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虽已停,但是青石地上却依旧有些湿滑,驾着马车的小厮,十分小心谨慎!正因为如此,马车比往日慢了不少。
苏皖凉闭目养神许久,马车才慢悠悠地进走了胡同里停下。
春白打起帘子,对苏皖凉笑,“小姐,到了!”
苏皖凉闻言,睁开眼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和府的府邸比苏府小了不少,但是和世臻是个人,又喜欢清静,所以和府的府邸虽不大,但是里里外外却布置的十分优雅!从墙头斜溢出的梅枝,上面的花已经打了花骨朵,用力的吸一口气,还能闻见梅花清雅的香味。
这一条胡同,不少人都种了梅树。
一眼望过去,晶莹剔透的枝头上,一片红色。
苏皖凉站稳了身子,便瞧见站在府外的和岚。
和岚依旧如往日,文雅得如同悠然寂放的兰花,既脱俗又清雅。
“和岚姐姐!”苏皖凉赶紧走了上去,福身行礼,“你怎么出来了!屋外天寒地冻的,若是冻坏你的身子,便是我的不是了!”
“我就站了一会!”和岚看见苏皖凉,清秀的容颜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快进屋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苏皖凉点了点头,便跟在和岚的身后,进了和府的院子。
和府府邸里的景色,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虽是寒冬,景色却依旧清雅别致。
两个人进了抄手游廊,苏皖凉想要往左走的时候,和岚唤住了她,“我如今不在汀兰苑住了!”
“和岚不是最喜欢汀兰苑的池子了吗?”无错网不跳字。苏皖凉记得,和岚住的那一方小院,十分的安静!在小院的西侧,有一方小池塘,里面养了不少的鲤鱼。
和岚时常会坐在池子边上,看着池子里的鱼,小酣。
和岚笑了笑,轻声道,“汀兰苑太吵,我搬到奇落斋了!”
和岚说完之后,便亲自给苏皖凉领路。
苏皖凉一听,眼神暗了下来,静静的跟着和岚的脚步。
苏皖凉知道这和府,没有任何一个院子,比汀兰苑更安静适合人居住了。
奇落斋位于府邸的北方,院子里有些潮湿不说,更是有些阴气森森的!不远处更是晦气的种植了几颗槐树,瞧着有些瘆人。根本不适合住人!!
苏皖凉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喜欢懒洋洋喜欢晒太阳的和岚,居然已经搬到了这个地方。
苏皖凉微微蹙眉,不由地多打量几眼奇落斋周围的景色。
“我呀,怕热!”和岚似乎也察觉苏皖凉的神色,又解释道,“这里,我很喜欢!”
苏皖凉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不过,还是汀兰苑适合和岚姐姐一些!”
“在哪里都一样!”和岚吩咐了丫鬟给苏皖凉沏茶,然后又屏退了左右,才轻声地说,“我这几日病着,也不能去见你!皖凉,你别放在心上!今日,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人!”
和岚说完,便拍了拍手。
苏皖凉瞧见,从和岚闺房的内室里,走出来一个狼狈的妇人。
而苏皖凉定晴一看,原来是范淑贤,静姨娘
只不过,和岚为何要带这个人见她呢?
只不过是短短数月,静姨娘就像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昔日那个平凡却却又狠毒的女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银发横生老妪。
若不是她气质依旧如往昔,苏皖凉都要以为,眼前站着的人,并不是静姨娘了。
如今苏皖凉再次看见静姨娘的时候,心里只是闪过岁月变迁催人的感慨,却没有半分怜悯。
自作孽,不可活,这些话说得半点没错。
“见过大小姐!”静姨娘跪在苏皖凉的身前,眉眼里全是疲惫,“多谢大小姐,您还愿意见我!”
和岚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苏皖凉说,“我先去小厨房看看点心准备的如何了,晚些再来陪你!”
静姨娘和苏皖凉的事情,必定涉及苏府。
哪怕苏皖凉不介意她知道,和岚却依旧想要避开。
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和岚执意要离开,苏皖凉也没有挽留。
和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后,对站在屋外的小厮和丫鬟道,“盯着屋里,别出什么事了,伺候好苏小姐,知道了吗?”无错网不跳字。
“奴婢知道了!”站在屋外的下人们,立即福身行礼。
和岚让贴身婢女扶着自己去了小厨房,留下了苏皖凉和静姨娘还在屋子里。
奇落斋很潮湿,因为位于北方,见光不多的缘故,周围的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的霉味。尽管屋子里燃着浓郁的沉香,却依旧掩盖不住**的气息。
苏皖凉从袖口里拿出锦帕,轻轻的揉了揉鼻翼,才开口道,“你向来是聪明人。如今见我,是为何!”
“奴婢知道小姐是聪明人!”静姨娘凄惨的笑了笑,声音沙哑,“但是,小姐真的不想问问。奴婢究竟是什么人吗?”无错网不跳字。
静姨娘的话,却让苏皖凉莞尔一笑。
昔日,她未曾怀疑静姨娘的时候,一直以为她真的是范家的人,却没想到,因为一场刺杀,她让春白查了静姨娘,静姨娘竟然与范家只是合作关系,这也能说明,为何范家对于范淑贤这次的困境没有任何的援助,反而躲得干干净净。
苏皖凉垂眸,眼中厉光一闪而过,其实,她本来的目标是整个范家!!
“你是南疆的人?莫可莹。”
“小姐,你怎么知道?”静姨娘惊讶的抬起头,一脸错愕。她看了苏皖凉许久,才自嘲的笑了笑,“我都快忘了,小姐才是这里面最为聪慧剔透的人!”
此时的静姨娘,不再是那个苏家可怜的妾室。
她垂下眼眸,“小姐,我会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只是求求你,放过妍儿,还有与我联系的老人,他们已经年迈了,我只想让他们安稳的再过几年好日子!”
她自幼长在南疆陵城,和祖父一家一起生活。
在她的记忆里,很少有父亲的出现。
哪怕父亲出现,每次都是在和祖父争执,偶尔父亲说话过重,祖父会气的浑身哆嗦。
她那时年幼不懂事,每逢祖父和父亲争执,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的坐在祖父身边,那里都不去。
祖父抑郁一会,见她乖巧,都会重新笑起来,从怀里掏出米糖给她尝。
“来,给我们可莹吃,吃了就不苦了不苦了”
许多年过去了,静姨娘至今都记得祖父给她尝的米糖,真的很甜。
那是她这一生,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只是可惜,她再也回不去
而这一切,在她随着父亲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么多年,她让祖父为她操劳奔波,不孝至极,可是,她却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无法抽身
而莫可莹,这个名字,已经渐渐的消失了她也失去了资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