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桂月梅怀孕,周晓晨迟了三天才到书院,到书院时恰好遇上季夫子,老夫子笑呵呵的把人带去了院长那儿,重新办了入学手续。
这一趟科考,书院很是重视,特意安排了好几辆马车,除去有钱家子弟自己过去外,书院里的其他学子只要有需要,可以集体一起过去。
这样的按排让桂老三很是高兴,这样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儿子赴考要怎么走,能在家里安心春耕,反正儿子有过一年多的远行经验,只要能够有车子,对于他其他的自理能力,完全不用多操心。
就这么着,等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桂老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考试也不是啥容易的事儿,那会儿,你姐姐婚事没着落,阿爹想着你要是能出息了,你姐姐能嫁得好些,这会儿,你姐姐的事也不用想着靠你了,你考时也莫要多想,咱们尽力就是。不管考不考得上,咱们家能出你这样的,阿爹脸上已经很有光了。”
这是要给自己减压,周晓晨哪会不懂得父亲的用心,便用力点了点头,“阿爹您放心吧。”
两父子话别之后,周晓晨送阿爹回去,目送着马车离开,她转过身抬头看向书院的门匾,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她将独自面对这一场人生的考验。
回到书院,周晓晨被重新安排了房间,她倒是有心想去见一见旧时的同窗,转了一圈也没能够见到人,打听之下才晓得,大多学子都在过年时回家了,大多数的学子都是直接去考场的,想着要跟学校马车一道的这会儿也都没来,所以,她才好运气的独自住一间房,能够安安静静的看书。
自然,除去学生少的关系,周晓晨相信叶诚之应该早就安排过了,她还记得叶诚之的第三封信里写的,有事可找季夫子询问。
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周晓晨的作息很规律,每日在书院里读书,时而去季夫子那儿讨教一二,晚上并没有熬夜,按时休息调整身体状态。
过了十来日,学子们陆陆续续有回来的,直到这会儿周晓晨才重新见到了旧友,每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赵文如今已不再似以前那样胆小不吱声,周大仓看着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人家今年才得了一个大胖小子,这让周晓晨吃惊不小,然后就是许行,要说这些人里变化最大的就是他了,虽然模样没怎么变,身着也还是那样的简单,但言谈举指已有了很大的不同,当年那个因为没能够抄书而把脾气写在脸上的人,如今已经很难再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了。对此周晓晨并不多做评价,毕竟每个人的生活和阅历不同,这一年多的时间,谁又不在成长呢?
再转眼儿,就快到考试的日子了,出门前的那一天,院长将还在书院里的学子们全都集中了起来,先是一翻教导,随后又要考场的规矩要注意的事项再说了一回,到最后,很是人性化的祝他们能够功考中。
听完了这番话后,大家即兴奋又紧张,就是周晓晨这样两世为人的,都免不了有些心情激动,晚上各自理好了东西,她长长了平复了一口气,按时熄灯睡觉。
到了第二日,大伙一起出发,总共两辆马车,每辆上头坐七人不宽裕倒也不算挤。包袱放在脚边,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还算自在。
到了地方,车夫将人送到了相熟的客栈,这会儿他们也算来得早,客栈里有预留的房间,规格不同自然价钱也不太一样。
周晓晨和周大仓几人早就商量好,一块租一间四人的,这样不用象通铺那样的吵,也不会象单间那样贵,正好合适。
房里一张大桌子边上四张贴墙摆放,另外还有一个半旧的柜子,那格局倒是和书院有几分相似,只是房间还是偏小了一点。
反正房间还能凑合,谁也没有太过于在计较,毕竟离考试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最后的那点时间上头,周大仓和赵文几乎是足不出户,就连周晓晨都在紧张备考,倒是那许行时不时会出去逛上一圈,每日倒有大半不在房里。
到了开考的前一天,周晓晨同店家定了一些饼子做干粮,再次把明天要带的东西全都整理好后,洗漱干净早早入睡。
到了第二天,起床后自然免不了是好一通的忙碌,那赵文顶着深深的黑眼圈显然是没能睡好,周大仓强迫症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东西,就怕有什么忘记带了,周晓晨和许行倒还好,总归忙各的,谁也顾不上谁。
吃过了早饭,大家一道赶赴考场,那许行之前就摸过了门路,是以很是熟门熟路的将人带了过去,这倒让周晓晨刮目相看了一回。
到了考长,外头已经全是人,有卫兵有考生也有一些远远看热闹的。
规规矩矩地排队,让那些五大三粗的兵卒搜身,这些兵卒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对考生们哪有半点怜惜的心思,拎小鸡似的把人一拉,就开始上下齐手,再把带着的东西全都翻了个遍,确定无物才赶人走。
别说,就这样严格的搜查,还真的有人被搜出纸条的,夹私舞弊被查出来哪还有好,可不是赶走不让进就算了的,那边一名中年的男子被搜出东西后,腿当场就软了,还没等他反应,两个兵卒一左一右反剪了手抓到一旁收押。
周晓晨排在后头,不免被这阵势惊得瞪眼,心里想着,那戏文里的女驸马到底是怎么女扮男装,躲过这搜身的,也亏得她这会还有心思想这些,那边赵文已经惨白了一张脸儿,连周大仓那般粗神经的人都紧张得捏起了手。
轮到周晓晨时,自是免不了被人摸了个遍,他长相周正看上去不像坏人,被搜完确定无物之后,那兵卒一挥走:“快走快走,下一个。”
周晓晨忙提了东西,进入场考。
那考场是一小间一小间的隔间,按着进来时指定的位子,周晓晨来到了自己的那一间,这里面一张小板床,边上一个马桶,前面一张桌子一张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考试一共三天,三天里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头,这三日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其中滋味也只有周晓晨自知了。
就这样,足足待满了三天,周晓晨在指定的时间里交了卷子,出考场时,一阵微风扑面,她用力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肺里吸着的那股子臭味散去了些,左右看了看,也没能等到其他的同学,她便脚步虚浮地往客栈里去。
回去头一件事,到店家专供洗澡的地方狠狠地搓了一把澡,衣服里里外外全都换好,随后倒头就睡,这一睡当真是睡得人事不知,醒来时都已经是第二日了。
这一场试考完,考生自然是万象百态,有的欢笑,有的得意,也有悲痛丧气,就是这房里的四人也各不一样,赵文这会儿就和瘟了的鸡一样没精打采,他前一日紧张没睡好,到考场搜身时又受了惊吓,自然发挥得好不到哪儿去,周大仓人倒是还好,不过看样子也考得不怎么样,不过他心态倒还不错,只说考上我幸,考不上我命,大不了回家种田。许行倒是和周晓晨看着差不多,别人问时只说还行,至于到底好不好只有自己心里有数。
无论考得好与不好,考完试后极少会有学生急着回去,就连赵文这种几乎认定落榜的,还是死守在客栈,就希望放榜那天有奇迹出现。
除去这些,自然也有一些学子和前世高考完后的学生一样,在考试结束后彻底释放心中的压力,有聚着一块喝酒的,有跑赌坊玩上几局的,更有一些直接往青楼去,宿上一夜风流快活。当然,想要这样解压还是需要银子的,周晓晨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顶多也就是往茶楼里坐一会,点上些茶水,听听说书或是与同窗闲聊几句,总之这会儿无论考得好与坏,他们把这些都暂时抛到了脑后头。
周晓晨也趁着这个空闲的时候,去外头走了一走,先是打听了送信的地方,又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寻了一些买得起的小玩意儿,准备捎带回家,后来又瞧见一顶虎头小帽,她看着可爱就买了下来,倒忘记了自家的那几位女人,可都是手巧的人儿,这些哪用得着买。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放榜的日子。
周晓晨和周大仓、许行一块过去看榜,那赵文到底还是受不住压力,请他们帮忙去看,自己则窝在房里等消息,难怪说,这考试除了平日学到的知识,顶顶重要还是心理素质,不然,就算平时读再多的书,到这个时候,顶不住也是无用。
到了地方,榜文已经张贴,那里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这会儿已经有人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那里欢呼雀跃,也有人因名落孙山而捶胸顿足,周晓晨看到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丧气地由人扶着离去,就如小说中写的,也有一辈子考不上的童生。
深吸了一口气,周晓晨不再去理会其他,用尽了力气挤到了里头,她抬头朝着那榜文上看去,榜首的名字,赫然写着:许行。短暂的惊讶之后,她顺着那榜文继续看,没几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为了确定又重看了一回,那榜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就是自己,后面还有人在往前挤,那守着榜文的士兵拿着武器叫嚷着看完就走,别挡着别人。
周晓晨又费了一番力气挤了出去,离开人群后,她静静地走到了墙角边上,脑子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刚才看到的那桂月清三个字,眼睛好似有些发热,她伸手抹了一下,果然是泪。
雨后的天空略显昏暗,淡淡的土腥弥漫在空气中,绿色的青苔在石板路的缝中滋长,黑色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女孩的脑袋探了出去漂亮的大眼朝着巷口张望,等了一会儿秀气的眉浅浅皱了一下,眼睫垂落了一瞬后又不死心的瞧了一眼这才慢慢关上了门。
纪氏从厨房里走了出去,正巧看到女儿的举动,她走过去摸摸孩子的小脸:“你月清哥出门时带了伞的。”
施诗的小脸因母亲的话而微微红了起来,她抿着嘴却是什么也不说。
纪氏拿她这个性子一点法也没有,在闺女额头上轻轻点了下不再多说,朝着前头铺子走去。
施茂刚让伙计回家,一个人在铺子里拔弄着算盘算账,抬眼瞧见妻子过来笑道:“我快算好了,一会儿就关铺子。”
纪氏并不催他,走到铺子门口顺带着往街角看了一眼:“今儿清哥怎还不回来。”
“许是落了雨这才迟了吧。”算珠来回,施茂在账上记下最后一笔,抬头道:“怎?丫头又在等了?”
“自打清哥去当了学徒,她哪天不是看几回的。”纪氏走到里头:“梅姐的亲事也定下了,嫂子接着大抵就要忙清哥的事了,咱们不如寻个日子提一提?”
施茂走到边上拿了门板边上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回头他把给咱们闺女雕的那支簪子做好再去提,不是更好?”
纪氏听到这话不禁想到了往事眼角边便染了笑,“你也不怕迟了让他家先抢了。”
施茂嘿嘿一笑,把最后一块门板装上插了木栓:“你放心,我看三哥家也有这个意思的,你这女婿跑不了。”
周晓晨拿着伞沿着小路快步走在小巷,到了门口她先在边上的青石头蹭了蹭鞋,正要去推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才探出头的女孩显是没想到男孩就在外头,人怔愣了一下小脸红了大半:“月清哥,你回来啦。”
“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等门,周晓晨朝她微微笑:“今儿有些晚了,你等久了吧。”
被说破了心思,小丫头耳朵尖都红了起来:“没等多久。”她小声低喃,人往里头退开让出了路。
周晓晨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带了起来,正好要开说话那边女孩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月清哥,你受伤了?”施诗瞪着一双大眼,不再似往日那般,手拉着了小哥哥沾了血迹的袖:“月清哥……”声音竟已带了颤。
“没呢。”周晓晨忙安抚:“今儿有个小哥受伤了,这血是我帮忙时沾上的。”
“真的?”施诗听了这话紧抓的手松了些,却又有些不相信又试图拉了去看。
“真的,我刚正想和你说呢。”见她不放心,周晓晨索性主动把袖子拉了起来露出手臂:“看没骗你吧。”
目光在手臂上来回看了一转,确定没有任何伤,施诗这才松了口气,小手却没松。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每每自己受了伤总是那样的紧张着,这模样倒让周晓晨心口暖了起来,一只手被扯着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揉了揉小丫头的发。
这样的碰触却叫施诗整个人猛地一僵,漂亮的眼瞪得老大,整个人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人却是一动不动半点不躲。
尚末意识到自己的孟浪,周晓晨揉了几下这才收回了手,“好了,我先回房,等一会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施诗却没怎么听进去,直到手里的衣袖被抽了去这才红脸轻点了点头。
周晓晨没作多想走回了房,施诗没动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远处两夫妻躲在门后头,施茂用肩轻顶了下妻子,纪氏抬头两个心有灵犀相视而笑。
“就是上次在月老祠卖簪子的货郎。”吃饭时四人围坐,纪氏问起晚归的原由,周晓晨咽下饭后开始慢慢讲:“伤得不轻,手叫人用刀划了个深口,看样子要养上一阵子。”说到这她转头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女孩,见她并无惧色才又继续:“许是为了挣地盘,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伤了不少人,老大夫顾不上才叫我帮忙,那货郎倒也不是哪一派的,说是有人推搡了他娘这才动的手结果被人用刀划了口子。”
施茂听了眉皱了一下,转头对纪氏说道:“这阵子少出门,我也听说了,镇北那边不太平,不少流民没回去,这会儿也没有人管,已经有过好几次冲突了,”说着又叮嘱桂月清道:“你也要当心着些,天黑头一定要回来,走大路。”
周晓晨认真点头答应,她身边的女孩却抿紧了嘴。
周晓晨注意到了小丫头的沉默,她想起了先前要说的事:“诗诗,我同那货郎说好了,等他的手好了就叫他再给你雕一支一样的簪子。”
“我不要。”施诗听到这话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怎么了?”明明这丫头对那簪子喜欢得要命,这会儿竟然不要了,周晓晨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你忘了,我把你的簪子弄坏时,说好的再给你找一支来。”
“不要。”女孩犟了起来,低头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夫妻两人也被女儿闹了个莫名,纪氏侧头看向女儿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捏着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施诗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那边不太平。”
这句没头没尾,在坐的人却是全都听懂了,施茂先看了看愣在那儿的清哥,随后像是怕他没听懂似的原女儿把话说全了:“诗诗你这是怕清哥去镇北给你拿簪子危险呀,也对,清哥你要单独一个儿去那儿确实不太平。”
“其实我也不用非过去,到时候叫他送到铺子里。”周晓晨只道是小丫头怕自己危险忙开口解释。
“哪用他来送。”施茂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说了,你都讲了他伤得重要养上一阵子,那边流民多,等他养好了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景况,若他混不过去离开了,你答应了又拿不到手咋办?”
周晓晨被他这一连串的话弄得发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这会儿给诗诗希望,到时再拿不到岂不是更叫人失望。
“要我说,你等着人家给你雕还不如自己来做。”施茂大手往他肩膀上一拍:“你施叔我早年也是学过一些木雕手艺的,这个说难也不难,回头我教教你,到时候,你亲手雕一个给诗诗不是更好?”
他话刚说完,施诗一下抬起了头。
周晓晨不料他竟然提了这么个建议,眼不自觉的往边上瞧,小丫头一双眼正看着自己,虽不说话那发光的眸子却将她的心事全都亮了出来,再细想想这主意倒也不是不行,于是点了点头。
女孩的嘴角一下扬了起来。
如此,周晓晨每天晚上又多了那么一件事儿,跟着施茂学手艺。她本就有一双拿惯手术刀的巧手,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掌握了窍门。
施茂对此很是高兴,他心里将桂月清当作半子来看,每天教他手工时也会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给他听,叫他增长见闻,又很是有心里将他学雕刻做簪子讨纪氏开心的事漏出了那么冰山一小角。
只是这别有用心听在周晓晨耳里却只当是一件长辈们的趣事也没多想。她每日上课,跑药铺,回来做了作业再当木工,日子在充实中渐渐有了那么些忙碌。
施诗自打知道簪子将由小哥哥亲手制作后,每日等门越发的勤快了起来,到了晚上阿爹教手艺时,她却又从不凑热闹拿着针线在自己的房里做活,也不早睡总要等到那头灯熄了她才肯休息,纪氏念叨了几回见没用也就由着她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周晓晨的手艺慢慢好了起来,基本要领掌握后施茂就由着他自己摆弄,一月有余簪子已大致完成,只差一些细节需要精修,这也是最容易出差子的时候,错一刀兴许就前功尽弃了。
挑了挑灯芯让房里的光线更充足些,周晓晨坐到了桌边上,一手拿刻刀一手拿簪,她也不急下手,仔细看了又看等心里有了分数才慢慢一点点的细细雕琢,当医生要的就是手稳心细,她如今欠缺的也就是手腕上的力道,人专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额头上竟不知何时起了汗,直到汗粒沿着眉角滴落入眼中这才注意到,忙停了手放下工具拿出帕子将它擦去,待抹完低头看了看帕子,拇指正好按在绣着的一轮弯月上,小丫头正学女红绣得最多的就是帕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用的几乎全是出自施诗之手。每块帕子角上都会绣个小小的月亮,手艺从粗到细越发的精湛。
周晓晨摩挲着月亮抬头看向了窗外,这会儿她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冥冥之中竟也有那么巧合相似的事,曾经也有人一直为自己绣手绢,在孤儿院时,每个孩子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手帕,样子都是一样的,偶尔也会有遗失被窃的经历,秦雨特意为她做记号,最初想绣个晨字却因为太难看而放弃,后来索性绣个小小的太阳,等到长大了,都习惯了用餐巾纸,秦雨仍旧坚持用手帕,‘餐巾纸不卫生,再说了也不环保,手帕多好干净卫生,你要觉得不够用就多带几条,回来我给你洗。’那个人先是买手帕,后来买不到了就亲手做,永远不变的是手帕的边上总会绣上一个小小有太阳。
回忆总是有失去后越发的清晰,长长的叹了口气,周晓晨揉了揉发酸的眼,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雕簪子了,正打算收拾熄灯,外头突然传来了急迫的拍门声。
“谁?”声音吵到了众人,周晓晨最先来到了门边,她大声询问。
“清哥,是我,二哥。”回话的正是桂月泽。
周晓晨认出了声,忙打开门看到来人时,惊讶地问道:“二哥,你咋来了,是家……家里有事吗?”
桂月泽喘着粗气:“快……快跟我回去,奶……奶奶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