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这一生起起落落,先是突破虚空境,然后也跌落至谷底,又差点葬身在鬼面蛛口下。”陌白随意诉说,都是近来发生的事,让人无语。
“拉倒吧。你直接把前半生盖过去,只说的这两天的事,一个起起落落就想把我打发走,未免太轻易了。”火天鹅根本不吃这一套,它呀,精怪着呢。
“那我就长话短说,短话长说,细致的尽量说得粗糙,粗糙的尽量说得详……”陌白跟个话叨似的。
“说重点!”火天鹅又想喷火,它受不了这个话叨。
“唔,那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陌白目光深邃地看着小河,那一圈圈水纹如同轮回之眼,将他的思绪带到十多年前。
“七岁那年,族长爷爷替我们引出石像的莽荒气息进行洗礼。不过那时候因为出了点状况,我错过了。”陌白将往事轻描淡写,脸上还带着笑,如同一个过客讲诉自己的曾经。
“啊?”火天鹅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陌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算是荒废了十年,尽管苦练基本拳脚功夫,但也只是让得自己稍微强壮点罢。再然后,百灵他们从禁地出来,却决定闯荡山脉,而我也悄悄跟着他们。”
“你还真敢。”火天鹅正话反说,在他看来这是愚蠢的行为。
“因为百灵,所以我去了。”
一句话,让火天鹅沉默下去,它竟要哭了。
“你怎么了?”
“我想起了大哥和二哥,它们为了我也付出了太多。”它难以自抑,哽咽不明。
“……”
一头荒兽罢了,竟也如人类一样有感情。其实万物生灵都有情感,只是你所站的视角,不要是蔑视生灵就好
“之后,我们在山脉遇见一只紫色凶狼,它屠杀了我的族人,最后我把它引开,却走入绝地。我跳下山巅,然后得到造化,这才踏上修炼之路。而后我在禁地苦修,最近才出来,也就遇见了你们。”陌白一口气说了大半人生之旅,竟是难得的没有啰嗦。
“你这一生果然是跌宕起伏,还是我们兽生好,生来便是莽荒境,被天地大界承认。”火天鹅怔怔出神,它还以为陌白在唱戏呢,说得这么凄惨。
但是它看出来了,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很凄切,他果然才莽荒境三重。
“走吧,带你去摘果子吃。”
火天鹅人立而行,它走到前方带路,示意陌白跟上。
“来了。”陌白将信将疑,但心底还是有些小期待。
……
莽荒山脉中的格局陌白大致上弄懂了。一只虚空境的荒兽统御数十上百里地,它们手下还有众多大荒和低阶荒兽,算是它们的附属品。
不过鸦虎鹅这三个奇葩组合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它们三一起统御一地,还赶走了这片区域的所有荒兽,占领十里果林。
所以,这块区域最是安全的,当然也是最危险的。因为足有三只虚空境荒兽坐镇这里,这种级别的生灵连虚空都能打爆。
十里果林红似火,一片张灯结彩的模样,一颗颗光滑圆润的朱果高挂在古树上,火焰之力充盈在整片森林。
这些朱果多不胜数,十里两个字便足以说明一切。而且,哪怕是烂在地上,也会变成自我燃烧掉,化为精纯能量反哺大地。
“陌白,把这些火焰果都吃了。”火天鹅将一大堆火焰果从树上震落,鲜红如血,像是血雨洒下,最后堆成一座小山。
一片触目惊心之色,一片波澜壮阔之景。
“你没搞错吧?你真当我是一头猪吗?”陌白目瞪口呆,他看着满地的火焰果,即便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他也不可能吃得完。
“没搞错,我每次都这样吃,一口就吞完了。”火天鹅说完不再废话,直接做出示范,它张开口,咕噜咕噜将满地的火焰果都吸进了肚。
做完这一切,它还很不雅的打了个饱嗝,吐出火焰长风。
“这么厉害?”陌白惊为天人,他能吃下几大碗都不错了。
朱果并不是很大,龙眼的大小,他有模有样地学着,接连吞下去数十枚,他就停下了。
原因无他,朱果入口即化,磅礴的火焰之力蛮横地在陌白小腹内冲关,让他抽搐痉挛。
“哦。对了。差点忘了一点。我们荒兽跟你们人类不同,需要海量能量维持自身消耗,这种吃法你们受不了。”火天鹅看到陌白状态不大对,这才想起了什么。
“你!我……”陌白想问候它,但这时候体内能量冲出,一口火焰长风被他喷了出来,被憋得说不出话。
“别生气,我还有办法。”火天鹅再次震落下一地朱果,它动用大手段将朱果尽数聚在一起,凝成一个球,然后它施展本命火焰术开始炼化。
只见,数百上千枚朱果被一团火气包裹,然后在虚空中熊熊燃烧,一个个尽数化开,变成鲜红液体缓缓蠕动。
做完这一切,强如火天鹅也流下一身汗,却被缭绕的火光烧去。
“这是?”陌白伸手去触碰鲜红液体,感觉有些黏糊糊的,下一刻他就尝到了苦头。
他这一伸手,鲜红液体如同找到了宿体,一瞬间,全部顺着他的手渗入体内,并将那只手烧得通红。
“完了,完了,手熟了,手熟了。”陌白惊叫不已,他明显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他的手再流入全身各处,浑身都沸腾。
“……”火天鹅不但看着心惊肉跳,听着哀嚎声更是浑身颤栗,貌似它这剂量用多了,该不会出大事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你这样的队友。”当炽热的红光冲天而去,陌白最后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没了生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陌白!”火天鹅手足无措,它没料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原本好心却搞出了意外。
而在这时,陌白额头让浮现出一道神秘光纹,一闪而逝。而这幕也恰好被火天鹅瞧见了,它赶忙将翅膀探在他的口鼻那,另一只翅膀则搭在他的脉搏上感知什么。
“咦?”然后,它一声惊咦,还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他这肉身居然无恙?而且,还多了些什么……这股气息是,莽荒境五重。”火天鹅原本都以为陌白要嗝屁了,正打算料理他的后事,结果却发现后事成了喜事。
时间逝去,一晃便是十二个时辰,日月又进行了一次交叠,天道使然。
陌白睁开了眼睛,他有些意外,按理说自己不该已经嗝屁了吗?怎么现在完全没事,甚至还感受到用不完的力气,
“恭喜你,你又突破了两个境界,距离脱离蝼蚁层次又迈出了一步。”火天鹅适时从远处走来,蹒跚的步子好不滑稽。
“你还是踩你的鸭子步,哦,是天鹅步吧。”陌白差点笑喷,因为他看见火天鹅在学习人类迈步,结果成了四不像。
“我好心好意来跟你庆祝,你却这样对我。”它一生气,又记起以前的步子,啪嗒啪嗒地踩着,很轻松。
“哎呀,不学了。你们人类太麻烦了,哪有我们做兽轻松哦。”
“我本来还想清算你,但看在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便放你一马了。”陌白拍拍胸脯,很是大度得说道。
“切,那将近千枚朱果都够一个初入莽荒境的人突破到圆满层次了,结果你才破了两个境界。你这是什么报废体质?”
其实火天鹅拿出的这些个数量的朱果有它的考虑,正好够陌白突破至圆满境界。结果,他却才破了两个小境界,肉身力量的增幅对比预期根本没有道理。
“你才是报废体质,我是绝世圣体。”陌白愤怒回怼它,信口开河又如何。
“……绝世圣体?那我等你成圣,到时候你再对我说你是圣体的大实话吧。”它把“大实话”三个字咬的很重,还有“绝世”,它也完全不信。
陌白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那股强大的能量直接被消失了一大半。
“对了,你刚才额上闪了下光。”
“我的额上?灵纹吗?是小白!”陌白顿时醒悟,可能这股能量是被小白带走了。
“快,再帮我炼化这些朱果,我有大用。”
“这样很累的,反正你也是报废体质,又吸收不了。”
“美丽的天鹅公主,你再帮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好吧。”天鹅公主这个称呼似乎更好用,火天鹅直接答应了。
又是满树的朱果洒落,比刚才还多,足足两千。陌白要求的越多越好,这不直接来了两千,再多火天鹅就要累死了。
红色的火焰果被火气包裹,一片绯红色能比肩火海,那股炙热简直要把大地给烤干,变成死地。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那些朱果一个接一个炸开,鞭炮齐鸣,最后化为纯净的液体态。
“真是累死姑奶奶了。陌白!陌白!”火天鹅抱怨声响起,冲着陌白喊道,结果被无视了。
陌白全神贯注得盯着鲜红液体,最后在火天鹅的注视下,他将之全部吸进了额头。
“你疯了!”
陌白犹如未闻,一股更大的吸扯力猛然爆发,而这次声势浩大,却不是陌白的作为。
那股吸扯力,源自他额上的灵纹,在闪闪发光。一个奇异图案有点像狗的东西浮现,非常模糊,根本辨不出。
火焰果的能量全部被灵纹带走,隐隐散发出可怕的气息,令火天鹅都感到心惊。
“这便是你借助的外力?”
陌白没有回答,他是从半圣残灵那借的外力,跟小白一毛钱关系没有。
当最后一滴鲜红液体被吸入灵纹中,灵纹的颜色都变红了,闪亮无比。
“小白,你能出来么。”
陌白沉下心神,试图召唤它,结果还是不得。似乎真的如残灵说的那样,荒灵纹在之前已经处于崩溃状态,这一次令它稳定下了。
“我一定会再次把你召唤出的,等我。”
灵纹似乎感受到陌白的意志,最终又沉寂下去,内敛无华,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不过,四周光秃秃的火焰树,足以说明这里曾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