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下旬时,云怀瑾有习惯把平日里做好的账本备份,送到老太太那里。刘叔前几日早早地便准备好了,子余也例行公事地准备好了送过去。
顾着上次老太太的训斥,云伯庸也收敛了不少。一个月来也常常在沈莹那儿歇下,老太太对此很是满意,又因为安阳姒的那一胎,这几日连下人都说,老太太要比往日好伺候多了。
子余到老太太院子里的时候,老太太的贴身丫鬟说安阳姒与沈莹也在里头。以子余的身份也是没什么顾虑,让丫鬟进去通报声,便进了堂厅。
见着老太太,子余略略欠身,只当行礼了,将账本交上去,便打算走了。莫不想老太太发话,“你且留下。”
子余不知其中缘由,却应下了。子余瞧着那安阳姒脸色红润,身着宽大的长裙,倒看不出来身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唇边还挂着一抹笑意。子余只瞧出个大概,那笑意是对着沈莹的,像是挑衅。
不过安阳姒这情绪藏得好,坐在上头的老太太丝毫看不见,但对座的沈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子余瞧着这勾心斗角的一幕,也当真是惋惜了。那日大婚时,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只晓得工于心计,全然没了昔日的单纯。
“荣宁这一胎我看得重,待孩子生下来,让母家的人过来照顾吧。”荣宁是安阳姒的字。这么一喊,当真是亲近不少。
老太太这话是对沈莹说的。老太太再疼爱沈莹,在子嗣这节骨眼儿上,也不得不狠下心来。老太太毕竟浸淫后院已久,自然晓得沈莹的心思,平日里瞧着沈莹贤淑,但内里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如今先撂下话,也当是警告过了。
“楼袂那女人要防,还有旁苑的几个。”老太太顿了顿,视线转向沈莹,“荣宁这一胎,沈丫头帮着照顾。”
老太太话说的那么清楚,沈莹想装着听不见,也是不行了,只好站起来行礼,“是。”
三人又说了些旁的事,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也就散了。老太太留下子余,拿了一份单子给子余,说是交给云怀瑾,便放她走了。
子余想着大抵是铺子的开支明细,收进袖口,往后苑过去。
“夫人方才怎的没拒绝?”声音的主人还有些稚嫩,像是抱不平的嚷嚷着。
“我自然是拒绝不了。”那声音一听便是沈莹的,“母亲都那样说了。”
子余步子轻,两人也未曾发现,子余在一旁的柱子边隐去了身子。“奴婢瞧着那安阳家的不是个好东西,果真是个狐媚子!老太太也不帮着夫人。”那丫鬟年纪小,说起话来没什么遮拦,果不其然,沈莹拧了拧眉。
“阿瑶,你何时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若是让旁人听去了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到时我可保不了你!”沈莹也是护着那丫鬟。
“夫人动不了那狐媚子,便让楼姨娘动手!反正楼姨娘对那狐媚子怀恨在心。”小丫鬟说的狠毒。
“此事再议。”沈莹也不想多谈,领着丫鬟便走了。
子余这才现了身,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不远处,心中倒是存了些不知意味的情绪了。却也未曾多想,脚下匆匆,回了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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