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杰斯特那癫狂得意、神经质的笑声,威尔瞠目欲裂,怒气破表,他探出头正欲还击,却立刻被里昂的子弹逼了回去。只好躲在掩体后面大声喊道:
“里昂!清醒一点!不要就这么被他控制!”
里昂眼中闪烁着红光,面无表情,手枪准心牢牢对准威尔和休斯躲藏的角落,不为所动。
审讯室中,路奇亚感觉自己前半生的过往如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袭上心头。
“压力好大!活着好辛苦!”
“回忆太沉重了!”
“不如忘了吧!”
“如忘了吧!”
“忘了吧!”
“了吧!”
“吧”
一幅幅回忆的画面闪过,挣扎着想要跳出脑海,却被无数凭空出现的锁链封印,沉入脑海深处,再不浮现。六年来,辛苦的锻炼身体,与威尔、休斯、小忍的快乐生活,慢慢淡去。
“你是谁?”
纵横交错的锁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封印中,一个声音自心底响起。
“我?我是路奇亚。”
记忆再次倒退,金钱龟号、库巴海贼团、刚认识的朋友罗尼——日后的伙伴罗宾,沉寂,淹没。
“你是谁?”
“我是路不对,我是陆川。”
封印下沉,坠入识海。回忆继续倒退,四年的大学时光,平静生活对于心性的缓冲,他被逐渐平复下来的性格还有心情,渐渐消失……黑道的恩怨情仇,嗜血杀戮,再次充满他的内心。
“你是谁?”
“我是陆川。”
审讯室中,闭上双眼的路奇亚身体站的笔直,双手自然下垂,微微低头。他延绵而悠长的呼吸徒然间紊乱,变得无比粗重,仿佛一头沉睡中被惊醒的凶兽。片刻后又重归平静,但是,他之前那种懒洋洋的气质已然消失不见,如今给人的感觉如同潜伏中的猎豹,屏气凝神,时刻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能力释放完毕,杰斯特很满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啧啧赞叹道:“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这么沉稳的气质了吗?早知道就多消除两年了,可惜我的能力对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不过这样就可以了,要是真的回到五岁我还得教你识字、自己穿衣服,太麻烦了。”
陶醉于自己计划成功的杰斯特并不知道,他用能力唤醒的不是一只幼小的狮獒,而是一头自我封印多年的凶兽。
“你叫陆川吗?”杰斯特用亲切的语气对正闭着眼睛的路奇亚说道:“我是杰斯特,外面有很多坏人要来抓你,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吧!”
路奇亚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漆黑、平静的眸子。他静静看向杰斯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好的,一切就靠你了。”
杰斯特得意之下,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表现过于平淡,只当是记忆刚被封印时的后遗症。他一挥手,门外的里昂立刻会意,腾出一只手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角落里威尔和休斯趁机逃出了房间。
远处传来了中年海军的呼喊声:“所有人立刻撤出总部,注意不要与犯人产生目光的对视。如果又发现神情异常者,立刻制服,允许使用武器,解除开火权限!狙击手占据有利地形,犯人一旦出现,立刻射杀!”
威尔的处理非常正确,在得知杰斯特的果实能力之后,他果断把身边所有可能会被控制的士兵全部调走,最大程度上弱化了杰斯特的能力。
“可是,里昂和路奇亚还在被他控制着,他们可能会被用来当做盾牌啊!”面对威尔的杀伐果决,休斯的语气则显得有些犹豫。
“这种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以绝对正义之名,我们不能让杰斯特这种海贼自由离去。必要之时行必要之事,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测,事情结束后,小忍还有里昂的妻子艾达那边我会去谢罪的。”
威尔强忍下心中的悲怒,命令所有狙击手就位,自己便转过头去,不忍心看到下面的场景。
“目标达成,我们该走了。”杰斯特瞥了一眼门外,外面空无一人,但他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肯定有数把枪的准心正对准这里,此时出去绝对是送人头的213行为。
于是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里昂:“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里昂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旧式大哥大的仪器,仪器上面有一个旋钮和一排按键,递给杰斯特。
“机关岛的产品质量就是过硬,只要设定好频率,无论什么炸弹都可以遥控引爆,就是价格贵的离谱了一点,居然要两百万贝利。”杰斯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调试手中的仪器,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路奇亚正仔细观察着他手上的动作,并把它牢牢记在心里。
过了很久,威尔见没有人从审讯室的出口出来,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拍了拍休斯。
“喂!下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哦?是吗?我看看。”休斯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后拿起电话虫,直接下命令道:“突击队,发射催泪瓦斯!”
几枚尾部还在冒着烟的瓦斯罐被扔进了审讯室的大门,“砰砰砰”几声闷响,大量的烟雾从里面冒了出来,可是,休斯心中预想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他敏锐地注意到,刚才的声响并不自然,按道理在这个距离上应该无法听到催泪弹烟斗弹出的声音,之前那个声音明显是爆炸产生的。
休斯回过头,看见威尔也是一脸肃容,两个相交多年的老友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休斯立刻大喊道:“清理小组,立刻用水枪清除烟雾,爆破组准备突入!”
待烟雾散去,爆破组的海军冲进审讯室,他们看到的,只有一面黑乎乎的墙壁和墙面被炸开的大洞,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外面那一连串的洞口,这些大洞被同时炸开,变成了通道,通往总部后勤处。在那里,一个打开的窨井盖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嘲笑。
“唉,大意了。”威尔站在最后一个爆破口,从地上捡起一张没有完全燃烧干净的防水纸,放在掌心中缓缓摩擦着。
“上周里昂报告说要调试总部的照明设施,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雷管。”休斯走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威尔的肩膀:“错不在我们,要怪就怪那个杰斯特太狡猾,他应该早有预谋,并且为此计划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完全被他耍了”
“唉,如果多给我几年时间,让我多训练出几个像路奇亚、里昂一样的精英尼玛!”想到自己手下为数不多的几名精英已经落入了杰斯特的手中,威尔顿时悲从中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威尔沉吟片刻,将心中悲怒之情暂时压下,拿出之前少年交给他的,写有关于杰斯特情报的笔记本,对休斯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路奇亚最后留下的情报中找出线索。休斯,马上组织追踪人员下去,探明杰斯特的具体位置,记住一定不要被他发现,他的能力可以控制所有视线接触到目标的意志。”
“明白!”
“另外,统计好损失情况,组织一队人去档案库调查这几年来所有重大案件卷宗,统计未知死亡、失踪人员名单。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杰斯特如此针对我们海军,一定有原因!”
而被威尔恨得咬牙切齿的杰斯特一行人,此时正走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中。被封印了十年的记忆,回到黑道枭雄状态的路奇亚按照前世陆川的习惯,在杰斯特和里昂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小了,但是身体素质却处于远超自己所知的巅峰状态,很多复杂的技巧都可以通过这具拥有极高韧性的身体施展出来。
“我的身体被人改造了?注射了什么药物吗?”路奇亚看着走在前方的二人,沉默不语。
里昂手持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幽闭的圆形通道中,三人脚步显得格外响亮。
“呯呯!”身后隐约传来石头被踢开撞击到墙上的声音,是追踪人员追过来了,杰斯特自恃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毫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船长,我们要不要加快一点速度?避过追踪者,利用下水道的臭味,我们可以很容易消除掉身上的气味,甩开他们。”里昂回头说道,黑夜里,他眼中的红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杰斯特语气悠然,完全没有把追兵放在心上,里昂见船长态度坚决,便径直赶路,不再提醒。
这个时候,一旁沉默不语的路奇亚突然出声:“杰斯特,你之前提到过我们有很多同伴对吧。我认为海军的目的并不是要抓住我们,而是想通过跟踪,找到我们藏身的地方,然后再派兵围剿。按照常理,在下水道这种气味大又不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他们想要追踪到我们,必须依靠军犬灵敏的嗅觉,可是,从后面的动静来看,他们并没有带上军犬,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想在我们不知情并且认为自己已经逃掉的情况下,跟踪并找到我们的藏身处”
剩下的话路奇亚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义却呼之欲出,杰斯特想了想,欣赏的看了路奇亚一眼,微微侧目,里昂立刻双眼闪烁着红光向后走去。
“里昂,追兵就交给你了,把他们引到其他地方去。”
“这里没有布置炸弹吗?”路奇亚问道。
“借口调试设施在通往下水道口处安装雷管就已经是极限了,我无法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带着炸弹下到下水道里来。”里昂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嗡嗡的回音。
“好了小鬼,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杰斯特拍着路奇亚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详细的向你说明具体情况。”
“我明白了。”目送着里昂离开,路奇亚回过头来对杰斯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回答:“这下,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