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红色,本是喜庆的颜色,却无端让人觉得沉重阴霾。
突然,红色变得犹如实质,浓稠如血,扑面向他涌来,他就像不会水的人掉进海里般疯狂挣扎。
画面一转,他从窒息中逃离,置身于庄严肃穆的高台处,四周被红绸装点的喜气洋洋,华丽而不失庄重。
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拖地的喜服缓缓向他走来,绝美的小脸画着精致绝伦的妆容,美的令他心颤,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上前几步,他把手伸到她面前,等待她牵起。
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脸上带着令他心跳加速的浅笑。
他忍不住要将她拥入怀中,却扑了个空,她竟好似没看到他般的从他胸膛处穿身而过。
错愕的睁大双眼,低头他才发现自己虚无的身体,快速转过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投入另一个高大身影的怀抱,巧笑嫣兮。
心痛到窒息,他想要冲过去把她抢回来,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移动一分。
眼睁睁的看着高大身影牵着她离去,绝望如潮水般向他袭来。
“不…!”齐禛焱嘶吼着醒来。
“阿焱…”“王爷…”守在外边的人听到动静赶忙跑进来。
齐禛焱脸色惨白的捂着胸膛,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间滴落。
“阿焱,你没事吧?”周其真满脸慌张上前扶起他。
齐禛焱呆呆的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那股绝望之中,梦的内容他已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那刺目的红色,心空洞的仿佛被人剜走,好似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让人难受的想要落泪。
“阿焱?来人,快去将太医传来!”齐禛焱的反常令周其真心惊不已。
“不必,我没事。”齐禛焱声音嘶哑的说道。
“你身上的毒才刚解,万不可大意,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周其真劝说道。
之前齐禛焱在战场上被行刺受了重伤,虽保住性命,却虚弱不堪,可谁知,在他养伤期间,竟再次遇刺,这个刺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跟了齐禛焱近二十年的老人,曾是老摄政王身边的人,极得齐禛焱的信任,没人会对他起疑。
若不是齐禛焱本身武功高强,和暗卫反应快,恐怕齐禛焱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可即便这样齐禛焱也没落到好,被匕首刺中,没伤到要害,但匕首上却涂着剧毒,幸而周其真身上随身携带着一颗解毒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齐禛焱抬头看向周其真,“泽儿和她还好吗?”
周其真眼神闪躲的看向别处,所幸齐禛焱精神不振,没发现他的异常,“她们没事,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没事,她们母…子就没人敢伤害。”
“那就好。”想到他放到心尖的人,他凌厉的眉眼都温和下来了。
周其真眼神一缩,心间猛然被刺痛,他那么信任他,可他却骗他,他真的会原谅他吗?
眸光微闪,望着虚弱不堪的齐禛焱,周其真心中坚定起来,他告诉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那样一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他值得最好的,“但这一次,你还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吗?李立身后的指使者是谁,相信你心里也有数。”虎毒尚不食子,那个老女人比虎都毒,这些年她没少对阿焱下手,可这次最为凶险,差点就真要她得手了。
想到她趁阿焱昏迷时,又将她那个侄女“嫁”进摄政王府,大肆宣扬,妄图证实张柔儿摄政王妃之位,周其真眼神如寒冰,他之所以命令不用反驳流言,一是为了斩断那个女人对阿焱的纠缠,二是阿焱当时的情况实在凶险,他们也分不出太多精力去辩驳。
他知道那个老女人的打算,阿焱如她所愿死了最好,若是没能如她所愿,她还成功的把张柔儿安插进了重要的位置,将来也许就能牵制阿焱一二。
呵,真是天真,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竹篮打水,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父王临死前让我立誓,永不能对她不敬。”齐禛焱面无表情,答非所问。
周其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因为明白,才更加愤怒,怒火灼心,“她就是知道这样才会如此嚣张的!阿焱,她想要的是你的命啊!若是老王爷还活着,知道她敢这样对你,也不会在让你信守那个愚孝的誓言的!”
齐禛焱默然不语,发白的薄唇颜色越发浅淡如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