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我和林晨十岁,四年的成长,他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来,而我们的生活除了游戏以外,还多了动画片。王烨的老妈又逢二春,和一个男人打算重新组合过日子,男人对她很好,刚来四合院住下没多久后就给王烨买了台十六英寸的小彩电。从此王烨就成四合院里的暴发户,走路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胸挺的有多高。
当王烨一脸发财了的表情傲娇的在我们面前炫耀时,我只关心彩电是什么,而林晨无疑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向我解释到达“彩电就是一群人将书里的故事演出来给人看的一个平台,除了真人的,还有动画”。我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简直无所不知,他轻轻咳了咳,然后说到“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四年了,还看不腻啊!”。他摇摇头表示无语,嘴角却含笑。
我呶呶嘴,回他:“就是好看,永远都看不腻”。他摇摇头,一副你花痴啊的表情。因为我的原因,林晨我们一帮孩子就这样开始了追动画之旅。我们第一部动画看得是红猫蓝兔七侠传,那时,一群孩子全部聚在王烨家,那种对动画的痴迷程度简直可以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每次看完动画就要迅速回去吃饭然后写作业。
老季一脸豪气的对林晨的父亲说:“林毅,我家煮雪就是我给你养的儿媳妇,你家儿子给我女儿拐走了以后,我怎么办,为了公平,你是不是要送我个儿子啊!”。
林叔叔哈哈大笑,他说:“望之啊,就怕你不肯养”。
老季拍着胸口,那叫个豪壮啊,他说:“尽管送过来,十个八个的也无所谓,我季望之就是卖肾也要养着”。我汗颜,对老季的了解也因此而多了几分。
1999年,老季除了我又多了一个孩子,这年的八月老薛从医院抱来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老薛说小家伙出生时外面正倾盆大雨,于是老季为小家伙取名—季聆雨。这是老季除了季煮雪以外的另一个孩子,小聆雨的到来,我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很大的威胁,老薛的心思全用在了小家伙身上。
我跟林晨说:“完了,老薛要专宠小了,我没有人要了”。林晨扑哧一声笑开,他说:“煮雪就是煮雪,即便是小聆雨也代替不了的”。看见他笑,我也跟着他笑起来,因为林晨总爱笑,所以我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爱笑的人才会长得好看。而且只要是他说的话,我都坚信着,就像是一种信仰,他说的,内心就笃信那绝对不会有错。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那林晨呢,林晨会有代替我的人吗?”。林晨对我无可奈何的一笑,他说:“你看见过我有因为什么人而不理你吗你”。我挠挠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于是傻瓜一样的冲他笑起来。
林晨后来还是会陪我去看孔爷爷,孔爷爷的儿子和女儿从来不回来看他,这个年轻时战场上英勇匹敌的男人,老年了也不过和一般老人一样,只能接受时光的雕琢,只能在垂暮里等待着结束。他仍旧会跟我们讲他的事迹,不过我和林晨早就已耳熟能详了,我们来不过是想让他可以不必望着一个地方久久失神。
虽然我们只有十岁,却也懂得许多的事理,这个世间的许多无可奈何我们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明白那是令人悲伤的东西,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想去深究,或许他们觉得名与利比亲情更有诱惑力,或许在他们的追逐目标里从来就不包括亲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我无法去评判什么,而那些人的选择更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林晨说:“煮雪,不会的,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情绪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信任,所以从来不会去怀疑,我身边的这个男孩子,从来都很重视情谊,他怎么会和那些人一样,丢弃给予自己生命的人,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温柔,只要他在一天,我就会按照他的样子去温柔对待身边的人,温柔的去对待这世间的一切。
柳街的天湛蓝美好,我们的童年也干净无比干净,回家的路上,王烨和林晨会搭肩而行,叶非菲也会唱歌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路边开满紫色的小野花,一些小路上的青草因为我们来回的踩踏,再也不长青草,我们的模样也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了改变,原本黑黑胖胖的我不觉间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而叶非菲也越发的出落。王烨虽然还是不断的逗别的女孩子,但从来不会忘记叶非菲。
至于林晨,他从来都是一个认真的人,所以他既不会去逗别的女孩子,更不会忘记我,有时候我在想,我大概就像树与叶,彼此需要,互相分不开吧,就这样,我和林晨相伴走过了六年的小学时光,繁花盛开的夏天,我们毕业了,林晨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表感言。
我坐在人流里,看着一脸认真的他,第一次有了莫名的心酸感,眼泪不自觉的就滚落了下来,就是这样一个处处优秀,样样都好的男孩,与我朝夕相伴六年,他不会因为任何人而遗忘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想法或传言而去轻易否定一个人,他笑容温暖如春,他聪明却低调,他美好却不高傲,他无论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认认真真,从不敷衍。
而我何其有幸,能与他相遇,并被他一直保护,我想哪怕有一天,我也沦为了这众多仰望他的人中的一个,那也无所谓了,哪怕有一天他不再只对我好,只要能远远看着他,那也是好的。
这个世间能够遇见并且久伴,是多么的不容易,能够在他身边求得一席之地,我已知足,漫漫岁月中,我愿做他的解语花,常伴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