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曲笙歌照常打地铺。今晚月亮不大,微弱的银光洒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朦胧不清,仿佛不是这个世间的灵物。
大黑蛇注视着她,看着她的身体由实体变得透明,又变回实体。“黑老大,你们这里的动物都能像你一样开口说话么?”曲笙歌睁开眼盯着房顶某一处:“这里是不是已经不是原来的地球了。”“这里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我是不是永远回不去了。”曲笙歌喃喃自语道。无人应答她的问题,只能独自伤感。
黑蛇突然暗道不好,今晚是新月,新月之夜是它寒毒发作之际。以往都有护法布阵助他压制,如今自己身受重伤,眼前只有一个毫无妖力的人类,看来这次寒毒发作要吃点苦头了。黑蛇身体开始发冷,冷到鳞片上凝聚出一层薄霜,更有逐渐厚积的趋势。按照这样下去,冻成一条夹心冰棍只是时间问题。意识开始涣散,身体不自觉向床边移去,那里有唯一温度的存在。
曲笙歌还在盯着屋顶某处,回忆以前在校园的时光,一声闷响将她思绪拉回现实。她转头看向声响处,却见大黑蛇在地上翻滚很是痛苦的样子,蛇身也随之越缩越小,从一条巨蟒缩成了一条小蛇。
“你怎么了?”曲笙歌起身走过去查看,就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大黑蛇周身的冰渣子。吓了她一大跳,有些无措的跪下身子急道:“有什么忙我能帮上的吗?”
黑蛇感觉那个温度在向他靠近,它也下意识的攀附上去,顺着曲笙歌的手臂爬进她的怀里寻求热度。黑蛇刚贴近,一阵寒气袭来,冻得曲笙歌直打哆嗦。但她没有阻止,她怕大黑蛇会被活活冻死,好不容易有个活物来陪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她不想让它死。
曲笙歌已经冷的瑟瑟发抖,这样下去活活冻死的就是她。曲笙歌环视一周,起身关了所有门窗,把衣柜里的衣服、箱子里的被褥……但凡能取暖的统统丢到床上,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此刻,曲笙歌特别想喝上一口热水。
半夜,曲笙歌发起了高烧,这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生病,烧得头痛欲裂满脸通红神志不清。一会热一会冷,床上一人一蛇,都彼此需要着。迷迷糊糊中曲笙歌感觉自己被人环抱在怀中,还是个结实的身体。眯开一条缝,只在朦胧中看见一团青丝。然而眼皮太过沉重,曲笙歌很快又昏睡过去了。腰上环抱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头更往她颈间凑去,以摄取更多温度。
早晨睁眼,头痛的感觉已经退去,曲笙歌庆幸自己没有被冻死,伸手摸向怀中,空空如也。她急忙坐起身来,一眼便看见大黑蛇盘卷在窗台上晒暖阳。“黑老大,你没事了?”大黑蛇听见曲笙歌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太好了,昨晚真是吓死我了。”曲笙歌起身下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虽说是退了烧,但却如大病初愈般双腿发软口干舌燥。见她如此没用,不免又质疑起方才的猜想。“快些准备膳食。”大黑蛇用命令的口吻道。只是言语中已然没了那股冷意,看来昨晚的相处还是有效的。曲笙歌笑了笑,拿好工具准备出门。怎知一打开门便看见院中的石桌上摆放着各色各样的野味,全都是她没见过的山禽。曲笙歌高兴的跑过去这看看那摸摸,原来他要她去做饭真的就只是字面的意思。可她瞧了半天愣是不知这一堆山鸡不像山鸡,野兔不像野兔的物种。
“你猎的吗?都是什么动物呀?我从来都没见过。”曲笙歌随口一问。黑蛇秉持以往的面无表情看着她,就在她以为它像往常一样不会开口时,树上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这是我们妖界的生灵,人界自然是没有的,姑娘不识得也是理所当然。”曲笙歌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树上枝头立着一只灰白色会说话的鸟。曲笙歌没有问它是谁这种话,她只抓住了重点:“妖界?”这里果然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便也说得通为什么动物会说话,为什么她总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一直不发一言的黑蛇开了口:“你不是有一堆问题?现在可以问了。”原来灰白鸟就是黑蛇找来为她解答的。是呀!原本她对这里有满脑子的疑问,如今却满脑子的混乱,一个也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