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齐晟泽把完脉后,几位当今齐国医术最为高明的御医面面相觑,神色间均是恐惧。
齐禛焱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黑沉无比,“说!世子究竟如何了!”
几位御医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跪倒在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开口跟摄政王明说,小世子他确实是得了天花。
齐禛焱怒极,反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掷于地上,吼道:“来人,把他们给本王拖出去!”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啊……”
见状,福长安头冒冷汗的劝道:“王爷息怒,他们毕竟是……”齐国最好的御医了。
转身面向瑟瑟发抖的御医们,福长安尖声道:“还不快说小世子病情如何了?”
其中一名年长的御医赶忙说道:“王爷…小世子他确实是得了天花啊,还望王爷早做决断,把小世子移到别院诊治,毕竟…毕竟……”天花是会传染的。
眸中满是沉痛和悲凉之色,齐禛焱感觉自己的心就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死命拉扯着,疼痛难当。
楚婉乔面色呆滞,紧紧的抱着齐晟泽,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素嬷嬷忍着心头的难过,勉强道:“夫人,您就把小世子交给老奴吧,老奴…保证会好好照顾小世子的。”
“滚!”声音凄厉的就如同一头受伤的母兽一般嘶鸣挣扎,眼里布满红丝,尽是疯狂与执拗。
齐禛焱上前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安抚她快要崩溃的情绪。
“阿焱,阿焱,你救救我们泽儿啊!不要放弃他!不要把他送走啊!”楚婉乔终于忍不住的趴在他怀里痛哭哀求道。
“好,好好,我不会放弃泽儿的,不会送他走的,你相信我,我们的泽儿一定会没事的!”齐禛焱声音嘶哑却坚定的保证道。
“王爷三思啊!”福长安素嬷嬷齐齐跪地阻止。
齐禛焱理都不理,赤红的双眼扫向跪在地上的御医们,似是蕴含了无尽的杀意,“本王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治好世子,否则…本王让你们全家一同陪葬!”
“…是。”御医们只能忍着心头的恐惧,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头盼望小世子能熬过去,否则他们就都完了。
楚婉乔不顾阻拦,半步不离的亲自照顾齐晟泽,她甚至都不敢闭眼休息,生怕一眨眼就再也见不得她的泽儿了,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已憔悴的不成样子,齐禛焱也是如此,不顾众人的苦苦哀求,寸步不离的守在她们母子身旁。
摄政王罢朝的这几日,听传言说是因为世子得了天花,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到处都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后宫中的太皇太后和太后更是多次下旨,言里言外都是让齐禛焱放弃齐晟泽,把他送到别院里,以免传染给他人。
对于这些,齐禛焱一概不做理会。
虽然御医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但齐晟泽的病情还是日渐加重,胖乎乎的小身子病的骨瘦如柴,身上的脓包破开,难受的哭闹都没了力气,楚婉乔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看到齐晟泽从昏睡中醒来,楚婉乔强忍泪意,怕弄破他身上的脓包,她轻手轻脚的搂着他。
齐晟泽瘦的越发显大的眼睛紧紧的瞅着她,裂开小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好像在无声的告诉她,他有多难受。
“泽儿不怕,娘在这呢,你坚持住,知道吗?只要撑过去就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声音中挂着无尽的泪意与疼痛,“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奶娘,小世子饿了,过来喂奶!”
奶娘颤抖的走了过来,看到齐晟泽那个样子,眼里不自觉的划过厌恶和恐惧。
“啪”看到她那个眼神,楚婉乔狠戾的甩了她一巴掌,犹不解气,用力的扯着她的头发,浑身泛着暴虐之气,低头盯着她,“贱人,你竟然敢用那样眼神看我们泽儿,你是在嫌弃他吗?”
奶娘惊恐万状的狠命摇头,“奴婢不敢,夫人饶命啊!”
“来人!”楚婉乔声嘶力竭的喊道:“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
不理奶娘的哭喊求饶,两名壮硕的婆子连忙把她拖了下去。
齐晟泽弱的如同刚出生的小猫仔一般的呜咽声拉回了楚婉乔的理智,转身轻柔的抱起他,她指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奶娘们其中一个,淡淡的吩咐道:“过来喂世子吃奶。”
奶娘不敢有片刻迟疑,忙解开衣带,上前喂齐晟泽吃奶。
繁星点点,银月如勾。
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夜晚的宁静。
摄政王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面色沉重的忙进忙出,只因为齐晟泽的病情又加重了。
床榻上,齐晟泽的小身子无力的仰躺着,只见他双眼紧闭,小眉头紧紧的皱着,面色微微泛着青紫,身上长满脓包,不时的抽搐一下,一股淡淡的死亡之气笼罩其中。
御医擦擦额间的冷汗,呼出一口浊气,凝神静气,拿起金针往齐晟泽身上扎去。
齐禛焱把楚婉乔的头摁在怀里,不让她看,自己却一眼不错注视着。
楚婉乔失声痛哭着,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绝望和恐惧。
御医一针又一针的往齐晟泽身上扎,开始他还有些微弱的动静,时不时的抽动一下,可是慢慢的,那瘦弱的小身子仿佛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
心中大骇,御医不禁手脚冰凉,颤抖着摸向那小手,却感觉不到应有的跳动。
顿时身体虚软的跪倒在地,“王爷……节哀…”
齐禛焱身形轻晃,险些摔倒。
屋里的人顿时跪倒一片,“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婉乔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指着那御医,恨声道:“你说什么!啊!节哀?什么叫节哀?”
“夫人,节哀顺变。”
“闭嘴!”楚婉乔歇斯底里的喊道,眼里一片癫狂,“胡说!胡说!我的泽儿长命百岁,怎么会有事!”
上前抱起已没有任何反应的齐晟泽,楚婉乔披头散发,状若疯魔,拍打着他的后背,“泽儿,不要睡了,醒醒啊!娘在这呢,娘陪着你呢!不要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