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兮兮地看过化验单后,莫清颜一直紧绷的心放了下来,暗自庆幸,幸好不是。
走廊中焦急等待的沈流年见她出来,马上来到她身前,审视着一脸放松的她,隐隐地预料到,似乎并不是他期望的那样。
“不是吗?”纠结的俊容上带着隐隐的失落,他有什么好失落的,莫清颜搞不懂,男人不都惧怕这种事的发生,她不明白,他在期望什么。
在他的坚持下,莫清颜又做了一遍检查,医生开了些胃药,他才载她离开。
“那天喝了多少酒?”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本望向窗外的她惊讶地转头。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他一副所有事尽在他掌握中的神气样子,着实令她生气,什么都知道干嘛还问我?
因着那天还没压下的气,又涌了出来,便更加不愿理他。
谁想他倒自己解释起来,“因为,那天晚上你有打电话给我!”
嘎,这不是真的吧,自己为他喝成那样,竟还惦记着给他打电话,她不是太贱就是非常贱。
斜觑到他越来越怪异的表情,莫清颜很头大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喝醉后说了什么很囧的话。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眼见他脸上浮起越发怪异的笑,她越发不安。
“没有,你没说什么!”
当然他说的不是真话,她说了很多很多,但这些话他想一个人默默享受。
黎嘉莹在他们离开医院不久,便赶去他们去过的门诊打听,无意中发现他们来看的是妇产科,莫非……莫非……联想起沈流年紧张兮兮的样子,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原来,他们已经……
嫉妒的火苗极迅速地在体内蔓延,吞噬了她本就不安定的心。在她费尽接近他并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却出现了她,她有什么可以跟自己比的,不过是个继母带来的野孩子,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过是个想借着男人攀上高枝的贱女人,此时她所有的教养都淹没在嫉妒的仇恨中。她决定还以颜色。
而此刻她所憎恨的两人正僵持在路口。
“我,我还是想回去住段日子……你知道我妈她……”她语无伦次地找着十分牵强的理由,望向他时也是不住躲闪的眼光,总怕他能窥出她本就不算坚定的心。
而他只是凝眸看着她,平静且冷漠,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完全不是刚刚强势地要求她回到自己公寓的赅人模样。
她以为这个理由已足够他放弃自己的坚持,谁知他既不应允却也不拒绝,只让她无力地解释着连自己不信的理由。
饶是她为自己建筑了如何坚固的铜墙铁壁,到此时也被他的冷漠与无动于衷给击败,她懊恼着自己卑微和懦弱的样子,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地向他解释,凭什么,为什么,想到此,便去拽身侧的安全带,越是心急就就越是无无措,结果愣是拉扯了半天才将它摆脱,手刚刚碰到车门,就被身后的一个力道扯进他有着淡淡香气的怀里,他有些微热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她的心露跳了半拍,好久后才适应了他的温度。渗着汗的手心紧紧地攥着,然后又摊开,她是想去回拥他的,如同每一次的亲密一样,然而却还是摊在了两边任它们无力地垂落。或许是分开几天的缘故,她觉得今日的他不同往日,虽然一如既往的热情霸道,但却总隐约之间透出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缠绵与不舍,他在担忧着什么?“流年……该去上班了……”她试图摆脱柔情蜜意的他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谁料他并没松开双臂,反而更紧地拥着她,将头更近地贴着她的耳根,深深地吸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喃喃地自语:“若那样是不是便可不用在计较……若那样……”
“流年……”她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语,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那样是怎样?”
他只是贴着她光洁的额头,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下班要回家呕,不然我会来抓你的!”一切的情绪又被他好好地收好,藏在那个温和的笑容后面,不再提起,而她没再试图问起,因为总以为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可那笑容背后隐隐约约透出的光芒却是那么诱人,让她总有一探究竟的**,最终忍了下来,她知道,若他不想说的事,他终是不会说,例如,他是有一点恨她的,但他从来没说。
日子在她回到公寓的那天开始又平淡无奇地过了下去,她依然对母亲和急景说着宿在公司的美丽谎言,他依然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只是他以为做得完美无缺,从不曾发觉她越来越黯淡的眼角眉梢。她越来越不清楚自己在这出复杂的剧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她只是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再出现类似不久前发生的失误。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
随着与恒润合作的深入,沈流年与黎嘉莹行将订婚的事实越来越迫切地摆在他的眼前,并不如想象中志得意满,相反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而她至那次偶尔的夜不归宿和小小的吃醋后,便再不曾有过任何抵触的情绪表露。这一直是他期许的事情,但当所有的一切真得按着预想地发展他反而有些兴趣索然。他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难和抱怨,他看不到她有一丝丝同自己相似的不安。
这样无欲无望地守在自己身边,这般安静平和的她时时刻刻让自己匪夷所思。那么透明的一个人,他却渐渐看不清她。只在深夜相拥的瞬间,他才能窥见她为自己绽放的美丽,那般绚烂,那般耀眼,如光般温暖。
你还记得吗 记忆的炎夏
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
喧哗的都已沙哑
没结果的花 未完成的牵挂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
来掩饰不碰的伤疤
因为我会想起你
我害怕面对自己
我的意志 总被寂寞吞食
因为你总会提醒
过去总不会过去
有种真爱不是我的
假如我不曾爱你
我不会失去自己
想念的刺 钉住我的位置
因为你总会提醒
尽管我得到世界
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你还记得吗 记忆的炎夏
我终于没选择的分岔
最后又有谁到达
莫文蔚性感摄人心魄的歌声袅袅地有卧室传来,打断了沈流年来不及理清的思绪。他不由得扔了手中的文件,踱步出了书房向卧室走去。最近清颜总是听这首歌,歌名是什么了,一时竟像不起,亏的这么伤感的歌她也能一遍遍地重复。
卧室的门虚掩着,透过狭长的门缝,他瞥见背对着自己的单薄身影。不住思量,何时变得这么瘦弱,如果不是这么打量他都不曾发现她近日真的越发瘦了,那窄窄的单薄背影越看越叫人心怜,可自己却是此时才发现。
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由后面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她措不及防,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抹着,掩盖自己的心事。
他不容她躲藏扭过她的身体,赫然发现她红红的眼睛和脸上斑驳的泪痕。
“你哭了……怎么哭了?”他问得那般温柔小心,其实心里却咯噔咯噔地没来由地难受。
“没有,是歌……歌太感人了,”怕他不信,又急急地加了一句,“真的太感人了……”
他挤坐在她的身旁,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最靠近心的地方,“听到了吗,它在难受,为你!”
清颜伏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砰砰的心跳,无声地流着泪水。
“以后不要一个人流泪,想听时我会陪着你,这样泪就不会落下来,我会让它们统统流进我的心里,这样就能带走你的悲伤!”
那晚他陪着她不厌其烦地听了一遍又一遍,后来知道歌的名字叫《爱》,知道的那一刻,他默默地问自己爱是什么,他的心没能给他答案,他抚着清颜的背,发现她睡着了,脸上的泪水清澈地挂在眼角,他凑上去吻了吻,泪水便进了嘴里,是苦的,涩涩的,淌进心里抽丝般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