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虽然满腹疑窦,却并不擅长口舌之辩,见秦湛不肯承认,整个碧华洞中确实又毫无异样,寻找不到血腥味的来源处,而此刻空中的血腥味又在渐渐变淡,不一时便微不可闻了,于是也只能暂且按捺不发,只道:“或许是我感觉错了。 ”
秦湛见他不再追究下去,似乎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般,复又言笑晏晏,问起他此行经历如何,可否遇到什么有趣之事reads;禛心相伴。
傅钧倒也不曾因此而与秦湛制气,逐一回话。
之后的数日之内,秦湛言行举止一如往常,毫无任何异状。
傅钧面上声色不露,心中却一直惦记着此事,寻思着自己是否应该找个时机暂时离开灵素山一下,否则以秦湛的心思慎密,绝无可能会在自己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正好这时辛玖又以飞书之术送来问候之信,傅钧便借口去看望辛玖,再度离开灵素山。
他也确实去拜访了一下辛玖,只不过他对秦湛说是要离开两个时辰,却刻意提早了一个时辰御剑飞回灵素山,而在抵达灵素山之前,先给自身施放了一个隐身术。
因为隐身术只对修为同等或低于自己的人有效,而傅钧如今恰好与秦湛修为相若,因此傅钧若是使出隐身术来,便可以做到让秦湛看不见自己的行踪。
傅钧降落在山上,悄无声息地缓步走向碧华洞秦湛五官极其敏锐,对四周一点细微变化亦不会错过,因此傅钧一举一动不得不极为小心,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否则必会引起秦湛的警觉。
尚未抵达洞口之时,傅钧却在忽然间竟又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这一次却是浓郁新鲜,扑鼻而来,而且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却是碧华洞的后方,依稀似乎是从山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俯下身去,重重磕了个响头,语气万分恳切地道:“属下只求主上停止此术,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
“只怕我无异于自寻死路,对么”秦湛截断他的话,冷冷一笑,容色冰寒如霜锷水凝,煞气大盛。
七杀一时间似乎不敢接口,垂首不语,但这样一来,却不啻便是默认了秦湛这句话。
秦湛忽又冷哼一声,脸上阴霾密布,道:“仅凭你一个人,是来不到这里的,怕是蔺宴他们齐心协力把你送过来的吧很好,看来如今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过的话也可以随便当作耳边风了”
“属下不敢”七杀惶急地回了一句,又叩首回话道,“确是蔺长老与右使议定之后,合力施法送属下来此求见主上。”
秦湛勃然变色,声音冷得仿佛冰碴子一般,从齿缝中缓慢地挤了出来:“你是我秦湛的下属,可不是他蔺宴的傀儡”
七杀垂首道:“可是,大小姐也亲自吩咐属下必须在今日见到主上”
秦湛闻言,似乎生出一丝意外,眉宇间的怒气倒是不觉收敛了一分,神情却依旧毫无缓和之意,冷冷道:“哦她来乱凑什么热闹你回去告诉她,叫她赶紧回她自己的地盘去,我的事还不需要她来操心。”
“是”七杀当即领命。
“至于你,”秦湛眉毛微微上扬,声色俱厉地喝斥道,“你也给我滚回紫垣殿去,好好继续你的守卫职责若是再敢违背我的命令,便与今日之事一并处罚”
秦湛稍稍一顿,复又一个拂袖道:“记得回去告诉蔺宴他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给我添麻烦”
七杀立刻又是应声遵命。
七杀应答已毕后,立时便见他周身白光一闪,整个身影竟是已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迅如风刮落叶一般,眨眼间便已销声匿迹。
眼见七杀已经离去,秦湛这才像是舒了口气似的,重新坐下,伸手按住胸口,身体似乎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神色亦仿佛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痛楚之色。
仿佛被秦湛脸上的苍白之色所触动一般,傅钧浑身轻微一颤,至此方才终于回过神来,心中却是兀自陷入一片惊涛骇浪中,久久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