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赵剑回头厌恶的瞪了吴老三一眼,然后掏了些钱递给吴老爹,并将老爹扶了起来,对他大大咧咧的说到:“下次这个三眼狗再欺负你,我就烧了他的铺子,省得让我看了心烦!”。吴老爹眼眶含泪,声音颤抖的说到:“你是个好孩子,三儿不会了的,你们放过他吧!”。
我看见赵剑似乎并不以为意,心中感到悲哀,今日赵剑可以为吴老爹解围,可是像吴老三这样的人,虽不敢再当众打骂吴老爹,可是私下里又怎么会收敛,说到底,人心最是丑陋,我一直都知道暴力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可是这些病态的心我们又能如何左右。
移回眼,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简直糟糕透了,我不喜欢和人虚伪以待,不喜欢恭维谁就是不想去和谁耍心思。我觉得与其互相不喜欢,互相不顺眼还故作亲密,不如井水不犯河水,赵剑见我不等他便走了,立马追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问我:“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
我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似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立马松了手,我吸了吸鼻子,迈开步子,他也跟着我走了起来。
“赵剑,你一直都喜欢管闲事吗?”我问,赵剑没有想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问他,只是随心的说到:“也不是爱管闲事,只是至少遇见了要管!”。我又问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不管他们出了气就过去了,可是你管了,或许他们在背后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赵剑顿了顿,遂用手挠了挠头,然后说到:“其实出手时哪会想那么多,总觉得明明可以阻止,却视若无睹的话,内心会总也无法平静!”我一愣,是啊,没办法不管吧!就像赵剑身处危险之中,我也没有想太多就去为他拦着那挥向他的刀。
离开包子铺,本该回学校的我,因为回去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竟也陪着赵剑在街上无厘头的走了起来。这不逛还好,一逛我才知道赵剑虽在这一带名声不好,但喜欢他的人倒也不少,见了他都跟他热情的打招呼,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
赵剑一路的给我介绍,这个老人是孤寡老人,日子拮据,这个妇女是寡妇,却很是坚强独自拉扯着两个孩子,这个小孩总是被家暴,他介绍了很多,我们从东街走到北街,他都一直没介绍完,那一脸的奸笑突然让人觉得不那么反感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好好找点事做,要在这一带做个混混!”。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随口回到:“到处转转可以看看美女的大白腿啊,哎,你不知道,尤其是吹风的时候,你随便往哪儿一站,都会看到许多令你流鼻血的场面”。他说着,还不忘露出一副猥琐的样子,我抽抽嘴角,觉得眼前这个人没一点正经。
可是刚才在包子铺,当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时,只有这个人为我提心吊胆,我虽冷情,却并非没有感觉,他愿意为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老人出头,那样不顾后果,足以让人动容,其实比起很多道貌岸然的人,赵剑还算一个不错的人。
他见我许久不说话,便用肩膀撞了撞我,试探性的问我:“喂,你是不是觉得这种话题令你尴尬啊!我习惯了这副样子,一时改不过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决计以后不说了!”。我心里微微一颤,遂莞尔一笑,这个家伙还会顾念我是女孩子呢!
抬眼仔细看向他的脸,这才发现,这个人其实五官很精致,眉间还有一点黑痣,斜飞入鬂的眉阳刚正气,细长的眼又带着说不出的柔和,高挺的鼻子,饱满的额头,面庞干净,若非以前不愿意去在意这个人。如今这般看来,倒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不过这些话我自然是不会说与他听。
“赵剑,我没几个朋友,到今天为止我才觉得你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以后,我们好好说话,还有…”,他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似乎期待我继续说下去,我继续说到:“还有,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是有些玩笑不要和我开,我的心里早已住了人,不愿担着你的感情却只能生生辜负!”。
赵剑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可是片刻之后,他又笑了,那抹笑夹杂着很多东西,我不想去细细解读,窥探人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因为不能拆穿,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所以会无比辛苦,他说:“难得有个心动的人,却不可以爱,真是残忍,季煮雪,你还真是个残忍的女子!”。
我迎着冷风,让自己可以仍旧思维清晰,其实被人爱着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这大千世界,你爱着别人,同样也有人爱着你,这是循环的因果,只是两心相犀又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和林晨或许曾经两心相知过,只是终究还是不得长久。
“赵剑,我这个人很简单,简单的人简单相处,你明白吗?”我问他,赵剑眨了眨眼,仿佛是被冷风迷了眼,他说:“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怎么拒绝,还有,即使你允许我喜欢你,我貌似也给不起你什么!”他最后的那句话说得很轻,很轻,轻到我听到后,心里猛地一颤,但更多的是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人,我竟然也小心起来了,或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说来也奇怪,原本不着边际的两个人竟然也有共同处,同样不喜欢坐视不理,同样对爱情唯唯诺诺,同样名声不怎么样,其实对于外界如何评价自己,我们都是一样的无所谓,如何说都是别人在说。
我将手装在兜里,再次迈开停住的步子,天气太过寒冷,所以只有走着身体才会感到温暖一点,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的对他说:“其实赵剑,我们真的很像,初见那次,你说你不过是去看热闹的,其实也不尽然吧!董娇娇虽然跋扈卑鄙了些,却是真心喜欢你,你没有正面拒绝她,是觉得她会难堪吧!反正你也单身,所以随意外人去谣传,嘴上说着不在意董娇娇,但那日你的出手分明是在为她解围,因为你知道,依照董娇娇的性格,根本不会对那件事就此罢休,而惹上我,注定她要再被羞辱一次,所以你索性出现,给她一个透心的失望,她顾自去心烦感情,怨恨你,也就没心思再寻仇于我,这样她也免于被我再羞辱一次了。赵剑,其实你很聪明,只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隐藏了真正的你”。
赵剑出神了片刻,然后才那样认真的看向我,他说:“季煮雪,你简直聪明的不像话,你说的都对,只是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凡人有的苦恼,一样都不会少,老天要给你的伤痛,半点也逃不掉,夕阳又会为人几度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