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便亲自下厨煮了碗蛋花粥,带着丫鬟,来到荷香居门前。
大老远,就看见门前立着熟悉的身影。
“朱姑娘?”我来到她面前,笑道。
朱何薇清傲如莲,站在门前端庄有礼。“我起得早,煮了些百合莲子粥,现在天气炎热,这粥清热。”
朱何薇那碗白粥中嵌着颗颗莲子,如同翡翠白玉。我不禁望向我那碗粥,蛋花破碎,飘飘散散如同浮萍。
我面上微窘,不免移动身子,遮住那碗蛋花粥,转而笑道:“朱姑娘来这里有多久了?”
“刚来,早不了你多少。”朱何薇丹凤眼贵气异常。
我暗叹,朱何薇如此冰清玉洁,却也大老早的为端木象生煮粥,看来端木象生的魅力挺大。只是朱何薇一身傲骨,肯定不愿帮我,她若是和端木好了,我又有什么理由接近端木拿鱼珠呢?
守门的小厮走出来道:“朱姑娘请随我进去。”
“等等,你向你家主子说我也来了没有?”我拉住小厮问道。
小厮恭敬道:“少爷说,只让朱姑娘进去,并未提起白姑娘。”
我瞪大了眼睛,左思右想,便道:“这位小哥,你再进去问问,或许你家少爷不知道我也来了呢?”
小厮点头应道,又将朱何薇引了进去。
朱何薇轻抬脚步,跨过门栏,衣裙上流苏摇曳,举止皆显端庄大气,我真是自叹不如。
等了一刻,小厮走出,依旧恭敬有礼:“少爷说,姑娘若是也送粥,便免了。”
我皱着眉,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端木象生原来也是个贪恋美色的人,亏我还以为他与凡间男子不同。
转过身,我带着不甘心,心里更怕以后没有接近端木象生的机会。
“去案湖。”我衣袖一挥,大步朝前迈去。
“姑娘去案湖做什么?”丫鬟问道。
我回头,盯着丫鬟,咬牙切齿道:“去摘莲花,莲叶,莲子,做百合莲子粥!”
忙了半日,晌午时分,我才累的腰酸背痛,回到了岸芷汀兰。
贪睡片刻之后,丫鬟前来对我说,苏锦然姑娘请我去馨香苑一聚。
我与那苏锦然虽是同行的征亲女子,但只有几面之缘,交情还算不上有,如今她让我一聚,是何含意?
“其余姑娘去了吗?”我问道。
“都去了,只差姑娘这里。”丫鬟回道。
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想着如今征亲的姑娘只剩下了五位,人数虽少了,但是竞争更大了。罢了,我还是梳洗一番,莫让人等久了。
来到馨香苑,发现除了朱何薇,大家都围坐在石桌前,有说有笑。
我凑上去,看着她们在石桌刻划的棋局上玩着双陆。
双陆是双方博弈,如同棋类的游戏。
看她们聚在一起,而没有玩双陆的人,都只能盯着棋局看,我便笑道:“姐姐妹妹们,不如我们来玩秋千?”
“哪儿来的秋千?”其中一女子抬头不解道。
我挽起衣袖,一脸轻松:“自己搭不就行了?”
桌前的女子都是贵族小姐,一听见我说自己搭,都露出愁色。她们的身份,从来没有搭建过秋千,也不会去搭建秋千。
“去找三个长木桩,几截长绳,木桩,长绳须得结实。”我转头吩咐着丫鬟。
我用三角支架将装着固定底盘的长柱竖起,用用绳子捆紧各个节点,再将横木搭在两旁柱子之上。
秋千很好做,材料也简单。
姑娘们都在一旁看着,显然对制作秋千的过程好奇。
只需半个时辰,我便拍手,用帕子擦去额角细汗,笑道:“完成了。”
这秋千简单却坚固,我很是满意。
“过几日,锦然姐姐洒上爬山虎或是紫叶草的种子,待植物长出后,这秋千架也算绿意盎然。”
说完我又吩咐丫鬟拿来细软,铺在坐着的宽长踏板之上,笑着拉过苏锦然道:“听闻秋千原本不叫秋千,而叫千秋,为了避忌讳,才改名的秋千。荡秋千可以使人心旷神恰,祛除疾病,但依我看来,我最喜欢的是‘秋千美人’这个称呼。”
我将苏锦然按坐在踏板之上,继而推动着长绳,苏锦然荡荡悠悠,如同蝴蝶般,翩翩于飞。
“锦然姐姐现在就当的起‘秋千美人’。今日是锦然姐姐的生辰,我没什么好送的,不如这秋千就是我的礼物,姐姐若是喜欢,我便是再开心不过的。”
苏锦然迎风展开笑颜,她自笄礼起,就没有荡过秋千,儿时欢快的记忆犹在眼前,心中高兴时难免的。
我转头,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拿出毽子,对其余几位姑娘道:“姑娘说,让我过来给几位姑娘解解闷。”
说着,丫鬟便将手中毽子扔上,抬脚踢了起来。丫鬟脚力很好,毽子在空中扬起弧度,却都能轻易地被丫鬟接到。
姑娘们最开始都放不下面子,可见丫鬟踢的如此好,不免也跃跃欲试。
“柳姑娘,接着!”丫鬟将毽子踢向柳青姑娘。来不及思考,柳青身体先做出反应,接过毽子,开始踢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墙内秋千架上,佳人笑颜如花。
丫鬟们逐渐加入到踢毽子中,院子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只有朱何薇坐在石凳上,眉眼一阵柔意。
“妹妹也坐上秋千,与我一起吧!”苏锦然笑道。
我不拘礼,挨着苏锦然,一同拉着绳子,朝外荡去。
大家似乎都忘乎所以,下午院子里的时光,短暂却开心。
桂花树下,阴凉阵阵,柳青踢得有些累了,便坐在石凳上,擦着香汗。
“苏姐姐派人去请端木少爷,可是他现在都没有,莫是端着架子?”柳青玩的乏了,情急之下说起话来,也就没有轻重。
我与苏锦然坐在踏板上,瞧着不远处抱怨的柳青。
想着今日被拒门外的羞辱,我突生一计,便故作神秘道:“各位姐姐妹妹知道端木山庄一桩秘闻吗?”
众人皆是惊讶,好奇充满了眼眸。
“端木二少爷端木青苍,早已娶妻室,为何端木大少爷端木象生,还是孤身一人?传闻,端木象生有断袖之癖,不喜女子,所以至今能近他身的女子,无一人。”
我忍住嘴角笑意,对于诋毁端木象生这一点,我乐此不疲。
“可是端木少爷我也未见他亲近男子啊?”苏锦然疑惑不解。
我毫不犹豫的解释道:“端木少奇啊!”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端木少奇虽长端木象生五岁,但也算和端木象生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深厚,时间久了,自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水到渠成了。”我抿着嘴唇,内心狂笑不已。
端木象生谁叫你得罪了我,古人不是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苏锦然握着绳子的手一紧,仔细思考道:“难怪,自征亲以来,我从未见他超过三面,他若是喜欢女子,应当与我们多接触才是。”
朱何薇丹凤眼微眯,喝着浓茶,不免为被白绿水耍的团团转的三个姑娘惋惜。
忽而,小路上站着一人,瞧着身形,倒像端木象生。
朱何薇望了眼还在说笑的四人,不免咳了咳,希望她们注意一番。
我抬头,以为朱何薇不悦我的言论,便站起来,走到朱何薇面前郑重道:“是真的,在丫鬟下人中都传开了,起初我也不相信,端木象生怎会喜欢端木少奇?但是感情说不准的,两个人氛围到了,眼神对了,话语一致了,便就相爱了。”
说的真是好,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我倍感鼓舞的拍手转身,眉眼都是忍不住得逞的笑意。
“端木大少爷到!”
不知为何,我双腿一软,连忙扶住身旁的石桌。
“白姑娘,好自为之,依我看,端木在那儿站了有一会儿了。”朱何薇目露惋惜,随即站起身随着其余三位姑娘,向端木象生行礼。
端木象生眼神越过四位姑娘,望见不远处扶着石桌的绿衣女子,眸底不由得一暗。他有龙阳之癖,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若这里是岸芷汀兰,我定要往莲花池里跳一跳,反正我是鲛人,论水性,放遍人间,皆无对手。
“过来!”端木象生的话语里隐藏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