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薛百岁几个人就换好了破破烂烂的粗衣麻布,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脸上还抹了一层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乞丐闯进了门。
“我说,有必要做的这么狠吗?我觉得我一张口,满脸都在簌簌地掉东西。”薛百岁本以为只是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就行了,谁想到那三人硬是抓着他,给他脸上糊了好几层不知是土还是灰的东西,我找个地方照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
“百岁,你就忍一下,毕竟这次是重要的任务,千万不能露馅了哈。”萧师兄语重心长地安慰着薛百岁,心里却忍不住偷笑,这样子太逗了。
“那为什么羽止就不用涂这些东西?”薛百岁看见羽止一贯冷冷的脸上居然也在憋着笑,他就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受罪。
“因为我有伪装面具。怎么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吧。”夜羽止说着就拿出了一张薄薄的面具,迅速贴在脸上,接着,众人就看到了一张乡巴佬似的又村又土的脸,真是神奇。
“那你就不能给我一张吗?”薛百岁忿忿不平。
“抱歉,我只带了这一张。”夜羽止不再理会他。
“好了好了,我们要出发了。记住了,进去后找自己有把握的项目,小赢一把即可,不可使用内力,不可贪多,否则就可能漏了馅儿。”萧师兄又再次交代了一遍。
“是,师兄。”薛百岁等三人异口同声地应声。
桑吉镇是这方圆几百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每天都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与那些大都市不差几分。
这天刚好是东边的竞技场开放的日子,镇上的老百姓一早就拿着吃食去看热闹了。这竞技场是之前的戏园子拆了之后腾出来的场地,那家的老板喜欢热闹,于是隔三差五地就摆场子设比赛,赢的人赏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了,他也乐得自在。
这不,场子快开始了,排队报名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看热闹的人早就把周围围的严严实实的,怕是只苍蝇都进不去。不一会儿,锣鼓声响起,比赛是要正式开始了。
这次共有十多个项目,一大半是拼体力,一少半是拼智力。拼体力的大都是些扳手腕、提水桶、推马车什么的,而拼智力的都是些猜谜语、解难题、题诗作词什么的,这些项目难度不大,但也不会很容易。
随着四周的锣鼓声和呐喊声,比赛一场接一场地进行,除了中间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大约黄昏时分才算是终于结束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一地,大家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
这次比赛,有一件怪事,这十几个项目中有四个都是乞丐装扮的人轻轻松松就赢了的。平常时候,这种比赛叫花子只有被人欺负的命,这次却出乎意料,也算为丐帮挣了口气。
这四个乞丐,不用说,正是薛百岁一行四人。
比赛结束后,那家的老板叫人准备好赏银和饭菜,要为今天赢得比赛的这十几人好好庆功,薛百岁四人便受邀聚在一起吃饭。
席上有老板的管家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段,其实是变了法儿地夸他们老板慷慨大方什么的,又给各人发了赏银,众人纷纷道谢,之后就肆无忌惮地喝酒吃肉,尽情享用起来。
薛百岁见萧师兄跟他们使了眼神,想着师兄应该是怕这饭菜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提醒他们注意,于是就没怎么敢吃菜,只是啃了好几个馒头。
他们几人白天除了比赛,还趁机在这地方周围都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但却还是一点线索没有,连他们都怀疑是不是找错了方向,打算回去后再做商议。
待这些人吃饱喝足后,正当大家都要离去时,有个老板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说要恭喜各位,还要把珍藏的美酒赏给在座的人喝。
薛百岁跟大壮看清楚那人后,皆是一惊,真是冤家路窄,那人不是黑心的金老板又是谁。虽然他们现在都装成这副模样,但那金老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被认出来了那就不好办了,于是薛百岁就跟萧师兄使眼色,告诉他要尽快离开。
“哎,这几位小兄弟怎么不喝酒啊,是嫌我金老板的酒不好吗?”金老板就是眼尖,一下子就瞄上了薛百岁等四人。
他们正想办法要偷偷溜走,也不可能喝了金老板的酒,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于是,场面陷入尴尬的气氛中。
薛百岁见这局面僵持不下,又不好跟金老板起什么冲突,于是就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大老爷啊,小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乞儿,不曾有人对我这般好过,您待小人如此,小人心里太过感动,只是,小人家里还有一位患了痨病的老父亲,他一向喜欢饮酒,小人就想着将这酒带回去,让老人家享享福,咳咳咳。”薛百岁演戏演上瘾了,一边装着咳嗽,一边还作势要往金老板身边扑,吓得金老板急忙往小厮身后躲。
“那壶酒我就不要了,你赶紧回家吧。”金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完就带人跑得远远的。
在场的其他人,一见这场面,也都作鸟兽散,跑得飞快,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惹上什么病,没几分钟,这地方就只剩下薛百岁一行四人了。
“百岁,你真厉害,把金老板吓成那样。”大壮一脸崇拜地看着薛百岁。
“那是,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混吧。”薛百岁见金老板那样子,就一直笑个不停,又听见大壮夸他,整个人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你呀,鬼点子真多。”萧师兄这才从一脸懵比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对薛百岁哭笑不得。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的饭菜要包一点回去,看看有没有毒。”夜羽止对薛百岁的做法不置可否,他只是在想忙了一天居然没什么收获,有几分失望罢了。
“好,交给我吧。”大壮应了声,就拿出油纸包了一些菜。
临走的时候,薛百岁将金老板那壶酒也装起来带走了。几个人累了一天,总算是完成了任务,这就要找师姐汇合。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大街上空荡荡的,路边也没有什么行人,突然间就变得这般安静,就好像白天的热闹景象不曾出现过一样。
薛百岁累了一天,嘴还是没闲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今天比赛时的见闻,又说他怎样坑了几个厉害的小子,大壮是听得津津有味,萧师兄则一边叹气一边无奈地笑,羽止还是沉默着不多话,好像在想别的事情似的。
几个人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位戴面具的大侠,他身后背着竹筒,与他们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薛百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正说着话眼睛却不知不觉间被那竹筒吸引,连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行动了,他转身追了那人两步,想要触碰那竹筒,却不料那人立马转过了身,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大,大侠,有话好好说,我只是对你这竹筒有些好奇,没有别的意思。”薛百岁见那人满身杀气,肯定是起了杀心,他只好假装服软,赌上一把。
“是吗,我不信。”那人不吃这套,话音刚落便拿出了剑,直指薛百岁眉心。
夜羽止见那人要对薛百岁下手,便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躲过一劫。那人见状便立刻换了方向,又朝着薛百岁方向刺了过去,薛百岁见状有些慌了神,连忙拔出剑要与那人一决高下,却不想那人武功远在他之上,才几招他就被逼上了绝路。
其他三人见情况对薛百岁不利,便也拔出了剑,加入战斗中。因薛百岁已负了伤,夜羽止便挡在他前面,又喊大壮先带薛百岁走,于是,就剩下他和萧师兄与那人周旋。不一会儿,冷师姐也赶来了,那人见杀不了薛百岁,也不想跟羽止二人继续纠缠,便虚晃了一招,施轻功逃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冷师姐见场面稳定了这才开始询问。
“师姐,那人跟前天晚上的黑衣人招式相似,恐怕是一伙的。”夜羽止跟那人过了几招,就已经察觉出来了,至于薛百岁为什么要招惹对方,他还得回去问问了。
“是吗,那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冷师姐也越来越疑惑了。
“我们回去再说吧,薛百岁还受了伤。”萧师兄担心百岁,便让几人快点回去。
到了逍遥宗的地盘后,几人便赶着去看薛百岁的伤势。幸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冷师姐见大壮笨手笨脚包不好伤口,便亲自上前帮薛百岁处理伤口,又问他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师姐医术高明,我一点事儿都没有。”薛百岁见师姐居然愿意帮他包扎伤口,整个人都美滋滋的,甚至觉得胳膊上挨几下也算值了,便挑着好话夸夸师姐。
“别贫了,好好养伤。”冷师姐白了他一眼。
众人见薛百岁说话还是没个正形,就知道他伤得不严重,也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