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又听见“砰”的一声,响在他的后脑勺上,嗡的一声,他像个大面粉袋倒下去,被他抓住的乔子琴不是被一只大手拉开,差点被他压在身下。 “你没事吧?”乔子琴反过来要扶他,“詹姆斯,快跟我走!” “乔,是你吗?这么,大胆啊!”詹姆斯惊喜交加,“你真是,我的,圣母玛利亚!” “看见你躺在地上,他只要对你一跺脚,肋骨起码要断两根,我不出手怎么办?快走吧!” 原来,乔子琴到寺庙后面找柴禾,刚刚捡到一根树棍,就听到前面枪响,跟着就是土匪的叫骂。她知道大事不好,拿起那树棍当武器,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悄悄跟在后面,一路下来,紧急中延缓了时间。 土匪抓住了棍子,她只有放手。胖子以为詹姆斯从山上摔下来爬不起来了,放心大胆去掐女人,丢下了棍子。詹姆斯趁机捡起来反戈一击,轻松取胜,这都是乔子琴的功劳啊!于是嘻嘻一笑:“没事的,我那一棍,可比,你的一棍,厉害,多了,即使,他,醒过来,既没枪了,腿上,还中了一枪,我一个人,也能,对付他。” “你也没枪了,又是个伤员,逞什么能?还是走吧!”老外说中国话,几个字一顿,高兴起来还说一大堆,乔子琴听得着急,扯起他的那只好胳膊就要走。 两人还没迈开步子,突然一束手电光照射过来,有人喝道:“谁?出来!不出来,开枪了!” 詹姆斯一听是中国人的声音,忙举起手,从树丛中出去,用他怪异的声音说:“别开枪,自己人!” 对面有人惊喜地叫了声:“詹姆斯?老外!” 詹姆斯一听声音,耳熟,疑惑问:“你是——船长先生?” 果然是他,船长哈哈大笑,走过来给詹姆斯一个熊抱:“真的是你啊,刚才,听见树后怪声怪气的中国话,我就怀疑是不是你,哎呀,你让我们好找啊,快快,快跟我们走!” 詹姆斯疼得真抽凉气,船长一看,自己拥抱他的地方正好在左臂上,现在又扯住他的左手,赶紧松开:“哎呀,差点忘记了,你受了枪伤,还没好吗?” “没有,发炎了。”詹姆斯老老实实地回答。 其实,船长哪能不知道?怎么可能忘了?只是想看看他的伤如何了?带着小分队找他好辛苦,顺便发泄一下。 “抱歉抱歉,”他对旁边几个黑衣人招呼,“快快,咱们快走,找个避雨的地方,帮詹姆斯治疗枪伤。” “半山腰有座山神庙,能够遮风避雨。”乔子琴走上前来说。 几个黑衣人一起转头,注视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一起问:“你是什么人?” 詹姆斯介绍说:“她,医生,乔小姐,一路,照顾我,不然,我……” 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对着乔子琴上上下照着:“哪来的……” “照什么照?!没进过医院?没见过医生吗?”乔子琴气恼他们的无理,扭身避光,马上又冲着船长说,“船长大人,他们不认识我,你也不认识吗?真是贵人头上多忘事,装聋作哑想干啥?走吧!” 见她转身上山,船长跟在后面边走边说:“呵呵!想不到啊,乔小姐医术高明,水性也不差,平天湖翻船,居然大难不死……” 看见他们走来,乔子琴立即认出了船长,也算是同路人了。对这个沉默寡言,有几分阴沉的男人本来也没什么好感,没想到这一见面,他的身份大不一样了,精气神儿都出来了。假装不认识已经让她不快,不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谁知道怀什么鬼胎? 能够和日本人交火,可以撇开他们汉奸的身份,但衣着打扮和武器装备都是上乘的,绝对不是新四军和游击队,他的身份一目了然,她有几分亲切,也有几分抱怨,对一家人说话更坦率一些:“没有船长先生神通广大,不仅大难不死,而且,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而今鸟枪换炮了,目中无人了。” “你们扶着詹姆斯,慢慢走,当心地下路滑,别让他摔到了。”船长叮嘱了后面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乔小姐,言谈注意,别透露,轮船上物资的去向。” 她哼哼一笑:“我哪里知道?船长多虑了。但,你们也别太贪心,**的美式装备够多的了,可怎么打起仗来节节败退?还不如老四,敢于战斗在敌人心脏。” 船长眉毛一挑,冷冷道:“你倒会说风凉话,主战场都是**在打,你知道兄弟们死了多少吗?你知道,有多少兄弟伤胳膊断腿,肠子都出来了,再塞回肚子里不下战场吗?!” “我只看效果,你们从东北撤退到了江南,现在又沿江而上了,跑得比兔子都快,沿途老百姓可就遭了殃……” “你不会是**吧?”船长瞪了她一眼,咳嗽了一声,“乔医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务之急,不是党派之争。” 詹姆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担心乔子琴和船长闹不愉快,赶紧在后面和稀泥:“雨下大了,咱们得赶紧回庙里。” 乔子琴回头埋怨道:“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才打你的那土匪呢?” 詹姆斯一拍脑袋:“对,我们应该把他带上。” 几个黑衣人跳到树丛里,把那倒霉的胖子拖死猪一样拖上来,胖子一脸血污,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这唱的……哪出啊?”却 一个黑衣人封住他的领口,呯啪就是两记耳光,骂道:“前方**浴血奋战,你他妈在这里打劫!” 詹姆斯拦住了:“别打,优待,俘虏……哎,还有,几个呢?” 乔子琴说:“**一来,早吓跑了……” 船长语气冷峻地打断她的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山下的日本人恐怕要上来了,我们快走!” 像是验证他的话,山下传来一阵枪声,大家都停下来,朝下面望着。 詹姆斯说:“日本人,也不多,例行查检的,一个小队,七人,大概,鬼子,游击队,交火了。” “游击队?你是说,陈明他们?”船长皱了皱眉头。 “陈明,一路,护送,”詹姆斯点头:“一早,出去了,可能,去找当地,游击队,帮忙。” 船长这才稍稍放心,命令两人下山刺探情报,带着詹姆斯等人来到山神庙里避雨,等待打扫战场的几个兄弟。有个黑衣人随身携带着一只电瓶照明灯,几个人重新点燃篝火烘烤衣服,船长亲自审问胖子。 这些人,都是军统的特工人员,胖子这样的土匪,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没等船长开口,一个年青特工一把揪起胖子的头发:“说吧!” 胖子只恨自己倒血霉了,今天本想发一笔横财,不想先被日本人打死两个兄弟,自己也险些丧命,本来想趁着混乱,把这个外国佬洗劫一空,不想又被**捉住,现在只好一五一十直说了。 船长问他们住在山中什么地方,胖子老实交待,距离此地大约有五六里地。 船长略一思索,对那个年青的黑衣人说:“三号,你去接应下七号他们。” 三号答应一声,冒雨出去了,船长转过脸对乔子琴说:“乔小姐,马上检查下詹姆斯先生的伤口,务必保证伤口不能发炎,动作要快!” “已经发炎了。”乔子琴对“船长”生硬的命令不快。 “那要控制住,不能继续恶化。”他依然生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