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妹子一只手拿着那本已经合上了的《飞鸟集》,另外一直手里还拎着一盒女士香烟,她斜靠在车厢走廊的门边,慵懒的目光看着安铮,黑色的短头发微微有些烫染过的痕迹。
她身材姣好,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尽管羽绒服厚重,却依然可以看得到她那姣好的身材。
“小哥,能借我个火吗?”
短发妹子对安铮说着,安铮则很自然的拿出打火机递给她。听口音,女孩子似乎是沪上人。
对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放进嘴里点燃,轻轻的吐露出带着略微薄荷香味的青烟,更加柔和了她的目光。
“你们也是南下的学生?不太像啊。”短发妹子说着,打量了李念一番,随后目光停留在安铮的身上。
一般的列车上,这种有一句没一句的陌生人交谈总会有不少。安铮却也没放在心上,不想节外生枝,便顺着她话的尾巴往下说:“是的,华南师范。”
安铮随口说道。
“哦?不错啊,我和我的朋友是杭州大学的。”短发妹子轻笑着说着。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因为没去过花城,更不知道华南师范的门朝东还是朝西,所以,聊起花城大学城的种种趣事的时候,李念就没什么可插嘴的地方,只能听着安铮和那个短发妹子侃侃而谈。
一根烟很快抽完,那个妹子站在洗手池旁边洗了洗手,然后便进了洗手间。
等她走了之后,李念和安铮在回车厢的路上,李念终于按耐不住的问道:“老安,你上过华南师范,怎么感觉,花都大学城的一草一木你都那么熟悉?”
安铮故作神秘的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谁给你说,一定要去过花都,见过大学城,才能装逼?”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只是刚走到这里,安铮他们这才发现,原本的座位上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带着黑框眼镜,头发稀疏略微有些谢顶。他的位置在安铮他们的左手边。
“妨碍这你们进出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如果不行,我可以坐在里面的位置。”眼镜男眯起眼睛,笑起来倒也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位先生,不用麻烦了。”安铮低调的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轻车熟路的坐在靠里的位置,李念则坐在最里面
“没事,我到诸暨就下,公司外派出差的,朋友你们是道哪里下啊?”眼镜男笑眯眯的问道。
眼见李念想说话,安铮微微皱眉,抢先一步说道:“义务,带着妹妹跑点小生意。”
李念一愣,虽说不知道安铮为什么说谎话,可还是选择了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窗外。
火车窗外,漆黑如墨,离开了城市的万家灯火,行驶在田间旷野之上,没有半点灯火作为参照物,只觉得窗户像是被泼墨一般漆黑。
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车厢里传来了阵阵泡面的味道,伴随着混在人群里的汗臭和脚臭味,李念有些不适应,索性带上口罩,靠在窗边,呼呼大睡去了。
坐在对面的谢顶中年男人则拿出来了鸡爪花生米啃了起来,就着小酒,吃的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
另外两个妹子则斜靠在一起,随意的将羽绒服和大衣披在身上,眼睛紧闭着,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安铮始终闭着眼睛,却并没有完全入睡。
列车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安铮哪里敢真的安然入睡,尤其是到了晚上。
一点多钟的时候,安铮终于难以支撑,眼皮一直在打架,接连几日的奔波,安铮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就算是铁打的也吃不消。
加上列车颠簸,不知不觉安铮便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左手边空空如也。
列车差不多已经到了诸暨,接临着义乌也就不算远了。
看了一眼李念,这丫头正侧躺在左手边的窗户上,枕着书包沉沉的睡去。安铮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从口袋里摸出来香烟,走到车厢的尽头点了一根抽起来。
抽着抽着,列车已经到了诸暨。
诸暨是小站,停靠的时间有限,下车的人也少。
正说着,一个身影从自己的身后走来。
“唉,小哥?抽烟呐?我下车了哈。”
抬头再看,正是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拎着公文包侧着身就要往下走。
一根烟抽完,车已经再次出发。
下了车的眼镜男看着列车走远了之后,离开车站,七拐八拐的走到站前一处胡同里。胡同里闪出两个阴影来,一高一矮,高个子的赫然是江晓度身边的亲信阿四。
“四爷,我帮您探查过了。他们应该是南下的,那小子说是去义乌,但我觉得不太可能,更像是花都。”
阿四抽出一根烟扔给中年眼镜男说道:“你凭什么确定他是去南下的?”
中年眼镜男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听他和人聊起来了花都大学城,这趟车的终点站就是那儿,而且,他们一上车之后就一直聊换卧铺票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去花都的。”
“行了,我知道了。”阿四挥了挥手,略显不耐烦的说道。
“不过,四爷,这趟列车上的盘子到底什么来路啊,能让四爷您亲自跑一趟?看着倒也不像是普通的情侣,更不像是兄妹关系。”
所谓盘子指的便是李念和安铮。
“不该问的别多问。”说完,阿四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拿上你的报酬,走吧。”
中年男人抚了抚眼镜,低三下四的说道:“拿钱干活,不该问的我也不多问了。只是,四爷,有句话我得给您提个醒。”
“说。”阿四不耐烦的说道。
“这趟列车上似乎不止您一人盯上了那俩人,同行从沪上上车时候,我亲眼瞧见,谢胭脂也在车上,不但是巧合而已,他们的手下也在,似乎也是为了那两个人而来。“
听到谢胭脂的名字,阿四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惊讶。
“江沪地界的事情,谢胭脂手伸到这儿是不是也太长了?”阿四旁边一个矮个子说道。
“老柳,看来这趟车得您亲自上去看看了。”阿四对一旁的矮个子说道。
那个叫老柳的矮个子,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冷哼了一声:“正好,一年前在南浦大桥,让那娘们儿跑了,这次她再来江浙沪,我正好再回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