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乐有些不耐烦了,最近这两天,他和他的组员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基本上吃喝全在一辆警车内解决了。
只是他却不好说些什么,因为,小丫头徐晚从头到尾也和他们一样,吃住在警车内。
二十五岁的小丫头,本应该是追求各种名牌以及化妆品的年纪,可是,却和这群烟鬼大老爷们儿们在警车里吃泡面闻二手烟,林昌乐其实很不明白,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选择当刑警。
“林队,安铮那个家伙和那个东瀛人进了这家夜总会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林昌乐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经快凉了的泡面,着实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
说实在的,不光是林昌乐,在场的跟踪调查几天的警员们其实都有些心理不平衡。
自从那天安铮从市局刑侦队出去之后,林昌乐便组织人手,亲自带人蹲点跟踪。可是,安铮住在华尔道夫,他们却只能留守在车内。
这一路安铮除了华尔道夫酒店,就是空蝉怀石料理,而如今,又来了这富都夜总会,可谓是一路吃喝玩乐,林昌乐他们却只能轮番留守在车内。
林昌乐正说着,却突然看到,刚才和安铮一同进入夜总会的山南瞬一,喝醉了的一步三晃的一个人从夜总会内走了出来。
整个警车内顿时之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眼看着山南瞬一一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林昌乐这才暗叫不妙,众人急忙下车,冲进了夜总会的内部包厢,只是刚才安铮他们还声色犬马包厢内。
此时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的啤酒瓶,充斥着香烟和究竟气味,音乐震耳欲聋。
一个身着暴露的女郎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眯着眼睛,故作轻佻的勾人眼神,看着那些血气方刚的刑警们,流露出一抹戏虐的笑容。
“人呢?”林昌乐几乎是暴吼出来的。
“什么人?”妙龄女郎依旧微笑着着说道。
“这个房间里的客人呢?”徐晚上前一步,目光里带着彻头彻尾的厌恶看着那个妙龄女郎说道。
“你们说那个东瀛人?结完账就走了。”妙龄女郎眨着眼睛说道。
“还有一个呢!”林昌乐逼问道。
“哦哟,干嘛这么凶嘛。”女子故作受到惊吓一般,拍了拍她那傲人的胸脯:“夜总会三楼有个安全门,直通隔壁酒店的廊桥呀。你说说,一个男人来这里消费,就是图开心吗?那个小哥长得也蛮帅的,又是常客,这里的小姑娘也都你情我愿,这会儿怕是去隔壁酒店了吧。各位警官,我们可是不收费的哟,约(和谐)炮不犯法吧?”
从三楼安全门后的廊桥,直接离开了富都夜总会。安铮换了一身行头,一身地摊货淘换来的帽衫,棒球帽,牛仔裤。之后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ktv夜总会经理所说的办公室,并非是真的夜总会的办公室,而更像是一种暗号。
这是只有安铮和托尼仔才知道的暗号,事实上,富都夜总会也只是一个幌子,或者说是,给钱就能办事。至始至终,那位ktv的经理只是收了托尼仔的钱,顺便带句话而已。
利用夜总会脱身之后,安铮让司机在黄陂南路附近绕了几圈之后,便下了车,坐公交车过江,然后转九号线地铁,一路上。并且在一家小饭店内,吃了一碗馄钝和一碟生煎,彻底散光了酒气,吃完了身上的最后一根烟之后。
再坐公交车回到了闸北的彭浦新村。
之前有一个段子,说,如果说,浦东和黄埔是沪上的地位,等同于纽约的上东区的话。那么,闸北自民国一来,就算得上是纽约的布鲁克林。
尤其是彭浦,这里的风格几近保持着**十年代的风格,门楼低矮,并且十分相似,市井街巷狭小。这里住着许多地地道道的老沪上住户。
而托尼仔所说的便是在彭浦的其中一间房之中,这是托尼仔和安铮的安全屋。寻常少有人知这里的存在,寻常日子,他们更是少有机会来此地。
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
比如现在。
站在门口,安铮敲了三下门口的大铁门,两场一短,最后隔了一秒钟后,再轻轻的敲击一下。
房屋内的人显然听懂了这个频率,大门没过多久便被打开。
托尼仔叼着烟,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个白色运动卫衣,一条棉绒裤和人字拖,显得十分随意。
“这么晚?”
“过了一趟江,才敢回来。”安铮小声说着。
“进来吧。”托尼说着,翘着兰花指替安铮打开了铁门。
老式的防盗门,一打开便会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听得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的起来了。
房间内气温十分的潮湿,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有一个餐桌,外带几面凳子和一张沙发,除此之外,就剩下一个席梦思床垫被十分随便地扔在了地上。
托尼仔带着安铮来到里屋洗手间。
只见刀疤男只穿着一条内裤,赤膊蹲在墙角,他一只手搭在洗手间内的水管上,手腕上的手铐几乎已经没入了他手腕的皮肉内。
他被剥光了蜷缩在墙角里面,脸上满脸的伤口,额头眉角出裂开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脸色苍白,看上去毫无血色,眼窝凹陷,黑圆圈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脸上的那道刀疤,看上去极为醒目,就算是满脸是血,也能够一眼认出来。不然的话,安铮还真不敢确定,蜷缩在厕所角落里的就是那个坐在大众车内的刀疤男。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就一直没有说过话,我看,是个硬茬子。”托尼仔说着,抽了一口烟从安铮身边走过。
安铮则点了点头,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说道:“帮我在外面看着点,我来问问。”
说完,托尼便走出了厕所。
安铮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刀疤男的面前。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我猜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叫什么。你也应该是替人卖命的,为了钱,把自己命搭进去你觉得值得吗?”
说完,刀疤男的脸上漏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似乎是在嘲笑安铮低估了他。
“怎么?我说错了。你不是为钱卖命的。你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江湖道义?”安铮冷笑了一声。
他拿出一根烟,放在刀疤男的嘴边,后者张开嘴,接过烟,猛抽了一口。
刀疤男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从他被托尼绑在这里,醒来之后,水米未进,一口烟抽下去,他感受得到烟焦油入喉之后的辛辣附着在喉咙和肺部。
“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呢。”说完,安铮轻笑了一声。
“我见过很多自认为有骨气的人,可实际上,在人类承受极限当中,很多人根本无法承受太多的痛苦。
安铮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条白布,勒住了刀疤男的嘴巴。
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把气枪,一只手踩着刀疤男的胳膊,一只手对准了刀疤男的手指。
咄!
气枪喷出钉子,七扭八歪的嵌进了刀疤男的手指内!
咄!
第二枪交叉着刺入!
咄!
咄!
咄!
随后是第四第五枪,转眼间,刀疤男右手的小拇指上便被安铮钉死了五颗气枪的钉子。
刀疤男汗如雨下,他想喊出声,但是嘴巴里的毛巾扼死了他的下巴和舌头,让他根本无法出生。五指连心的疼,让他浑身几乎在颤抖!
“两年前。”安铮变换了一个姿势,抓住了刀疤男的第二根无名指,然后说道:“在伊斯坦布尔,我遇到了一个和你差不多,自认为很有骨气,很爷们儿的人。”
咄!
刀疤男的无名指上立刻多出了一条气枪钉!
这一枪贯穿指关节。
“不得不说,那些有着疯狂宗教信仰的家伙都是一群疯子,两根手指头审讯结束的时候完全就像是两个刺猬。”说完,安铮自己也笑出了声。
“现在,轮到你了。朋友,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呢?”
——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