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莫孤发出一声惊吼,猛地坐直了身子。
他怔怔的坐在床上,似乎犹在梦中没有清醒。口中剧烈的喘着粗气。满身的冷汗,虽是夏天,仍感觉身上冷意连连。
外面已然大亮,有晨风,树影投在西墙上,斑驳陆离,婆娑起舞。
“哥哥……哥哥……”
房外响起张思伊清脆响亮的唤声。
张思伊唤了几声,见毫无反应,以为他还未睡醒,小脚跺地,气呼呼地道:“臭莫孤,大懒猪,真蘑菇。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起床,我就不等你了啊……”
“来了,来了……”
莫孤擦去脑门的冷汗,甩了甩有些酸涨的脑袋,一个翻身下了床。
……
大街上早已人来车往,熙熙攘攘,入眼满是一副热闹繁荣的景象。
兄妹二人并肩而行,四大金刚紧随其后,沿着北城中心的大道,一同向着南城的方向而去。
莫孤一手抓着一个大肉包子,正低着脑袋,左一口右一口地咬着。
包子是方才在一家包子铺买来的。张莫将将洗漱完,一口稀粥还未下肚,便被张思伊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倚峦城南北两城之间的那道高墙,只开有一道并不高大的门洞。除非有重要军情事务,平日里几乎都是紧紧关闭着。
今日,门洞开启。因为,每两年一次的仙门测试,将在南城的军营中举行。
众人皆知,天玄子创道法传授天下,修真成仙可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玄天大陆上,修真门派不胜枚举。
举行测试的仙门名为紫云阁,是南苍国最大的修真门派。
每隔两年,紫云阁便会在南苍国的几座大城中举行一次测试,挑选一些资质较好的年轻人收为记名弟子,传授最基本的修真道法,若下次复试时,能有不错的成绩,便带回阁内,收为外门弟子。
如那云东熠,便是通过两年前的测试,成为了紫云阁的记名弟子。
而若资质过人,天资绝伦者,更是会被直接带回紫云阁内,由高人亲自教导。
如莫孤,当年不过九岁,因为两年内便打通四十八窍,震惊了整个南苍国,紫云阁老祖都被惊动,亲自来到倚峦城收莫孤为亲传弟子。
这个仙门测试,年龄原本限制在十四岁之内,因为自七八岁开始感悟天地灵气,六七年的时间,资质一般者基本都能打通三四十窍了。而数年前莫孤的惊人一鸣,紫云阁将这个年龄限定提到了十六岁,可能是希望再出现一个能在十八岁之前,两年内连通四十九窍的天才吧。
今天,莫孤是陪着张思伊前来参加测试的。去年,她十五岁刚刚打通了三十窍。
离着门洞还有半里地,兄妹二人便停了下来。因为从那高墙下的门洞处,排起了两道长达半里地的队伍。
这些都是参加仙门选拨的人,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更有许多七八岁的稚嫩孩提。要在门洞前逐个地登记签名,方能进入南城。
莫孤自觉不是一个不遵守秩序的人。没有素质的事,莫少爷是坚决不会去做的。当然,在他看来,逗弄逗弄小美女,调戏调戏熟寡妇,和没素质是扯不上关系的。因为,男人嘛,你懂得……
至于砸砸谁家的赌场,闹闹谁家的花楼,更加谈不上没有素质了。本大少欺负的都是恶少!莫孤理直气壮地想着。
随着弯曲长龙缓慢前移,虽然队伍的前后几个孩子,本着“远离大少,珍爱生命”的原则,都自觉的离着他老远,莫孤并未感觉到拥挤,却还是热得一脑门子的汗。
抽出插在脖后的羽扇,唰地打开,连连扇动,给张思伊带来了一阵阵,虽然依然有些温热,却直接凉在心底的风。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越爬越高。兄妹二人随着队伍渐渐移动到了高墙不远处。
靠近高墙,已少有人居住,两旁栽着数十棵高大的白杨树,连绵蝉叫充斥耳中。
莫孤踮起脚尖,想看看前面还有多长,却入眼几个后脑勺。
他无奈地一叹,“哎……个头不行!我的人生真是一场悲剧啊……”
却听得刚刚停息了一小会的蝉,似听懂了他的话,突然齐声长鸣——知了……知了……
莫孤顿感天气更热,竟烧得自己脸都红了……
他弯腰脱下一只布鞋,对着一棵白杨狠狠的扔了过去,口里骂道:“你妹,鸡了个毛毛虫啊!”
金四忙不迭地小跑着去捡鞋,却听莫孤喊了一句:“小四啊,给我上去将那刁蝉抓了过来,本大少要好好地鞭笞鞭笞。拷问拷问那刁蝉为何说本大少的鸡了!”
金四昂着脑袋望着半个城墙高的白杨树,当真是欲哭无泪!有心想让自家大少爷明白俺不是猴子,却踟蹰地不敢开口。
张思伊扑哧一笑,白了哥哥一眼,说道:“好了,这么多人净看你在这里耍宝了。真是不怕丢人啊!”
莫孤摩挲着鼻尖,嘿嘿傻笑。
……
行至距离城墙还有六七米时,却有几个衣衫华丽的少年从身边径直走过,直奔队伍最前面。
莫孤顿时怒火中烧:本大少都老老实实的排了一上午的队,你们这几个熊货说从后面插进来就插进来?
“一二三四,将那几个熊货给我扔到金峦山去!”
莫孤出了队伍,指着队伍前面说道。
四大金刚领命而去,莫孤提高了声音,道:“小的们,都老实的排好队,本大少亲自监督着。”
巧了,道旁有根残损的拴马桩,石雕的猴子桩头掉在地上,只留着一米多高的半截桩身。桩身一尺见方,莫孤手脚并用,爬上桩身,两脚并拢,站在桩上。
唰地一声,打开羽扇,边摇边说道:“谁再敢随便插队,一样扔到金峦山去抓金銮鸟去……”伸出一根手指,大吼道:“给我抓够一百只啊一百只!”
一群十多岁的孩子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又听得莫孤指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头上结着两个羊角的男孩说道:“对了,你记住啊,你前面的位置是我的。”
直吓得那总角男孩小脸煞白,扁着小嘴,作势欲哭。
莫孤一愣,自己竟有如此仙人之威吗?
……
眯缝着双眼,在队伍前后来回巡视。却见又有三人从队伍的这一旁,经过众人,直接向自己这边走来。
定眼一看,却是云东熠和于涛、于海兄弟俩。
“我道是谁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无视众人,插队而来。原来是云二少和他的两个狗腿子啊!”
待三人走近,莫孤脸上挂着鄙视的神情,一张嘴便是直接讽刺。
云东熠丝毫不以为然,却见一个胖子几步上前,指着莫孤喝道:“莫孤,你说谁是狗腿子?”
莫孤嘴角一撇,微微低头看着那胖子,轻蔑的说道:“胖大海,看你那么圆的身子,动作倒是比你哥灵敏啊。我说狗呢,你蹿那么快干嘛?”
“你……”
于海被噎得胖脸通红,指着莫孤的那只肥肉横生的手也颤颤不停。
若论口才,莫孤自然能将这胖大海甩出南城去,怎么说,哥们也是练过滴,“你什么你?你急着插队,是想学了仙术给你哥拔个头呢,还是给自己减肥的?其实,就你这猪一样的身材,不用测试都知道,那脖子上扛着的一定是一颗猪脑袋。就这资质,还妄想拜入仙门?我劝你还是老实的回家找你爹去,以他城主的身份,肯定能求来两颗仙丹,一颗帮你减肥,一颗给你哥增高。我说的可对?”
最后一句却是面对着于涛而问的。
于涛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秃子别说老和尚,你比我也没高哪里去。我弟弟的资质如何,不是你说得算的。倒是你,一个四十九窍通四十八的‘天才’,好像马上就十八岁了吧?不知道你那一窍通了吗?站在拴马桩上扮猴子,你是想马上封侯吗?可惜,你扮的是一只石猴啊!马上封侯……”于涛不屑地哼了几声,“哼哼……真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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