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孩子是谁的就告诉他好了。可能是向川的身份,让乔紫菀觉得有种被审讯的意味。不就是未婚先孕嘛,怕什么,他一个派出所所长总不至于因为这个能把她怎么样。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她还是很介意,不想因此让他看轻自己,她是一个单身妈妈,也是一个未婚妈妈。
乔紫菀心里不舒服,整个人在精神上变得疲惫,少了几分力气。她带着惆怅和对往事的模糊,尽量在大脑中搜刮出些清楚的记忆,但仍旧没有结果。算了,不去用力想了,想也想不起来,反而还让头更加的疼。
“向所,不介意我先打个电话吧。”乔紫菀知道周姨此时一定是还没睡,在等着她的电话,所以不管等会儿怎么回答,都还是先打电话报个平安。
打完电话,乔紫菀温婉的笑容又挂了上来,她整理好情绪,释然的说:“我前任的……是不是很傻?”
向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紫菀问的这个‘是不是很傻’说的是什么。可是在爱情里谁不是傻瓜,只有是不是心甘情愿的问题。
“傻?怎么会傻呢?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是爱不爱。”向川真想一把把他搂过来,让她听听自己的心跳,那里每一次的用力搏动都是为了爱她而存在,为了回来找她,差点没把家里的老头子气得住进医院,他不也同样是傻瓜吗,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为她做尽傻事,想到在他走后,紫菀就爱上了这个叫阿猛的男人,还……有了一个儿子,一这么想,用力搏动的心脏就乱了节律,各种波忽上忽下的不停变化,难以控制的酸意也在一点一点的泛滥,“你应该是很爱这个男人,才会为他生下孩子。”
“爱?”乔紫菀也同样疑问,“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爱,是会让人快乐,也会让人忧伤的一种情感。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离开了她,整个人生就没了意义。好像活着就是为了等她,整个人生也是因为她而存在。”向川说完,深深的凝视着乔紫菀,由于角度和光线,乔紫菀看不清他脸上那份深切的情意,只听到他一贯微凉的声线,“你没爱过吗?”
“我不记得了。”乔紫菀将身子向床头靠了靠,像是寻找着依靠一样,“但残存的印象里是没有爱过。”
“可以讲讲你的故事吗?”这真是一个绝好的谈话契机,向川直接将话题引向了他一直好奇的那部分。
“我哪有什么故事,一个失忆的人就算有故事,也都不记得。”乔紫菀怅然若失的表情让向川有些后悔刚刚问出的话,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乔紫菀,又觉得似乎只有让她说出来,她才会理性的去接受让她颇为无奈的现状,“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无趣?忘记某个时间段里的一切记忆,就像是跳过那几年活着。那些记忆像是一座空城,谁都走不进,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城门在哪里。好多经历,明明是自己的,却要别人来告诉我。这样真的还不如什么记忆都没有,重新来过一个完整的人生会更好。”
果然,他猜的没错。她忘记他是因为失忆,真是狗血得可以的失忆。
“因为什么失忆的?”向川猜测过几种可能,无论是什么情形,他都不希望和自己有关,就算乔紫菀不爱他,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她,不管怎么样,她的快乐悲伤对于他来说,都很重要,“而且你不是完全失忆,是选择性的。”
“向所要是不嫌烦,我就给你讲讲,从他们口中所得知的……我的这几年。”乔紫菀看向川貌似很想知道,不如就一并讲给他听,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川的职业,才让她想敞开心扉,第一次对其他人有讲诉的**。
“怎么会嫌烦,你愿意讲的话,我是非常想听的。”向川表明态度,其实他后面还想说,关于你的一切我从来都是乐于参与其中,怕只怕你以后的规划中没有我的位置。
乔紫菀对向川由衷的露出笑意:“向所,水壶里的水是今早烧的,应该还很热,茶叶在冰箱里。我行动不大方便,你自己随意好了。”
向川点点头,然后去泡茶水,他端着茶壶茶杯再次回到紫菀的卧室,递给紫菀一杯白开水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向川这个口吻和架势,太职业化了。可乔紫菀非但没有被那副正经的语气和语调扫了兴致,反而觉得有意思。和一个警察讲诉她自己都不记得的那段记忆,这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新的领域,等待她去尝试。
“其实我的记忆只到我大四那年,我是怎么从舞蹈学院毕业的我都不知道。他们说我毕业后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那个男生离开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为此我低迷过,是阿猛在那段时间陪在我身边,帮助我走出失恋。我不清楚我有没有爱上他,但是我有了他的孩子。就在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和一个小明星有暧昧。”
仿佛被背叛的场景就在眼前一样,乔紫菀强压住泛滥的情绪,她捧着水杯,慢慢的喝进一小口,想把这些苦恼一起就着可以暖入心脾的温水咽到肚子里,“我是一个在感情上有洁癖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接受他劈腿,所以精神恍惚,开车的时候也很难集中注意力,出了车祸。等我醒过来,我还没意识到自己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还在奇怪,我哥怎么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实际上,我忘记的这几年里,我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我哥也遭受了很多,可我仍以为自己是二十一二岁。其实我应该庆幸,还好没有的是记忆,若是没有了这双腿,恐怕就算徒留记忆,也会生不如死。接下来我不得不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好有乔笙,他给了我很多的勇气。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竟然有个儿子,虽然不能一下子接受,但却被这个孩子给融化了。他有自闭症,所以为了他,我要重新振作,给他一个好榜样。”
这份母爱的力量很强烈,向川仿佛被这股力量震撼到了。乔紫菀坚决的语气,也给了他无数的思考。
他沉默数秒,再看向乔紫菀时,目光很柔和,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你很了不起。”
“你说我?”乔紫菀很意外这个评价,接着想到了“飞舞”,她大概明白向川说的了不起是什么,随即傻笑了两声后直摇头,“如果你知道我这房子,还有‘飞舞’都是在我哥的帮助下才有的,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些。”向川硬朗的面孔被微笑柔化,微扬的嘴角始终保持着这个弧度,“我是说你为了孩子很了不起,没有什么比言传身教更有示范意义。你能为了他,很快的从失忆的困惑中走出,并且不断努力,积极的面对生活,想让他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单凭这一点,就已经很让我钦佩。”
“向所长过奖了,我真是愧不敢当。”只要一想起她连乔笙出生时的模样都记不得,乔紫菀就觉得向川的这份美誉她真的受之有愧,“我做的这些只是一个妈妈应该做的而已,等您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深刻的体会到父母对孩子那份责无旁贷的爱了。”
“大概是吧。”向川微不可及的叹息了一下,随后放下两条交叠在一起的长腿,直了直身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这是我的工作名片,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向所慢走,我就不送了。”乔紫菀靠在床边,左边的发丝散在脸颊一侧,右边的被掖到了耳后,露出了姣好的面孔,她抱着水杯,懒懒的和向川告别。
向川回眸,被眼前熟悉的场景带出了眼泪。真的是太熟悉太熟悉了,几年前他走的时候,他们好像就是这样告别的。乔紫菀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而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结果,他被委以重任,断绝和所有人的联系。这一别,竟是好几年。
这个小女人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早就深深的埋在他的血肉中。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还爱不爱,她都是他此生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
向川走到门口,忽地转过身子:“我刚才听到你在电话里说,明天你要出去?”
“嗯,我要回去陪儿子。”乔紫菀微微点着头,看向川好像没理解,便详细说,“每天都是这样的,早上去周姨那儿,陪乔笙大半天的时间,下午再回‘飞舞’,下班后就回这边。”
向川捋了一下这个流程,这一天安排得满满的,她要多辛苦,不由得又开始心疼她了:“你这样跑来跑去太累了。”
“还好,已经习惯了。”乔紫菀垂下眼睑,接着故意瞪大一双杏眼,无所谓的说,“至少这大半年来还蛮适应。”
还要再说些关心和心疼的话吗?向川捂着胸口,暗自想着。
对于她来说,你完全是个陌生人,就算是累是苦,她也不会让你知道。虽然熟悉以后,她会百般撒娇,各种任性,但是她绝不会在不熟的人面前露出脆弱,现在她对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活该!谁让你对不起她,你就该承受这些。
向川在一声声的自责声中抽出自己,尽量平静的说:“明天你几点回去?我过来接你!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还有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我等着你教我跳舞呢。”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在裸奔,这个文最近还是要隔日更,请亲见谅!
她她的嗓子还是疼,等下去挂水,昨晚熬夜写了一章半的一鸣番外,所以明天会更你敢,看今天状态好不好,如果能把剩下的半章写完,可能就会连着日更三天就完结了。
还是祈祷今天正能量附体吧,大家再给点鼓励嘛,mua mua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