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的那一道明明最为清冷,而是被其笼罩其中,温度竟是最为灼灼。
四下定格了半晌,终于出现些窸窸窣窣的响动。我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窃窃私语声于四面八方骤然浮起。
“这女生好劲爆”
“不愧是女汉子”
“快看快看,你看见那个男人了么我的天,哪里只是挺好看”
“这男的怎么可能看上这女的,真是自不量力”
我将脸扣进双手之中。上帝,您赐死我吧。
“所以呢”我都已经羞愤欲死了,可这个人还是不想将我放过。
我破罐破摔地抬起头,了无生机地问了一句:“所以什么”
萧律表情如常:“我长得挺好看,所以你就要调戏我”
到了这个份上,脸皮什么的对我来说早就不存在了:“嗯。”
他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凡是长得挺好看的,你都要调戏”
“呃,”我卡了卡,“从理论上讲大概、应该,是这样吧。”
他的眉挑的更高了些:“什么是理论、大概和应该”
我揉着太阳穴,道:“就是我的推测。但是,由于没有实际发生过,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这么说来,我是第一个了。”他略屈起右手手指抵住下颌,“被你调戏的。”
我别无选择地点了点头。他又思忖了一会儿:“那你以前,从未遇到过好看的”
我坦白道:“我在这方面要求较高,所以虽然一般意义上的好看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却一直没有真正达到我个人标准的。”
萧律眼里的颜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纠结。我被他吓了一跳,正要询问,却听见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那长得与我差不多的,也从未有过”
长得与他差不多的这个问题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半日,他却只是紧紧追着我瞧,眸色中似有犹豫,却又最终被某种十分坚定的决心说服。
见他不会善罢甘休,我虽不明所以,却还是思考了起来。谁料琢磨了半晌,竟真被我发现了一个漏网之鱼。陆泽哥哥。
我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太久故意不去想他,蓦地意欲想起,竟真的不再如从前那般顺理成章:“由你这么一提醒,竟当真叫我想起来了一个。”
萧律的身形刹那间似乎定了一瞬。可我沉浸在突然想起陆泽所引起的混乱中,而他又极快地刻意放松了下来,所以我并未在意。
只听他轻声道:“他是谁长得也好看”
“嗯,”我低声笑了笑,应道,“的确也很好看。只不过,他的年纪比我大了好几岁,又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因此,虽然瞧了他这么些年,可我竟从没想过要调戏他。如此,我这开天辟地头一桩的调戏,最终还是落在了你的头上。”
萧律此刻用力看我的模样,让我觉得他在暗暗紧张。可是,明明正在丢脸的是我,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于是,我向他轻松玩笑、调节气氛道:“不过,你也不要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虽然你在我这里拔了头筹,但若非得较真比起来,他却是要比你强上不少。虽说你俩硬件条件差不多,可是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全不似你这样时常冷冷清清地吓唬人。”
听了这话,萧律的表情比方才又奇怪了几分:“你说他温柔夏镜,你说的那个人是”
我等了半天,他却没有把那看似很关键的一个问题问完。于是,我只好主动开口问道:“我说的那人怎么了”
“没什么。”他垂眼敛了神色,“夏镜,你究竟是哪里人”
我想起方才那个彻底离了谱的“天山”,知道再不能蒙混过关,便先求一个不死:“方才胡乱说的,不扣分吧”
他的笑意并不鲜明:“不扣。但如果再胡乱说,便一定要扣了。”
我只得低眉顺眼道:“上海。”
他的呼吸明显一滞。对他这半日的一惊一乍,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到底怎么了都是些什么反应我说的那个人怎么了与我是哪里人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些奇怪的问题”
他却突然微微冲我笑笑:“我记得有人昨天说,放假不回家是因为她家远,三天不够打个来回。”
那笑容如同忽起的春风,让我反应迟钝,再配上一个如此尖锐的问题,我眼下所能做出的全部反应只剩下:“嘿嘿。”
他依旧挂着笑:“所以,不回去并非因为家远,而是因为”
“因为我和我家老头实在是”这一回,明显滞住的换成了我。
现在是中午一点,我与萧律相识正好刚满一天。然而,我突然意识到,在这短短二十四个小时中,发生的事情却超过了过去的一天、一周、一月、一年、甚至几年。
在这短短的二十四个小时中,我了解了他不愿为人所知的怪癖,乃至挑战了他难以容忍的禁忌。而他,让我说出了一直埋藏心底的那个人,并且即将触碰我每每试图忽略的身家背景。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太可怕。明明开头只是一场插科打诨,然而最后,他却马上就要揭开我的老底。而即便到了这一步,我竟然还是不能对眼前这个人聚拢起应有的防备之心。我从不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
幸好我清醒得及时。截住方才的话头,我冲他礼貌笑笑,简略而又生硬地答道:“因为不想。”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我良久,然后低下头,一边归拢桌上的碗筷,一边淡声道:“吃好了吗走吧,去我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萧教授明显误会了夏镜口中“也好看的人”的身份。大家已经猜出萧教授以为的是谁了吧不过,实际上是谁呢大家还记得第一章里面,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名字么
那可是个对夏镜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哦,而且我越写越喜欢这人怎么办萧教授,你的劲敌出现了哦,你还想he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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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天有人要掉节操了,我会告诉你,夏小姐摸到了萧老师的那里么真的,你没看错,就是那里。千万别错过。剧透党抱头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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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节操为大
从食堂出来,我便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萧律身后,一路向理学院的方向走去。气氛从方才开始便有些奇怪。我忍耐了好久,终是有些受不住了。
刚刚,我用“不想”二字将萧律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似乎真的有些过分。其实他着实没有办什么错事,实在只是我反应过激了。况且,若是说我们两个走得太近,这又要来怪谁开头还不是我色向胆边生,先压、先摸、先调戏的他
叹了口气,我向前看过去。萧律孤身一人在我前面几步的地方走着,深灰色的衬衫与西裤全然吸纳了从天而落的炽目光线。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修长而深重,就像在黑暗中浸润过太久,以致最为灼灼的光芒也不能将他照亮。远远看过去,他的背影显得清冷、孤傲,却也非常的寂寞。
我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于是赶忙快走了几步,追上萧律的身边,对着他赔笑道:“那个,萧老师,您知不知道,方才那顿饭一共花了多少钱”
他略略侧脸,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怎么”
“那就好”我一时喜上眉梢。不是从债务里扣么如此,这要扣多少,可就是我说了算了。
“嫌我吃得多”他没什么情绪地淡淡瞭了我一眼,可眼底却有可疑的纹路闪过。
“哪里哪里,”我忙不迭否认道,“萧老师身材这样好,谁知竟吃得这样少,居然还没有我多,只能说明您的低耗高产,效率甚强。”
“咳,”好端端的,萧律竟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呛了一下,“我记得,食堂一餐饭每人只需五至六元。既然你说我吃得少,那么今日总不会超过十元。就按这个标准报销。”
“萧老师”一个箭步蹿到他正前方,声泪俱下道,“您不能这样啊虽然您吃得少,但是我吃得多啊况且,您那是什么年代的生活标准啊麻辣香锅是新时代的产物,一锅稍微丰盛点的,怎么也要三十好几的啊你不能不考虑社会进步与通货膨胀的啊”
“哦。”萧律歪头看我,“原来是三十好几。是三十几”
我被一阵遮天蔽日的后悔席卷得十分凌乱,自己居然这样轻易就让他诈出了实话我咬牙发狠道:“三十九块九毛九。”
这一次,他的笑意根本没加掩饰:“夏镜,你很缺钱”
我跟上前去,冲他“呵呵”一笑:“萧老师,原来您看出来了啊。”
似乎并没听出我的暗语,他的唇抿得更加厉害:“那你还用苹果手机”
“呃,”我被狠狠噎了一下,“那那个是、是从前不懂事时,用家里的钱买的。然而现在我却已经明白,作为一个成年人,却是应该自给自足的。因为校训中便有四个大字,叫做自强不息;这世间还有一种节操,叫做万事求己。”
“嗯,”他淡淡道,“确实很有节操。”
我假装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只可惜,节操维持得了基本生计,却支撑不住无妄之灾,还有奸人陷害。”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进理学院大楼,上到了二层。萧律在一扇门前停下,转身看了看我。我心下了然,他左臂悬着,右臂夹着教案,实在无法开门,于是很是体察圣意地将爪子直接向他的裤子口袋伸了过去。
根据昨日掏皮夹的经验,他左侧的口袋里只有皮夹,那么手机与钥匙夹一齐放在右侧。于是,我胸有成竹道:“你看,我就知道,你的钥匙一定是习惯放在右边的,因为”
一边说我一边无意间抬头,然后定在了当场。都说习惯成自然,我大概就是昨日掏他口袋掏习惯了,今天才毫无障碍地再次对他上下其手。直到看见他向我递出教案的动作时我才意识到,萧律其实只是想让我帮他拿过手中的教案,然后自己掏口袋的。
现如今,他手上保持着向我递教案的动作,可是脸却转到了一个我完全看不到的角度。不过,从他修长脖颈上泛出的红晕来看,就算没有对视,这也仍然是一个极其尴尬的时刻。
我一时间反应无能,只是手上的动作还在无意识间继续。而脑海中仅有的想法便是,唔,这西裤的口袋果真比牛仔裤来得宽松上许多,四周可感受到的身体面积也十分的开阔。
嗯,这腿部线条真是不错,但不能再摸了。这个是手机,也不用再摸了。这个好像是一枚硬币,也不需再摸了。这个咦,这个又是什么是不是钥匙夹呢但好像比钥匙夹大一些的样子再摸摸看好了。不对,这个手感,呃难道是
“啊”
现在下午一点三十分,理学院中,与上课铃声一同久久回荡的,是我此生以来最为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与萧律究竟把那个可怕的连体动作保持了多久。反正最后,我成功回魂,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教案,“腾”地跳开老远。
后来我再没抬过头,连打量他的办公室都是垂眸的。黑色的桌椅、黑色的书柜、黑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当然都是绝对的一尘不染。而且,除了一只黑色的马克杯,整个房间中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此外,能说明此间办公室有人使用的,只有书柜里一排一排我连名字也看不懂的外文书籍、以及桌面上齐齐摆放的一支黑色签字笔、几叠白色教案纸张。
原来,萧教授这洁癖,竟有些病入膏肓的架势。
书桌前,萧律弯腰拉开右侧的抽屉,从中寻了些什么握在手里,然后踱到我面前,将之递给了我。我低头接过一瞧,竟是一把钥匙。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去看他的脸,但此时,我还是不得不疑惑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瞧着前方,视线越过我的头顶,表情平静、声音清淡道:“这是隔壁办公室的钥匙,你的助教工作,就到这里来做。”
助教还有办公室我从未听闻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比方才更加疑惑,却听他继续道:“我第一次为文科开课,需要与你交流的地方很多,需要你做的工作更多。隔壁办公室也是我的,你放心用就是。”
他中间“交流多、工作更多”这句话着实让我受惊不小。我抖着嗓子开口问道:“萧老师,除了改作业,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做的”
萧律略沉吟了一下:“教案。夏镜,你是对的,文科生与理科生的思维确是不同。我从前只为理科生开过课,所以,现行教案需在你这里试讲通过,确定足以理解,才能拿到课堂上使用。”
窗外阳光明媚,可我却听见了五雷轰顶的声音。我顿时抖得比刚才更加剧烈:“萧老师,我有没有跟您说过,我其实是理科出身。”
“没关系。”萧律淡定道,“但你说过你最讨厌物理,向来都是用文科方法生搬硬套,从不理解的。”
我知道自己近来悲剧,却未曾想能悲剧到这种程度。我有些不信邪,所以继续垂死挣扎道:“萧教授,我窃以为,助教那五百块的工资,是不包括制定教案这些劳动量的。”
“确实。”他波澜不惊,“不过有人说过她任我罚,而教案便是惩罚中的一项。出于人道考虑,如果这部分工作完成得合格,可以抵债;不合格,扣期末总评。夏镜,我记得你除这门课程外,其它课程与毕业论文都已通过,想来时间也是足够。”
我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簌簌战栗:“萧、萧教授我方才也说了,我的生活费都是靠自给自足的,要自己赚钱养家糊口。您这样,不是不是给我留活路么”
萧律像是思忖了一下,然后平静应道:“我可以考虑管饭。”
“”我这人一向以节操为大,而面对这样阴损至极的选手,我真是连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夏镜,”萧律还在不紧不慢地补充,“你也曾说过,会尽力在毕业前还清债务。若真是尽力,那么,即便你在别处工作,挣来的钱也是一样要来还债的,与在我这里工作没有任何区别。”
我忍着心口剧痛谢主隆恩:“萧老师当真是替我着想。”
“不客气,”某个脸皮厚如城墙的人坦然应道,“夏镜,还有其它问题么”
“有,我有三个问题。”我有气无力道,“第一,萧老师,判作业用的答案,您每周什么时候给我”
这大概是我能想到做助教的唯一好处。能直接抄作业,并且能直接给自己记一个满分。然而,之后的事实证明,我这样想只能说明我很傻很天真。
“没有答案。”萧律是这样回答我的,“你做好交给我,我给你改完后,你按照我改的结果,去改其它作业。”
我发现,现下自己听了这个噩耗竟做不出多大的反应。只简单点了点头,我接着问道:“第二,萧老师,您如此周详的安排,是一早便定了的,还是由于方才我冒昧掏了您的口袋,所以临时起意的打击报复”
他毫不犹豫地坦诚道:“之前便想过,方才想得更完善了。”
我平心静气地再次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萧老师,如您的安排,这门物理我课上课下一共要听上两回。我对物理的感情您也是知道的,如果因为这再一再二的折磨而壮烈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话,能算工伤么”
萧律突然对我笑了一下。他还从未这样对我笑过。原来,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就如三月里温暖拂面的春风。
“夏镜,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一字一字这样说道,“如若没有其它问题,明天早上八点准时过来工作。”
、第十三章不务正业
“什么”
莫非猛地一捏手中刚刚开盖牛奶盒,整整一盒新鲜的牛奶便呈喷泉状自盒顶喷薄而出,先是一柱冲天,然后飞瀑般泻落,引得她脚下一片乳白色的汪洋。
然而她却像被雷劈了一样:“镜子,你摸到了绝色的什么”
我陷在椅子里奄奄一息:“就是那里。你都听见了,一定要我再说一遍么。”
莫非起身蹿到我的跟前,双手捧脸,然后含羞问道:“尺寸如何”
“啊”我顿时比在理学院中叫得更加凄厉。
她再次凑了上来:“那绝色呢当时他就那么站着让你摸”
这虽然是事实,但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我无力瘫倒道:“他大约被吓傻了。”
“非也非也。”莫非双臂环抱胸前,高深莫测地冲我摇头,“镜子,按你的说法,像绝色这种重度洁癖患者,应该是非常排斥密切接触的。而且,那种排斥往往都不是心理排斥,而是生理排斥。
“即便他是个有礼有节的人,一般肢体接触或许忍一忍便过去了,但是若是**部位,他本能的反应绝对是下意识的激烈反抗。所谓本能反应,便是即使傻了也一样会做出的反应。可他对着你,连本能反应都丢掉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莫非辅修过心理学,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只觉得她在胡扯:“什么问题长期被占便宜能够治疗洁癖”
她没理会我的讽刺,十分严肃地诊断道:“他把你当作了自身的一部分,与他本人共为一体,所以不会有排斥反应。”
我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她。而莫非这个半吊子庸医却还在草菅人命:“而且,他那样洁癖的人,居然让你动他的东西,还与你一起去最乌烟瘴气的七食堂,还在一个盆里吃饭”
“停”我及时打断她,“莫医生,纠正你一点,我们没有在同一个盆里吃饭。而且不仅没有在同一个盆里,就连我用一双干净筷子给他单独夹出来的内容,他都连碰也没碰。就这一点,足可见你方才所说皆是误诊。”
“唔,”莫非沉吟了片刻,“这确实有些奇怪,按理说不应该”
“拜托你快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我连忙制止她,“你还是帮我想想,从明天起要天天学物理这事,该要怎么熬过去吧。”
“这有什么,瞧你那点出息。”莫非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满学校去打听打听,能被绝色召在近身伺候,有多少人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