似乎对后者有着深深的忌惮。
苏宇一点点头,面色再度回复之前的从容,合上的折扇拍打着手心,语气平和地道:“倒是苏龙莽撞了,不过此乃我苏家家事,还望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被叫做莫云的男子瞥了一眼苏宇一,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脸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我找苏凉有事,希望苏家少爷给个面子,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可好?”
似笑非笑的表情,平平淡淡的语气,莫云的话令周围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出奇的安静。
围观的群众见有人竟敢如此与苏家人说话,皆是将目光转向站在另一边的苏宇一。
苏宇一尚未开口,苏龙身旁的女人却是趾高气昂地指着莫云叫嚣道:“你谁啊你,我们凭什么要给你面子?就算是……”
“啪!”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响起一声脆响,话音戛然而止。
少女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双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眼眶有些湿润,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苏龙。
“我怎么就把她带来了……”
这女人是不错,可惜就是胸大无脑,苏龙刚才可谓憋了一肚子火,总算找到了发泄的目标。
苏龙瞪了女人一眼,没有说话,现在除了苏宇一,谁都没有发话的资格,让苏家的人给他面子,也不想想整个大夏王朝除了皇主“夏岚”之外,还有几个有资格说出这话的人?
“我们走!”苏宇一看了看莫云,再看向苏龙,原本云淡风轻的姿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厉色,身体随着呼吸有些起伏。
原本只是想和苏凉说几句话,不想经过苏龙和莫云这么一闹,弄得苏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度深深看了墨晨和莫云一眼,苏宇一一甩衣袖,带着苏家一干人等快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