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迎接新生的准备了吗?” 郑医生略显激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 缠在脑袋上的纱布被缓缓揭开,就像拆掉神秘礼物外的一层层包装。 终于,最后一丝薄薄的障碍也被清除。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现在,请慢慢睁开你的眼睛。” 郑医生在背后惟妙惟肖的学着刘谦变魔术时的腔调。 我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高挺的鼻梁,冷傲的唇角,略显苍白的脸。 不得不说,看上去还蛮有型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和镜子里的自己仔细做对比。 除了眼睛外,两张脸真的很难再找到相似之处。 而且更重要的,这张新脸看上去很天然,不是特别专业的人很难发觉整过容的痕迹。 以后有必要戴副眼镜了,有色镜片的那种。我想。 “感觉怎样?”郑医生搓着双手,略显得意的问我。 “非常好。”我收起照片,真诚的致谢。 但致谢显然不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于是我又指了指放在墙角的密码箱: “那里有20万,多出来的算是答谢。” 郑医生顿时两眼放光,就像黑夜里瞄准猎物的猫头鹰。 “一切按我们原先约定的——关于我来过这里的事情请务必保密。”我加重了语气。 “当然当然!职业操守嘛!!” 郑医生随口答应着,已经迫不及待的扑在密码箱前了。 “密码多少?”他急切的问。 因为身材臃肿蹲着吃力,他索性直接跪在地上。 对于一个输红了眼债台高筑的赌棍来说,对钱的渴望无论多疯狂我都不会感到吃惊。 “201509。”我爽快的回答。 他急不可耐的输入密码。 咔。 一声轻响,箱子开了。 里面是一沓沓摆放整齐的美钞。 还有两瓶53度的飞天茅台。 “白先生,你早就准备好了要和我共饮庆功酒吗?!”郑医生满脸欣喜。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笑着说。 手术大获成功,20万美金尽收囊中,很快他就可以靠这些钱去赌场拼杀一番,将输掉的老本赢回来。 因此郑医生心情大好,我接二连三的劝酒,他来者不拒。 半小时后,他已是醉眼朦胧口齿不清。 “现在你最想干什么?”我摆弄着手机,饶有兴致的问他。 “当然是……去赌场啊……老子……要将输掉的全都赢回来!” 他脸红脖子粗的打着酒嗝,说话已经口齿不清,但依然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 “祝你好运,早日赢得盆满钵满!”我举起早就换成白开水的酒杯,笑着和他碰杯。 “谢谢……干杯!” 他仰头,再次将整杯酒灌进喉咙。 又十分钟后,郑医生嘴里叼着刚吸了没几口的烟趴在了酒桌上,活像一滩铲不起来的烂泥。 “郑医生,郑医生?!” 不管我怎么推搡怎么呼唤,他都全然没了反应。 比我想象中的酒量更差。 我站起身,戴上胶皮手套开始忙碌。 首先仔细擦拭我用过的酒杯,确保不会留下我使用过的痕迹。 用郑医生的手在擦干净的杯子上摩擦几下,在上面留下他的指纹。 将杯子放回托盘,就像从未动过一样。 我使用过的一次性筷子,留下的虾壳和花生皮,当然都要仔细的清扫,统统带走。 总之不留下任何我曾陪他喝过酒的痕迹。 然后我开始细心的帮郑医生整理房子。 郑医生是个邋里邋遢的单身男,吃饭住宿工作都在这栋二层小楼里进行,房间里乱的像狗窝。 我不得不很卖力的帮他整理一番,将没用的垃圾统统丢进垃圾桶。 五分钟后,终于整理的差不多了。 我松了口气,拿过郑医生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他关系最铁的赌友的号码,拨过去。 郑医生嗜赌成性,赚来的大部分钱都留在了赌桌上。 现在他又有了一大笔赌资,我觉得有必要帮他扬眉吐气一番。 “喂?老郑,什么事?”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中音。 我取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录音播放键。 “老子……要将输掉的全都赢回来!” 郑医生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听上去和他亲口在说没什么区别。 “操,老郑你又喝多了?上次连内裤都输光的人是谁啊……?”听筒里传来对方不屑的讥笑。 我沉默着挂断电话。 然后我小心翼翼的将仍在燃烧的香烟从郑医生嘴里拿出来,丢进垃圾桶。 检视一遍整个现场,确信不留下什么纰漏。 最后,我情深意切的对昏睡中的郑医生说了句:“永别了,郑医生。” 我替他将房门掩好,迅速下楼。 单元门上有监控探头,我特意扬了扬脑袋,向镜头展示我这张崭新的帅脸。 …… 半个多小时后,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身着灭火服的消防人员架起高压水龙头,对准被烈火吞噬的二层小楼猛喷。 我站在事故现场不远处的楼顶,看着救援人员将郑医生焦黑的尸体抬出来。 我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郑医生为我成功变脸,我付给他超额美金,公平交易,我们两不相欠。 所以我没必要对他感恩戴德,更没兴趣陪他喝什么庆功酒。 我和他喝酒只是为了将他灌醉。 消除掉曾和他喝过酒的痕迹,是避免让警方怀疑我找他喝酒的动机。 在我用过的酒杯上蹭上他的指纹,让现场更加逼真。 一个人家中的酒杯上干净到没有任何指纹,肯定会令人觉得不正常。 虽然我自认是个充满热心的好青年,但还不至于好心的去帮一个邋遢贪婪的黑医生收拾房子。 我帮他整理房间,只是为了把易燃物进行收集整理,以便让大火蔓延的更快更猛烈。 离开之前我将那吸了不到一小半的香烟丢进垃圾桶,制造火源。 而给他那个赌友打电话,是为了给我自己更好的洗脱嫌疑,将来他可以提供证明,我离开的时候郑医生还是清醒的。 故意在监控下面露脸,证明是在我离开一大段时间后郑医生家才起火的。 烟头燃烧有一小段的时间差,对此我并不在意—— 那房间里化学品和易燃物多的是,肯定能把烟头包括垃圾桶都烧的一干二净,警方追查起火源头势比登天。 至于那些钱,肯定也被烧的差不多了,对此我并不太介意,尽管我不是什么大富豪。 因为相比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算再多十倍的钱也显得微不足道。 当然,以上所做的一切其实有点多余—— 我刚刚改头换面,除了郑医生外几乎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而且我马上就会永远的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警方休想再找到我。 但我还是按照原计划把这些事都做了。 我是个谨慎的人,明白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只有苛求完美才能永保平安。 总之……永别了,郑医生。 半年前在首尔,一个女人来找你整容,你却偷偷下药玷污了她。 事后还拿她的艳照作威胁,以至可怜的女人郁郁自杀。 事后你整了容,改头换面躲到釜山来,隐姓埋名继续开你的黑整容作坊。 你以为自己藏得足够隐秘,但你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你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那女人的父亲了如指掌。 你死有余辜。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我不得不除掉你,那就是—— 我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我接下来要进行的整个宏伟计划,必将掀起惊涛骇浪,而要想确保这个计划成功,最重要的一个前提就是我的身份要绝对保密。 所以你必须死。 …… 一个小时后,釜山国际机场。 “白先生,谢谢您做的一切,我女儿终于可以瞑目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坐在我对面,消瘦的脸上泪光闪烁。 他年纪并不算太大,但一年前痛失爱女的遭遇让他提前走向了衰老。 “我要的东西呢?”我将怜悯藏在心中,心平气和的向上推了推墨镜。 “都在这里了。”他将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证件,包括签证,护照,中国居民身份证,驾照等。 所有证件上面都印着我的新名字——楚天星。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白先生,而是楚先生。 “保重。”我收起证件,点了点头,便起身往登机口走去。 “白……楚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但我希望您能记住,在韩国釜山,永远有你最忠诚的老朋友!”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在我背后激动的喊。 我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便继续大步朝登机口走。 我归心似箭。 三年前,某些人几乎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彻底扭转了我原本幸福快乐的生活,让我从一个阳光开朗的留学生,变成一个背负深仇大恨的人。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一边坚持学业,一边业余苦学了各种本领,补充了大量的知识。 目的就是为今天的复仇计划做好充足的准备。 现在,复仇之旅终于可以正式开启,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开始,一场盛大的杀戮盛宴马上就要拉开序幕。 三年了。 那些自认为奸计得逞高枕无忧的人……我来了。 新书上传,大家多多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