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
“妈蛋,”兰佩洛奇终于开口,“好不容易能把你压在身下,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要不是李莹洁现在抬不起手,真想给它一大耳瓜子。
另外一边的委内瑞拉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蓝水晶杖发射出的屏障不断被魔眼穿透,陨石一般大小的魔法阵接连往下砸,她躲过了第一个第二个,但躲不过第十七个。
就在委内瑞拉仰头打算等着被砸死,然后至少变成木乃伊骨架之前至少留个微笑,这样万一有骨骸还原,不至于是一张惊恐万分的脸。就在她决定去享受自己生命中最后几秒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
一个男人骑在白狮上,抄起委内瑞拉,把她带到了安全地带。
“你还好吧,校长。”男人问道。
委内瑞拉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撤掉,于是她只能维持着那个古怪的笑容,然后说道:“还行吧,云邪。”她感觉自己断了至少两根肋骨。
“你确定,校长,”云邪说,“我觉得你似乎不太好。”他一边说着,一边熟悉地靠操控白狮的鬃毛来躲过以翼蜥的密集攻击。
这很容易做到,因为他具有占星宫血统,善于计算,能准确地知道那些,魔眼的运行轨道和着击点。
“你怎么过来了”委内瑞拉不确定地问,双手抱着他的腰,“连云定清重伤的时候,你都没有来医院”这话要是被李莹洁听见,她肯定会大翻白眼,委内瑞拉居然也能讲出这么没有语法的话。
“哦,”云邪指挥白狮再一次躲过了攻击,“定清上一次倒是没事,”他口中的没事是指儿子腹部被刺,顺便撞击到了脑袋,果不其然魔法回路被损。“不过这次的危险,稍有不慎,可能真的会死。”
所以他还是为了儿子来的,委内瑞拉想,一方面为云定清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她来的。
“不过校长,你也处在危险中。”
就算是,那也只因为自己是神学院校长。
“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逃下去。”委内瑞拉说。
云邪笑了,“那能怎么办,我的校长她不是能不受控制的贝丝,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的无,那个孩子已经完全被控制了。”他定了定神,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们只有赶快撤退,战略性的。”
委内瑞拉想,这真是云邪的风格,那其实就是逃跑吧。
不过,委内瑞拉从上空环顾四周,现在战线已经完全拉不起来,陆续到达的魔法使已经有好几位,自己腹部受伤,李莹洁比自己的情况好些,但她的黄金兽不能用了,西弗诺普再一次断了左臂
而被翼蜥附身的小淑女,仍旧立在中央,用她那双带有多重魔眼的瞳孔扫射四周。
不,还有一位魔法使,她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那是谁”云邪大惑不解,他皱起眉头,“她不能就这样过去,她会被击中的。”
但是事实上并没有,梅露可走过多重魔法阵,魔力乱飞的废墟。她现在已经完全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这些东西都伤害不到她,梅露可一开始走进这个战场有点紧张,但是随后她便泰然起来,她确信这些东西都伤害不到它。
“那就是无吗”云邪指着下面避开各种魔法攻击的女人,大声发表自己的感想,“果然任何魔法都伤害不了她,真是不错的魔法属性。”
梅露可最后走到小淑女面前,两人之间还有大约十米的距离,成年后的小淑女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没有想到梅露可的无,抵挡了所有的攻击。
但也仅仅止于此了,虽然能抵挡魔法攻击,但梅露可不具备攻击任何一个魔法使的能力,而仅凭手腕上的力道,小淑女也可以掐死梅露可。
于是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梅露可自己也很惊讶,但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再不走过来的话,自己的女儿小淑女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会永远地失去她。
她不能接受这个,只是想想就觉得不能接受。于是她走了出来,她心里面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是那样地强烈,它好像一开始就存在她的头脑中,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她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个想法的不合理性,这一切是那样顺理成章,完美无缺。
天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现在她就站在那里,跟史上最恐怖的怪物、传说中的魔王仅隔五米之遥,她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跑。
“回到我身体里。”梅露可说。
李莹洁、委内瑞拉、云邪和西弗诺普都惊异看这梅露可,觉得她脑袋疯掉了:
它既然从她的身体里逃出来,就不可能再回去。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小淑女的脸开始僵硬,随后微微泛青。从她脚开始,一道青紫色的烟雾向上蔓延,笼罩了她的脑袋。她张了嘴,蜘蛛吐丝一样吐出一团东西,笼罩了梅露可,翼蜥回到了她身上。
小淑女直直地向后倒去。
“怎么会”委内瑞拉大惑不解,她看向云邪。发现云邪也一脸“尼玛这什么情况这特么跟说好地完全不一样”表情。
“oh,**”李莹洁骂出一句脏话,“她这一代的超能力是命令。”李莹洁的外祖父是一个sterling超能力者,sterling的超能力是不固定的,每一代的超能力都会改变。李莹洁的外祖父可以看见死亡,而李莹洁是看见鬼魂。这之后又过了几百年,sterling家族的能力终于又变了,变成强制命令。
教师这个工作确实适合梅露可。
不过这时候梅露可其实不大清楚这点,她只是觉得这样做会成功,到底为什么会,她自己也不甚明白。但翼蜥确实又回到她体内,小淑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和瑟曦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是另外一半。所有人中,只有西弗诺普在看到翼蜥回到梅露可身上看出她想干什么,他大喊了一声就冲出来。但是太迟了,瑟曦的灰鸽子丢下一瓶药给梅露可。那是李莹洁从深海女巫那里讨来的秘药。梅露可扬手把药塞进嘴巴。几乎是瞬时地,她石化了。
翼蜥已经永远被封印在她体内,永远不会出来,永远没有下一代,永远没有轮回,永远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ok,可以打上完结的字样了~
、090枝叶环绕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结局。”委内瑞拉说。
“这当然不是。”西弗诺普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呼吸,宛若蜡像的梅露可说道。
小淑女还在昏迷中,翼蜥的附身对她的灵魂造成一些损伤,但她还小,随着她的成长,这件事会过去的。但怎么跟她解释她的母亲永远不可能再醒过来这个事实
云邪没有说话,作为神学院前教授,撒手二十多年没有管理过白道魔法会的散漫人士,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开口。不过内心深处,他觉得这样也不错,是个很合理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这只是就事论事,如果是他自己的夫人为了世界被牺牲,云邪疯起来比任何人都难办。
这时李莹洁抱着一堆破破烂烂的书进来了。她一进来,西弗诺普就问她:“有解吗”李莹洁没搭理他,把书堆在梅露可床脚的架子上。
“兵分两路,”李莹洁说,“西弗诺普去找深海女巫,那药是我向她讨来的,牺牲了我的头发。”李莹洁的魔力凝聚在她头发上,为了那药她付出了很大代价。“别看着我,深海女巫说一不二,你必须付出代价才能从她哪里拿到解药如果有的话。我倾向于认为也有可能没有,毕竟那牺牲了我一百年的长发。”
西弗诺普应了一声,出去了。
“他能拿回解药吗”委内瑞拉问。
“这种问题你该问善于此道的人。”李莹洁说着摊开她找到的那些书,有封印之门等等。
“我不在这种事情上面做算术。”云邪说。
李莹洁似乎也没指望要从他这个神神叨叨的师兄那里听到答案,她对委内瑞拉说:“基于西弗诺普有可能从深海女巫那里拿回解药没错,虽然她又古怪又贪财还一意孤行加不好沟通,但确实有可能拿回解药”
“也许她就等着看我们乱作一团呢,这是她唯一的乐趣了。”云邪说。
“所以,”委内瑞拉说,“我们要做好准备。”
“准备再一次封印翼蜥,这事上个纪元魔法使们做到了,现在我们必须要要把方法找出来。”李莹洁把旧书递给委内瑞拉,后者已经开始考虑魔法刻印的可行性。
“你们两个都知道,”云邪说,“如果像从前那样封印,人柱和翼蜥共存。没错,现在很幸运我们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封印体,她的属性是无,她还能命令翼蜥,但是魔法使的寿命也不过近两百年,两百年后呢她死了呢,下一任的人柱又是谁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李莹洁道,“我已经看够了许多无谓的失败,也还有无谓的胜利。三个纪元年来,我们一直在同翼蜥做斗争,永远不可能有一劳永逸的胜利。”
委内瑞拉却想的比较实际,“小洁说的不错,我们活地非常长久,已经见惯了失败和胜利。在漫长的时间面前,此时此刻都是徒劳的。重要的是把当下做好,有很多种方法,也许我们可以考虑在梅露可生命结束时,将翼蜥永久封印。”
云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委内瑞拉放缓了声音说道:“我的教授,如果是你的妻子出了这样的事,相信我们也会像现在这样努力。”
这句话成功让云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默默地帮她们整理魔法阵。委内瑞拉不想提醒其实他只是在那里无意识地翻书。
西弗诺普很快到了海边,海水像一块玻璃反射着变幻莫测的光。
他沉了下去,一开始担心自己会迷失在深海的黑暗中。但很快眼睛适应了之后,他发现海水、细微的海浪连成了一些发光的东西。无数的像星星一样的各种小东西从海底升起,越来越多。
荧光在每道深海水流中,照亮前面的路,续而照亮整个海底。西弗诺普已经能看清艳红色的珊瑚丛,脚底的白砂,墨绿色的长达十几米水草。
西弗诺普以前听说过深海女巫,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魔法使愿意去和深海女巫打交道。据那些不得不去找深海女巫的魔法使称,他们本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去找她,但结果,会带来很多问题。
不过,深海女巫从不缺客人。
深海女巫,人如其名,居住在最深最黑的海底。
到达一定深度后的海底,跟西弗诺普想象地差不多,又黑又冷又潮。偶尔周围泛起的亮光,是丑陋的深海生物在猎食。唯一的光芒来自头顶,阳光经过一层层海水折射,看起来那么明亮、脆弱。
西弗诺普终于找到深海女巫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家岩石洞顶上仰望。
这是对的,在深海底,唯一漂亮的风景就是头顶,那种感觉像是在密不透风的林丛中抬头仰望,周围一片都是黑黝黝地,看不清楚,但总有枝叶遮不到的上方,晶晶亮的,好像宝石一般,最美的天空。
枝叶环绕,星光穹顶。
深海女巫就在做这件事。
她看起来有点像丹麦行省的美人鱼雕像,区别只在于她披了一身黑纱,从头到脚,简直要和周围黑黝黝的岩石融成一体。还有,她有两条人鱼尾巴。
西弗诺普有听说过,深海女巫原本也是十三神族的后裔,人称灰色魔女。她喝了魔药才变成不老不死的人鱼。她的岁数也有近一千年了。
她是最后一名灰色魔女。
西弗诺普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招呼,幸好,当他距离深海女巫还有不足十米的时候,她回了头。
她就连脸上都带着黑色面纱。
而且面纱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关于她活了一千岁的说法很可能是真的。
深海女巫浑浊的眼珠盯着西弗诺普,她的双鱼尾轻轻晃动。然后她从岩石上下来。
岩石的门洞自动打开了,深海女巫指着门洞示意西弗诺普进去。
西弗抖动着着他用魔法变出来的可笑鱼鳃,游进洞中。
岩洞里用夜明珠点着长明灯,比外面亮一些,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各个时代奇怪的东西。
深海女巫在书架上翻动,拿出一枚胸针别好。
“你的胳膊怎么了。”突然,她问道。那种声音非常清脆甜美,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091星光穹顶
西弗诺普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毕竟这里是这么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还好吧”深海女巫仍旧用那种甜美的女声关切问道。
西弗诺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连摇头。
“坐下吧。”深海女巫说完这句话后,在简陋的石头桌旁坐下,没有茶水,也没有客套,“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西弗诺普坐下后,斟酌了一番用词,把求解药的事说了。
深海女巫听完他的来意,表示明白了。然后她说:“那名石化的女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呢”
西弗诺普窘迫了一下,“她对我很重要。”
深海女巫探究地看着他,然后她在黑色面纱后面微微笑了一下,“告诉我整个故事。”
“”
“这个故事,将告诉我有没有必要为你熬制解药。”
“可是”
“十个月前,芙蓉殿主来找我的时候,她向我畅想了一个不错的结局。如果真的实现的话,确实不错,为此她支付了一百年的魔法。现在据你说的,我很为芙蓉殿主愿望的实现表示高兴。”
“是她让我来找您的。”西弗诺普表示自己并不感到高兴。
“所以你看,”深海女巫说,“你是在以一己之愿抗衡整个陆地上所有人的愿望,没人不希望恶魔被封印。而审判你是否有资格对抗他们的女巫,就是我。”
西弗诺普没有办法,只得向深海女巫大致讲述了他跟梅露可的事。但是深海女巫常常在关键处打断他,追问出更多细节。
最后她完整地得到了西弗诺普跟梅露可从小到大所有的细节。她听完后,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石桌,露出回味的表情。
这让西弗诺普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喂饱了一只老鳖,略觉恶心。
“好了,”深海女巫说,“我会给你调配一种试剂。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她说着起身,推开另外一扇石门。
“就这样”西弗诺普有些惊讶。
“怎么”深海女巫转身问他。
“我听说,要求您办事,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您还没有说代价是什么”
“哦。”深海女巫看着他说道:“我忘记讲了。事实上我配的方剂,是给你的。”
西弗诺普表示不解。
“一个已经石化了的人,怎么能给她灌下方剂呢”深海女巫说:“所以这个方剂,是要在你身上起作用的。这是一个真心方剂,喝了它之后,你会感到异常痛苦,它会让你经历从脚脖子一直烂到脸,然后再长好的全过程。这个过程简直是生不如死。”深海女巫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珠盯着西弗诺普一动不动,她丝毫没有错过西弗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这样经过一番脱胎换骨之后,你的身心会回到童年时期,回到最初的开始。回到你还有一颗赤子之心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去亲吻她。就像睡美人的故事一样,石咒魔法,即被破除。”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深海女巫说:“你愿意承担这代价吗毕竟万一要是挺不过这药的毒性,说不定你会疼死过去。”
西弗诺普点头。深海女巫看上去似乎有点失望,她转身飘进了另一间石屋,开始倒腾她那些瓶子罐子。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会闪出绿光,一会又泛出白色的雾气
西弗诺普看着手上的腕表,它似乎从进入海水后就停了,这让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除了夜明珠制成的长明灯外,窗子外也看不到光线。
过了很久,感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制药的屋子里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传出声音了。黑衣的女巫终于出来了,她递给西弗诺欧一瓶绿汪汪地,看上去就不怎么正常的药。
西弗诺普伸手的瞬间,“我爱你。”突然的女声让双方都吓了一跳。
“哦,对不起。”深海女巫按上领口的胸针,这是一块宝石雕琢而成,枝条状月白石包裹着深色的宝石,隐约可见点点星光,这是件精美的饰品。
“这是别人的声音,有点不太好使用。这瓶药回去后在凌晨时喝下去,药性会即时发作,大约到六点钟的时候,所有的副作用消失后,你去吻那位被石化了的女子,咒语就能被解开。”
西弗诺普道了谢,带着浑身不适应感就走出了深海女巫的石屋。
西弗诺普感觉自己跟深海女巫打交道未免过于顺利,直到他在凌晨时分把药灌进咽喉才知道自己支付了怎样的代价。宛若硝酸一般的药水灼烧了他整个食道,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正如女巫所说,他开始全身溃烂。
“撑住,你可以挺过去的。”他对镜子里那个脸烂到面目全非地自己说。
但是接下来的疼痛攻击是从内而发,好像食道里面有一千把刀在搅和,西弗诺普扶住水池,然后又支持不住地靠着墙壁,最后膝盖砸在地面上。他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这种痛苦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然后烂掉的皮肤开始重新长新肉,那种就是在疼痛之后奇痒无比,一旦用手去抓,皮肤又破了,然后又是新的一轮
在这场折磨中,他在想将来,未来美好的,能够修复一切伤害的将来。唯一支持他,便只有这个信念。
正如深海女巫所说,西弗诺普渡过了非常痛苦的六个小时,在他从死到生轮回走过惨烈地一遭后。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终于复原,但是疼痛的幻觉始终萦绕着他,相当于把全身骨头打断,然后再接上。
他用手指扒开门,跌跌撞撞地朝梅露可的病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掐住鸟儿的歌喉,令它不再吟唱;
可以斩断花枝,令花朵不再绽放芬芳;
可以堵塞泉眼,令淙淙溪水不再流淌。
我却无法阻止自己心,令它不再爱你。
但我可以剪断自己的舌头,
让它永远,都无法再吐露爱的言语。
、092童年的秘密1
李莹洁在早上六点就醒了。有客人来访。
她站在穿衣镜前,那里面水波荡漾,黑衣的深海女巫出现在镜面中。
“什么事”李莹洁问。
“现在是早上六点,我想知道,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