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扭头看了我一眼,和医生走了出去,我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艰难的下了床,情绪镇定下来一些后,我很想去看看余杭,我想看看他的那张脸,那张在不久前还带着一副运筹帷幄的笑容的脸,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时,秦霜看见我吓了一跳。
她快步走过来扶我,然后说到:“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现在很不好!”。我看向她,祈求她:“霜姐,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他是为我中的枪,要不是我离开会场,他也不会寻出来,要不是为了替我挡那颗子弹,他不会躺在这里,他那么睿智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我怎么会遭人算计!”。
我的声音嘶哑中带着深深的自责,秦霜面露不忍,跟着她的那帮人走上来,身后还有医生,她摆摆手,对他们说:“随她去吧!”。
把我扶住,她说:“我带你去,余总的病房在哪里你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往外窜,是不是要在这栋楼里找个遍啊!”。
来到余杭在的重症监护室,我脚步颇为沉重,每一步走近他都感觉脚上负有千斤重,他的面色很苍白,脑袋上缠着绷带,脸上是碍眼的氧气罩,他紧紧闭着双眼,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我走到他的床边,连呼吸都感觉痛。
一旁的心电仪上心电波上下微微起伏着,我走到他床边,双膝跪地,脸埋在他的手里,眼泪不住的流出,心间像是有千万把刀在搅动着。
二十年来,一直是我不要命的追着别人,曾经唯有的几个知己好友,最后也都是背叛走散,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过,拿命来护我。
我知道我缺失常人所拥有的许多情感,我的感情封闭,自私,固执,很难对谁敞开心扉,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怀疑,内心的不安让我看谁都觉得对方带着目的性,余杭,你这样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怎么会对我这样的小虾米动心,那些仰慕你,依赖你,爱你的情妇名媛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了一个铁石心肠,心不甘情不愿留在你身边做事的人,你为什么可以连命都不要,这三十年死死生生打下的江山你要怎么办,你的两个孩子你要怎么,你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你怎么可以那么傻。
余杭,你可不可以不要睡下去了,你可不可以快点醒过来,你可不可以再对我笑笑。
将脸抬起来,伸手去紧紧攥住他的手,我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你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小梵和小音我会照顾,有我在,谁也别想爬到你头上来,可是我很笨,所以你不要睡太久,不然我会把你的家当都败光,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我!”。
他仍旧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的很安稳,我抬手去触他的脸,从未这么近距离看他的脸,宁静中带着几分柔和,人家都说浓眉的人都情深,原以为身在这个血腥世界里的人都无情,可是我却偏偏撞见个情深的。
探视有时间限制,没过多久我就被拉出了监护室,回到病房,秦霜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看向她,然后吩咐她:“把他转到余家私人疗养院去,专门找人照顾,挑一批伸手好,忠心可靠的兄弟去守着,任何人要探视都需要经过我的许可,紧锁消息,对外就称他只是重伤,手术后已经没事了,如今回私人疗养院养伤,公司及其他事物由我全权处理,然后我总公司里所有主事的资料,还有以前呈报给他的报表和其他东西,以后全部送到我这里来,三天后我会去一趟总公司,要是其间有人敢阻碍你行事,直接蹦了!”。
秦霜看着我,有些震惊于我此时的冷静与镇定,见她还不去办事,我冷冷一瞥,喝到:“听不懂我说话吗?还愣着干什么!”。
秦霜有些为难的说到:“可是谁会信服你,你……”。
我:“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还有,秦霜,我除了是雪狼的女儿以外,还是余杭的妻子,你不是最清楚我的身份吗?”。
我的话没有半分感情,秦霜却被这样的我震的有些面色难看,她当然想不到,由她拉进来的小狼崽子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脱离她的控制,一切都在推着我不停向前,不停成熟,不停成长,而每一步都是那样艰苦。
秦霜说:“我不是存心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的,我是怕余杭对你不利!”。
我走近她,直视她:“不,我没有怪你,相反,我还要你告诉所有人,我,季薛就是雪狼的女儿,现在雪狼的女儿是余杭的妻子,要是谁想来坐坐余杭的位置,那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秦霜大骇,腿软的向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再去吓她,至少现在还需要她来震慑下面的一群人,而我还要应对那帮老家伙,如今余杭倒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躲着,伺机而动,想着将余家一口撕碎,海外的几个家族,如果他们翻脸,那么白帮势必要受到重创,余杭名下的那些家族产业要是不盯紧了,也势必会被人背后放冷箭。
抬手揉揉额角,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余杭倒下了,我不能再在医院里住下去,一个星期的混乱,总要有人主持大局,而且家里的两个小鬼需要人照顾,余杭在时,一众佣人尚且嚣张,这一个周都不回去,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来。
秦霜的动作很快,余杭当日下午便被转去了私人疗养院,回到余家的庄园,刚进门余音就奔了过来,抱着我的腿哭成了泪人,我的身体暂时抱不起她,只好蹲下身子,问她发生了什么。
余音哽咽着拉着我说到:“哥哥,哥哥被莲蓉推倒,头上出了好多血,啊……,薛薛姐姐,你快去看看!”。跟着进来的管家就在我身后,我伸手去擦余音脸上的泪,然后对管家说:“死了吗?没听见少爷受伤了吗?医生呢?”。
管家听见我震怒,悻悻的转身出去,我知道,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跟在余杭身边的下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对他吆五喝六,不止他这么想,接下来会有无数这么想,所以这双手不知又要沾多少鲜血。
我牵起余音的手快速去到余杭的房间,余杭已经昏了过去,由于没人为他处理伤口,所以流了很多血,苍白的小脸上沾了许多血,幸好事情发生没有多久我就赶回来了,否则再拖几个小时,这个孩子就救不回来了。
余音哭个不停,我一边叫人送来百宝箱,亲自为余梵处理伤口,一边哄余音不会有事,将余梵抱到床上后医生很快就来了,挂上吊针确定了没事后我才松下一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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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遇见余杭,所以季薛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理性,也更加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