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积雪上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又很快被鹅毛大雪盖得无影无踪。
秦肆刚从冷宫里回来,他将最后一副药服侍母妃喝下了,大概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母妃就会恢复健康,一想到这里,秦肆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料一个人忽然直直地撞了过来,将秦肆提着的药罐撞了个粉碎。
秦肆也跌坐在地上,浑身沾满了雪,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下,最后目光锁在一个女子身上,他睁大眼睛,双唇微张,眼前这美丽的女子,一身白衣,倾城脱俗,应是那天上的仙女吧
“你这登徒子盯着我做什么”南宫晴对秦肆的无礼颇为恼怒,“小心我让秦怡王殿下割了你的脑袋”
“你是怡王殿下的人”秦肆小心翼翼地问,他掩住心中的愧疚,他从小就被忽视,三个兄弟从来想不起他这个人,秦晔更是只有在大臣的提醒下才时常会想起自己有四个儿子,他听信母妃的话,在宫里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地大意,长此以往,他的性子也被磨得没了棱角,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处变不惊,忍辱负重。
但是在看到南宫晴的那一眼,听到南宫晴像是唤情人般地唤怡王殿下时,他沉寂如深潭般的内心忽然像吹来了一抹风,让平静的水面起了丝变化。
南宫晴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道:“我自然是怡王殿下的人。”这男子唯唯诺诺,一副懦夫的样子,让南宫晴满心嫌弃。
一向心平如镜的秦肆竟也忍不住被蔑视的屈辱,站起身来,拍拍雪,昂起头,挺直腰,道:“原来是四弟的殿里的人呐。”
四弟南宫晴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下秦肆,发现他的确长得有几分像秦越,思忖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大秦三皇子秦肆”
秦肆终究是个好性子,见佳人神色有变,语气又软了下去:“姑娘不必害怕,我不会加害姑娘”
南宫晴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顾,不就是个大秦三皇子么,算什么,秦越可是名满天下的南越怡王,掌握着数十万的精兵强将,身负绝学,风流潇洒,俊彦无双,这秦肆虽然长得与秦越有点相似,可完全没有秦越那种王者的霸气和傲气,连个正常的皇子气质都没有。
秦肆再怎么好性子,也被伤了自尊,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被轻视,更是难以忍受的耻辱,他的心中浮现出秦越的样子,那日在朝堂上,他远远地看见南越之主一身紫色蟒袍,头戴鎏金王冠,身姿挺拔地大步走上台阶,仿佛身后自有千军万马跟随,仿佛旁边有两道朝臣高呼万岁,她那回头一瞥,冷冷的目光投向宽阔的大地,仿佛整个那天下万民都在她的指掌之间。
四皇帝不再是那个对人浅笑,会给他桂花糕吃的温润少年,他是那高高在上的王爷,是那杀伐果断的怡王,是那万人顶礼膜拜的南越之主,在世人的眼中,秦越如同太阳,耀眼夺目,而秦肆则只是个凡尘中被遗忘的小草,柔弱不堪。
难怪这姑娘喜欢四皇弟,却对自己如此的蔑视,他拿什么让这姑娘爱上他无德无才,无能无权,无惊人之姿,无万世之才,他只是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皇子,平庸到这宫中的任何人都能踩着他到尘埃里
秦肆心里九转十八弯,那边厢南宫晴已经不耐烦了,她本来就是好不容易甩了湘南郡主来到这宫里,此时那个讨人厌的湘南只怕有所察觉了,她一定要在湘南发现之前返回,否则一旦湘南告状告到了秦越那里,她将再也没有机会进宫了,也没有机会再见到秦越。
南宫晴匆匆地回了悦来客栈,完全忽略了雪地里那一抹复杂却恋恋不舍的目光。
“南宫晴,你居然敢背着我去皇宫”湘南将南宫晴堵在门口,气势汹汹地逼问,南宫晴冷冷道:“我不过是出去走走,你不要乱说。”
湘南不信,道:“你看你的袍子上沾着凤兰树的叶子,这可是宫廷御花园里才有的珍贵树种,这全京城也只有皇宫才有,说你没去皇宫,你倒是找棵凤兰树给我看看”
南宫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恼怒地瞪了湘南一眼,道:“就算是我去了皇宫,你又能如何我去见我姐姐,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湘南想要强词夺理,可一时居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对啊,南宫晴是进宫看她的姐姐,即便是秦越不允许,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
为什么她这么怕南宫晴去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童错了,把三十五章发漏了,直接发了三十六章,现在改回来了,35章已经补了,这一章是三十六章。。。
、陈老大
南越,胥阳城,怡王府。
猥琐的公子白大人像往常一样在府里头打理着南越诸地事宜,一只白鸽扑棱棱地从窗外飞来,公子白抽出鸽腿上的信筒,展开信笺一看,不由得拍案而起,赞道:“封氏商铭,当真良将也”
原来,封商铭在南安,短短一个月内,已练出了十万大军,筹得军饷千万,此次送信,就是为了告知南越方面准备接收派回的黑甲战士,这样,公子白也不用再为南越的安全镇日里提心吊胆。
“报”公子白还没高兴几刻,一个侍卫匆匆来报,“胥阳太守严圣扭着幽州太守陈相英来见”
“让他们进来。”公子白眉头紧锁,舒展的心情瞬间落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自从秦修被诛杀,陈相英简直成了众矢之的,隔三差五都会有人来此状告他,陈相英很无奈,公子白也很无奈。
陈相英是南越的世家子弟,南越陈氏是世族大家,素以文名著称,陈相英作为陈氏的长房长孙,更是在南越的胥阳诗会上拔得头筹,被微服私巡的秦越一眼看重,次日,便发了一纸任命书,将陈相英揽入帐下作为幕僚,当时许多人曾竭力反对,认为陈相英与秦修关系特殊,恐生反意,秦越则大笔一挥,批阅了几个字:陈氏相英,本王信之,再有反者,一律杀之。
陈相英听说后,感激涕零,自此忠心耿耿,主动请命去了最为贫穷的幽州,励精图治,数年之后,幽州居然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皆能吃上肉,穿上丝衣,成为了南越有名的富饶之地。
秦越惜才爱才,在整个南越的读书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她杀伐擅断,功勋卓著,在武人的心里也享有不可比拟的声誉,所以,怡王府能成为整个南越的人才汇集地,南越,也成为了整个大秦的人才向往的圣地,许多有识之士在朝廷中得不到重用,亦或是怀才不遇,便会不顾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去那穷山恶水的南越,去那阎罗殿般的怡王府,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秦越之于陈相英,与秦越之于公子白,是极为不同的,公子白当年落难逃到了胥阳城,因为相貌极其猥琐而被城中人视为怪物,公子白整日里靠捡拾剩菜剩饭为生,每日忍着饥饿,在沙地上写治国之策,写到高兴之处,足之蹈之,异常兴奋,路过的人皆以为是疯子,一些孩童经常拿着棍棒打他,他瘦弱无力,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忘念叨着经邦治国的良策。
在一个像这般的冬日,秦越看到了公子白写在雪地上的文章,惊为天人,命人四处寻访,得知公子白这个名字,次日便亲自率着一队亲兵,带着四车大礼,敲锣打鼓,去了公子白的住地,却在河边撞见了被追打到要跳河自尽的公子白。
“哈哈哈,公子白啊公子白,你堂堂七尺男儿,不思谋着报仇雪恨,拜将封侯,竟然往水里跳,难道你到阎王爷那里,他能给你个刀笔吏做做哼,枉本王还夸你才智无双,可任我帐下第一谋士”秦越的话语如同天音降临,将一脚已经悬空的公子白愣在了原地,他回过头,第一次见到那般倨傲潇洒的王,只一眼就认定了她是自己一生的主子。
公子白的思绪被打断,严圣扭着陈相英进了屋,严圣杀气腾腾,两只眼睛睁大了瞪着陈相英,陈相英则一脸淡然,似乎此事与他并无关系。
“白大人,下官要告发幽州太守陈相英”严圣武将出身,说起话来也气若洪钟,震得屋梁都抖三抖。
公子白点点头,严圣得了许可,也不顾及陈相英的面子,狠狠地数落起来:“陈相英勾结外贼昨日我的属下截获了二皇子秦牧那里寄来的书信,信上与他约定,只要他能里应外合,助贤王夺了南越,那么定让他做这南越之主”
“又是书信”公子白皱了皱眉,很多人想扳倒陈相英,是因为陈氏素来倨傲,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武将,认为舞文弄墨就能身居高位,实在是不合理,但又畏于秦越的威严而不敢过问,现在秦越走了,这些人可是找到了空子,一股脑地将怒气发泄到了南越文人之首陈相英的头上,造了乱七八糟的假信,就来告发他私通外臣,谋叛南越,可谓是乱象横生,让公子白忙得焦头烂额。
“呈上来看看。”公子白还是给足了严圣的面子,书信上明显有造假的痕迹,连贤王府的印章都盖错了。
陈相英也不辩解,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公子白,一脸的坦然和笃定,他没有做任何背叛怡王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怕别人的告发,他答应怡王殿下要给她一个富饶的幽州,就要做到,不论路上是狂风骤雨,还是滔天巨浪。
只要,怡王殿下还相信他。
“严太守,陈相英一事,我自有处断,你先下去吧,我与陈太守有话要说。”公子白语言和蔼,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严圣铜铃般的眼睛干瞪了两下,只得退了下去,公子白转过身来,看着陈相英,眼含笑意,道:“陈太守居南越不易呐。”
言外之意,陈相英作为一个南越当地数百年之久的世家子弟,居然活得如此艰辛,招惹了这么些是非,只因姐姐嫁给了楚王秦修。
陈相英淡然一笑:“谢大人关心,相英未觉艰难。”
公子白最为欣赏陈相英的淡然洒脱,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总能心平气和,处之泰然,因此,秦越总是夸他有相才。
“听说你确实收到了一封朝廷的来信,亦或是贤王的信,不知太守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陈相英依旧面无表情:“不过是关于家弟陈相云一案,大人若是感兴趣,相英愿意据实以告。”
公子白摆了个手势,道:“陈太守坐下慢说。”
“家弟陈相云在京被抓,送了大理寺,又着了刑部审问,被胡乱定了个死罪,本是斩立决,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改判了斩监侯,家父让相英与刑部的熟人问了一二,方才知道是曾将军说了句话,让皇上将斩立决的折子给否了,批了斩监侯,此次贤王发信来,也是质问我是否与曾将军有什么关系,如此而已。”
陈相英不紧不慢地说完了所有的话,公子白沉吟了半刻,道:“贤王与曾卿素有矛盾,但是曾卿为什么要帮助你的弟弟难道他与你的弟弟有什么交情”
“相云素来寡言,不善言谈,更不喜欢与武将交往,这次曾将军出手相助,想必是两虎相斗的结果。”
两虎相斗,无非是曾卿向秦牧示威,顺便拉拢个人,可是陈相云不过是个小官,在京城里也无甚大名,拉拢他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楚王
公子白面色一变,陈相英也猛然抬眸,两人目光交汇,似乎都心领神会。
曾卿出言救陈相云的时候,正在楚王谋划西进之时,后来改判的过程繁琐,拖了许久,直到楚王被诛,判决书方才下了,这时间点巧妙得很。
“曾卿居然与楚王有瓜葛,若是殿下知道了,只怕会改变计划。”公子白毫不避讳地与陈相英说道,他完全信任这个南越最有名望的读书人,谢无常与扶苏随着秦越去了京师,这里能与他一起讨论布局者,唯有这个陈相英,不骄不躁,心思缜密,多谋善断,守口如瓶。
陈相英并未因为公子白的信任而惊讶,他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道:“今天下之局,殿下已失了先机,这次入京,多有损误。”
“何解”公子白一惊,来了兴趣,他想看看陈相英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论。
“殿下平定了南越之乱,后又将南安纳入囊中,正是筹措兵饷,练兵气势之时,在春日之时一鼓作气,乘势攻湘南,上京师,直捣黄龙,现在殿下去参加宫廷宴,希望联结曾将军,实则是作茧自缚,曾卿虽然帐下兵多将广,然久疏战阵,兵中浮气甚重,贪腐横行,根本不能抵挡我军精锐,殿下此时过于保守,不愿放手一搏,待那曾卿和湘南王准备妥当,殿下纵是有百万雄兵,只怕也难以完胜。”
公子白不以为然,道:“殿下春日定然会起兵,现在已让秦四与封商铭练兵,也是为了来年起兵之用,不会误了战机。”
“战机非时机也。”陈相英摇头,“殿下此番北上,而不是留在南越谋划,统领全局,便陷入了被动,如水中蛟龙被置于干滩,空有一身本领而不能发挥出来,现在局势风云变幻,群雄对王位虎视眈眈,谁都想抢得天时地利人和,但此时殿下居然想去与虎谋皮,只怕会被算计得惨象横生。”
公子白大为叹服,拍案道:“听得陈太守一席话,阿白茅塞顿开,这里还有一问,劳烦先生回答,请问此次入京,殿下是否能够平安回来”
陈相英点点头,非常笃定:“能,必然能。”
“为何”
“因为”陈相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公子白,“相云谋能定天,对殿下忠心不二,前日我已回文送于相云,相云已为殿下谋算。”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啊过渡啊过渡~~~
、天命
大秦,京师,悦来客栈。
“南宫晴,你喜欢那阿越,就直接说啊,何必扭扭捏捏,躲躲藏藏”
“话说回来,你喜欢她那是正常,不过你也要知道,你根本配不上她,就你这样的姿色,光这京城的大街上,随便遇上一个都比你强。”
“喂,你别走,有些事实不是你回避就消失的”
“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不领情,难怪阿越不喜欢你,就你这臭脾气,连我都看不上”
南宫晴很想在某个瞬间将湘南的舌头割下来,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能说,而且句句都能将人活活气死。
湘南说得口干舌燥,但这并没有妨碍她的热情,这些日子,聪慧绝伦的湘南郡主整日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缠着南宫晴,不管南宫晴是如何地冷言冷语,不管南宫晴是如何的出言相伤,湘南郡主耐力惊人,脸皮的厚度也是惊人。
扶苏却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湘南越来越喜欢穿男装,而且越来越喜欢模仿秦越的一举一动,这让他这个时刻春心荡漾的情场老手灵敏地嗅出了一抹暧昧的味道。
南宫晴实在忍不住了,让丫鬟将湘南锁在门外,世界总算是清净了许多,扶苏扶着梯子,看着楼下垂头丧气的湘南郡主,穿着上简直是秦越的翻版,连表情都模仿得有模有样,扶苏啧啧赞叹了两下,扭着腰肢下得楼来,拍了拍湘南郡主的肩膀,道:“郡主殿下,俗话说,好女怕郎缠,你莫要灰心,守得云开见月明,再等到来年冬天,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得被郡主殿下你感化。”
湘南拍去扶苏的手,樱唇一嘟,把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气势破坏殆尽:“谁说我喜欢她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女人她浑身上下都是缺点,还喜欢白日做梦,梦想着阿越能喜欢她”
啰啰嗦嗦半天,湘南极尽全力要与南宫晴摆脱关系,可是湘南越抹越黑,最后反而让扶苏听出了浓浓的醋味。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说得口干舌燥后,湘南郡主恍然醒悟,身为一名高贵的郡主,没有必要向个下人解释,她今日是犯了什么毛病,怎么会做这神经错乱的事情
骄傲的湘南郡主像一只高贵的孔雀,优雅地向扶苏甩了个白眼,扭头走进了自己的房屋。
“主子。”一个黑衣人从梁上飘下,将刚进门的湘南吓了一跳,她沉声骂了句:“没规矩”
黑衣人低头谢罪:“小的下次一定改正,这次事情紧急,王爷有要事相告。”
湘南拉下脸来:“那老头子又要怎么样”黑衣人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她扫了一眼,信上字数寥寥,却句句凿在她的心上。
“阿汐,秦越欲与曾卿联结,摆脱我等束缚,你要多多留意,随机应变,务必使得秦越在你我掌控之中。”
湘南苦笑两声,道:“这老头可真是一点好日子都不让我过啊,赵杉,你回去告诉老头子,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湘南王是异姓王,曾是古宁国的封疆大将,后来秦晔入侵之时,倒戈投效,生生地将宁国西北的十州相送,秦皇大喜,封湘南王,改宁国西北十州为湘南,湘南王赵威的谋反,让宁国的边防土崩瓦解,在秦灭宁国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受尽主上荣宠的赵威会谋反,甚至会主动请命作为先锋,攻宁掠地,手段残暴,仿佛与宁国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湘南王赵威有独女,闺名赵汐,自小不喜女工,嗜读兵书史记,年仅六岁便能与王府幕僚对答如流,十岁则辅佐湘南王平定叛乱,与秦越婚约一节,只是湘南郡主传奇人生的一个片段,她那高傲的性子,完全是因为她卓越的天赋,而秦越的高傲则与她大为不同,秦越的傲气是一种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建立在无数生命至上的冷酷,在她的眼中,所有的人,不过都是她的刀下鬼,盘中餐,她无需去顾忌死人的想法,或是即将死去的人的想法,在她的意识里,这世界并不存在许多人,只存在着她的几个对手和她的所爱之人。
所以,无论湘南郡主再怎么模仿,也无法像秦越那般,有种视众生为无物的邪傲之气。
此时,秦越奉命在大街上布施衣粥,以显皇家尊严,她向来对此事毫无兴趣,这种所谓的善行,不过是求个心理的安稳,要是真的那般注重万民安生,何必要苛捐杂税,何必要大选秀女,何必要大兴土木,秦越冷笑一声,调转马头去另一条街查看。
一个灰衣布衫的道士,摇着个幡从远处走来,铃声清脆,在空荡荡的雪地里异常悦耳,秦越从来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神祗,若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祗,为什么做尽坏事的她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杀人无数的她总是能死里逃生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也没有报应,那些所谓的神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老道”秦越一时兴起,拿马鞭指着道士喝了声,“你说你能算尽天机,你给本王算算,若是不准,本王砍你脑袋”
老道抬头看了看她,行了个礼,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既然说了,必然是能算准。”
“好大的口气”秦越勒住缰绳,身后的士兵也停了下来,她纵身下马,将马鞭插在腰上,指了指边上的一处茶馆,道:“能不能从这馆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