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看他们远去背影,站在病房门口发怔了会儿呆,叹了口气…
走到收费窗口前询问了下206病房的住院费用,皱着眉头暗吃了一惊,面露苦笑,这才刚住进医院就要2700元(包话手术、住院、药品、护理费等),这要是长久住下去…?那还不够堵住这个洞口,进了这里花钱就跟烧纸似的。
99年华夏正是经济发展时期,一个家庭平均每年纯收入不足4000元,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能有几万元的家底就已经能算得上经济条件可以了,也是多年一点点存起来的结果。
何况这5万元的医疗费用几乎是平常人家全部的家底了,凌琴和凌云还在读书要钱不说,一家人还得要生活。
这。。。?想想凌海就觉得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手续办理完再说,拿着一串收费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折叠好装进口袋里,后面的事回头再想办法。
回头到病房,看着小护士完成输液检查工作,手里拿着夹板还有一盘药品,正准备要出去,凌海赶紧凑上去询问了些日常注意事项,护士才走出去轻轻关好门。
凌海走了过来,将旁边的凳子搬到床边坐了下来,关心的看着凌云,手上确轻轻地替凌云盖好被子。
“这才分开几个时,我们家就发生这么多大的事情,昨天你还吵要爸今天回家给你带好吃的,没有想到…”
凌海见只露一双眼前的凌云,越说声音越小,无声泪水不止的流下----------
“想想你从小到大就调皮捣蛋,对着家里人一向胆子大,可一碰到陌生人就乖得跟猫似的向后躲,还讨厌读书,也不知道将来你能做什么……”
良久后,时哭时笑,凌海一句没有一句在床边陪着凌云轻声聊着天。
中途漂亮护士姐姐也来过几次复查增添一些药水和营养输液,也有些眼红的陪凌海聊了几句安慰话就走了。
快近中午时间,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晓音,李幽都已经换好衣服,看上去人也显得精神很多,凌青逐一鱼贯而入,听到有人来了,凌海这才站起转过身来。
凌海那略有些苍白的脸疑惑朝李幽问道:“你们都来了,小幽,你怎么也来了?本来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就已经很让我们感谢了,还来看望小云!你应该还在读书吧?怎么今天不用去上课?”
毕竟才刚认识几个小时,人家也没这个义务,老是麻烦别人,有些过意不去,就是自已脸皮再厚也说不过去不是?
“哦,叔叔!我已经认阿姨为干妈,您也就是我的干爸了,我来看看干弟弟是应该的,感谢的话叔叔就不用说了,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啦!妈!您说是吗?嘻嘻!”或许感受到病房内气氛太过于沉闷,调节下,这样对大家都好,越是遇到困境的时候,就需要保持乐观,道:“我正在县一中读高一,快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才请了几天假期安心的复习下功课,顺便也全当放松下心情。”
李幽有些调皮的走到陈晓音身边挽着她的手道,张开那殷红般的小嘴,露出小香舌,那模样是相当的俏皮,可爱,清纯!当然凌海的想法可就不一样喽,就像家里孩子在调皮,给人很温馨的感觉,此刻多少能给家人带来一些快乐,调理下心情,也减轻了不少悲痛。就像当你在不开心的时候,而她就像一颗开心果一般,总能带给你快乐和美好的回忆。
“是啊,这孩子我看了喜欢,最重要的是善良,和我也很谈的来,有时候在家里一个人也挺闷的,有个人经常能陪着聊聊天多好,在路上我们就已经认了亲,呵呵!”
这事一说起来,就好像是上天突然给她送个干女儿,陈晓音能不高兴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饭菜给凌海递了过去,凌青则将一些水果放在床头桌子上。
“先趁热吃饭吧,下午你就去做事,以后云儿这里有我还有小幽陪着我和青儿来照顾,有什么急事我再给你打电话,等有空闲时间你再过来,你可是家里支柱,可不能倒下了,必须得给我好好的!”
陈晓音轻声对着凌海道,眼中充满鼓励。毕竟夫妻多年,感情深厚,对方只要一个眼神或一细微动作,都能大致明白意思。凌海此时也就没有说什么,谁叫他是一家之主,他知道必须要振作起来,才能给家人最大的心灵上安慰,默默吃起饭来。
“云儿怎么样?”但一看到床上的凌云,陈晓音原本略微好一点儿的心情,又沉到谷底,将头转向正在吃饭凌海,问起上午的情况来了。
“暂时还算稳定,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云儿现正在深度晕迷中,我上午去了趟主任医生那里问了下情况,他说最好这几天能有家人和对儿子特别重要的人能陪着聊天,也许能刺激他的大脑,说不定能有希望。”
听完,三人这才走到床边查看起凌云的情况来,陈晓音看着凌云有些烧黑的脸,还有些细微的裂口,都能看到里面殷红的肉,眼泪又不自觉得掉了下来,旁边两人也受到感染,眼睛也有微红,无意识伸出手正要摸摸凌云的脸,伸到半空的手硬生的停了下来,生怕弄疼了凌云,几人也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
“青儿,这几天你就跟你妈轮流来照顾弟弟,傍晚我收完工就会赶过来,小幽下午你看会儿,就早点回家吧?学习要紧,偶尔有空来看看就可以了。哎!…也不知道…”
将刚吃完饭保温瓶放好,心情有些堵慌的说道。
凌青点头应道:“爸,我知道了,我和妈会照顾好弟弟的!”
“爸,没事!昨天我就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我也陪着小云聊聊天。”小幽摇了摇头。
起身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手套,正准备要走,突然想起上午已经办理了住院手续的事:“哦,对了!每个星期交一次费用,这个星期住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有什么新情况及时通知我,先忙事去了”简短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
漫长的下午就这样陪着晕迷的凌云聊天度过,中途陈晓音让凌青先回去早点休息,也好有精神来应对紧急事。漂亮护士姐姐同样也来检查过几了次,换些药水。
期间倒跟陈晓音与李幽聊得挺熟的,特别是与李幽聊得来,同是年青人相识即是缘,随着对彼此之间了解越深,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很快就以姐妹相称喽!在一旁叽叽喳喳小声的聊着天,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接近傍晚6点,太阳西下斜光从窗户撒进整个房间内,有如晚霞般泛红给人迷醉的感觉,更是凭空给病房内增添了少许的色彩氛围,让原本家人有些沉重的心情略微好上一些。
人门白天出去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为了自已或亲人的理想,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忙于奔波到晚,晚上回来分享诉说自已的酸甜苦辣。
凌云被雷劈的事很快从周围传开了,陆续自发来了一些亲戚朋友和相熟的人的看望和安慰,很快都相继离开了,也知道这么多人病房不便多呆。
在我们这儿,谁有个什么病的来看看情况也是屡见不鲜,算是种风俗吧!只是,很快病房被水果和营养品给堆满了,只怕这些水果,炎热的夏天过不了几天就会全部坏掉。
这些都够家人愁的,几天之内也吃不了这么多,你以为是猪啊~!让送来的人又退回去,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人家也不好意思拿回去不是?
看来只能送人帮忙吃,浪费是可耻!切~!这叫什么事?。。。
“晓音,快~快让我看看云儿伤得怎么样?”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宋华急切的声音,从病房门口看到小舅陈林带着外公陈志中和外婆宋华满脸流着伤心的泪水走了进来。
“爸妈,您们怎么来了,小林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将这事告诉爸妈的吗?他们身体又不好,要是再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陈晓音有些责怪的看着小舅陈林说道。
“大姐~!这也不能怪我啊,是爸妈看出来了,非逼我说的,我也是没办法。”
陈林苦着一脸的委屈,摊了摊手很是无奈,一副又不是我说告密的。
陈志中一脸的气氛,眼眼瞪了陈晓音一眼很是不满的说道:“晓音,这事儿跟你弟弟没关系,云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亏我们及时发现,不然都被你们蒙在鼓里!”
“好好!爸妈,我们错了还不成吗?”
陈晓音目光有些闪躲着陈志中的眼神,声音小了一大截认输求饶道。
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宋华和陈志中赶忙走到凌云的床边,颤抖伸出苍老的手想要摸摸凌云的脸,可看到凌云全身都是伤,只有无奈的缩了回来。只是不停的流着泪水,陈晓音正准备要说说这里的情况···外面有动静了。
这时外面传来许多半大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最前头正是凌云的班主任老师李小静喽,带着都是一些凌云平常关系较好的同学,3男2女都是凌云的铁哥们。
陈晓音看到是凌云的老师和一些同学,连接忙迎了上去,来着是客。
“李老师!您怎么来了?还得麻烦您和同学们特意跑一趟,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李老师人已经是中年,戴幅黑框眼镜,黑色长发微卷简单的缚扎在脑后,穿着一身并不算正装的黑色衣服,比陈晓音看上去要年轻一些,整体上给人感觉就像老师。
样子很文静,可不要只看她的外表,其实是个女强人,平时凌云只要一见到她就浑身哆嗦~~~!就像是母老虎,嘿嘿…!说得有点夸张。教的是我们班数学课,她丈夫也是学校化学老师。她的小孩与凌云差不多大,正在同所学校读小学5年级,受他父母影响,从小被教育就像个小大人,要是你从小生活这种环境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事没事就经常来我们班玩耍,形为举止一板一眼的,完全像个简化版的小大人,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应该羡慕他还是应该替他感到悲哀…
李老师走了过来,握住陈晓音的手,转头朝病床上包成粽子般的凌云看了眼,眼神闪过一丝沉痛,担心问道:“大姐,这孩子情况怎么样?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接着旁边的几个铁杆对陈晓音叫了声阿姨!跑到床边查看起凌云来了。
“哎…!”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
“嘶~~~!”
众人倒吸一口气,没有想到这种传说的事情,怎么突然会发生在自已的身边…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老师!云儿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得麻烦您帮忙跟学校解释下,等伤好了我会尽快让他去上学。”说完,陈晓脸色确变得黯然。
李老师一看她的表情,又怎么不知道凌云的危机?
“我会与学校领导说清楚的,放心!”说完也过来床边,看着凌云全身包了遍,只能看脸部黑漆漆的还有裂口,如同刚从黑煤矿里扒出来的矿工,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内心显得更加沉重。
“小云!你趟在床上干嘛?想偷懒旷课啊!”
身穿米色连衣裙,背着粉红色的背包,皮肤雪白,小巧的嘴巴微微上翘,两边有个小小的酒窝,天生长得一幅美人胚子林佳报料道:“云子!我们来看你了!你怎么不理我?还记得偷看过我的胸部,我还没有来得及修理你呢~
噗。。。!众人差点雷倒~~~~~~~
倘若此时凌云清醒过来,一定大喊冤枉八百遍,那次纯属是个意外,意外!可是谁信?
“小子,还欠我两元钱没还,先还了再睡。”靠!还有这样的铁杆,整一个损友。
······
“呜~~~!”
说着说着,几个损友竟然低声哭泣了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眼红。
喂!喂!喂!你们几个损友,哭就哭吧,干嘛还把泪水,鼻涕全部擦在我的被子上?狂晕。
陈晓音对着陈林嘱咐道:“小林,替我好好的照顾爸妈,将他们送回家去吧?等云儿好了后就带他去看你们。”
看到爸妈伤心的模样,她的心里何尝不痛,只是不能让两位老人家跟着劳累。
待了十几分钟后,陈林带着陈志中和宋华,以及老师带着几个损友走了,病房这才恢复了平静,可是凌云依旧静静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