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浅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过来,轩馨还在做着美梦,我没有打扰她,只是起床轻轻换了衣服走出房间,此时老薛已经在厨房忙起来了,我很快去洗漱完毕后,悄悄走到了厨房。
老薛背朝着我正在切菜,腰上的围裙已经有了时光的颜色,灶上的砂锅里正熬着肉粥,闻着还有淡淡的中药香,我走到她身边,她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于是没有回头便问到:“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饭都还没做好”。
老薛的贤惠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比得了的,听老季说老薛当初是那种特别温婉可人的女子,她也曾青涩美丽,富有才华,后来为了这个家,她渐渐变成了家庭主妇,开始在意起柴米油盐酱醋茶来,美丽年轻的女子就这样慢慢变成了中年妇女,眼角开始有细纹,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再爱照镜子。
我心里一酸,然后喊了她一声:“老薛……”,她扭头对我温柔一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菜刀,熟练的去拿油往锅里倒,等油热了,她又将菜麻利的倒在锅里,用锅铲不停的翻炒着锅里的菜,我在一旁出神的看着这样的老薛,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幸运,生在一个温馨的家庭里,有老季教育着有老薛照顾着,时至今日也不曾受过半分苦。
正想着更深的事情时,老薛突然开口:“你那个女同学,我看着脸色有些苍白,身子骨也怕是弱的不行,今天我做了些肉粥,给她补补,这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你”。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遂回她:“怎么会不喜欢,你手艺那么好!”。
老薛笑笑,然后看向我:“我啊,这些年也就这厨艺拿的出手了,煮雪啊,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你父亲是个见过了太多世面的人,他愿意放弃名利和权势与我在这么安宁的小地方平淡简单生活,我除了好好照顾你们以外都不知道还可以做点什么?”。
我一怔,心中瞬间百感交集,她和老季,都不是俗人,若不是都向往这样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就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那么多年呢?更何况,他们都是满足的啊!
“老薛,老季心中稀罕的从来不是名利权势,现在的生活很好!”我说,老薛温婉一笑,然后她又扭头做起菜来,一早上我都在厨房里给她打下手,早饭时,我故意给崔念真多盛了些粥,她先是不解,但闻到味道时,明显吃了一惊,遂急急望向老薛,眼神里满是感动,仿佛在她眼前的人不是我的母亲,而是她的母亲。
老薛看到了崔念真投过来的目光后,冲她颔首一笑,然后说到:“你的身子不好,戒忧戒虑,多吃些!”。崔念真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样子,一点也不像初见时的那般淡漠,或许并不是淡漠,只是不曾拥有过罢了。
小聆雨坐在我身边,出奇的安静,我知道,只要他一有心事就会如此,于是给他夹了好几次菜,他先是吃,后来侧脸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就放下碗了,他说:“我吃饱了,你们继续!”。说完一个人就离席了,宋谦遇看了我一眼,我冲他轻轻摇头,他又低头吃饭。
轩馨倒是一点也不注意形象的凑到我身边,然后大嗓门的说到:“美人儿,我相公怎么可以那么帅啊”。我没理她,只是吃自己的饭,她见没趣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暮阳继续搭话,暮阳倒是难得的耐心,竟和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到饭后。
后来暮阳从家里背来了个大包,里面鼓鼓的装满了东西,站在院里,他朝着我们大声吆喝:“聆雨,走了,跟哥去野炊去,你们也快着些,早些出门,早些玩!”。轩馨听到暮阳的吆喝,那叫个兴奋,风一样的从门内就闪到了院里和暮阳站着了,崔念真和林晨也一并去了,而我则和宋谦遇以及小聆雨在最后,看着轩馨和暮阳斗着嘴一路向前。
宋谦遇背着老薛为我们准备的食材,没有丝毫气喘,小聆雨不怀好意的说到:“蛮牛!”。宋谦遇自是知道小聆雨不喜欢他,于是用手抚了抚小聆雨的头,表示他其实是很喜欢小聆雨的,谁知宋谦遇手刚伸到小聆雨头上,小聆雨突然就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冷着脸说到:“堂堂男儿,岂容你这般戏弄!”。
宋谦遇莫名其妙,于是求助的看向我,我看了一眼小聆雨,知道他心中有气,于是淡淡一笑,表示我也无能为力,宋谦遇敛眉,然后又好没骨气的冲小聆雨讨好的一笑,小聆雨眯眯眼,只吐出了一句话“牙真白!”。
宋谦遇还以为小聆雨在夸自己,于是又是一笑,小聆雨见宋谦遇这样,差点翻白眼把眼珠给翻出来,大概是实在无法忍受宋谦遇,他只是大步走远,那模样,要有多酷就有多酷。
“小雪,你这个弟弟很恐怖啊!”宋谦遇冲我嘟囔着,我看着小聆雨走远的身影,不明白他的气从何而来,于是回到“他自小就与众不同,心智也远超同龄人,他的心思,连我也猜不透,所以我们都觉得他就是小魔星转世,师兄啊,你可别把他当小孩子看!”。
宋谦遇耸耸肩,然后故意没正经的说到:“为了师妹,小聆雨同志即便是魔君我也要讨他欢心啊,否则怎么能做一家人!”。我见他又开始说胡话,马上移眼去看周边的风景,完全将他当空气,他吵吵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和我并肩走到最后。
而走在中间的林晨和崔念真因为小聆雨的突然到来,也不再那么安静,林晨问小聆雨:“怎么这副表情!”。小聆雨脸上仍旧是酷酷的表情,回答林晨的问题也是很干脆:“一个白痴,一个傻瓜,我还能说什么”。崔念真被小聆雨给逗笑,她看向林晨,林晨说:“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小聆雨回头看了一眼我们,没好气的又说到:“我从来都这样”。说完又丢下林晨和崔念真往前走去,林晨看着小聆雨眸光深邃,想到昨晚的聊天,他又心中一沉,他想,或许他们兄弟有着一样的心思,却有着不同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