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装做屋里没人,听到他在门外长久地摁动门铃,毫无形象地在门外叫她名字,着急,暴怒,恳求,最后,低低哽咽。
她便靠在门后,泪流满面。
她欺骗了他,代价便是从此陌。
“你说,你到底出了什么事?”金栀坐在许宝凝身前,咄咄逼人追问。
“没什么事。”许宝凝白了她一眼,“要跟你说多少次!”
金栀穷追不舍,“做得好好的,干嘛关掉工作室?嫌赚的多?还有,现在房多少钱一平,你华景才卖多少?还换了手机号!若不是我在邮箱里天天逼问,又威胁要登报寻人,你还不肯告诉我新住处!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吧好吧,我惹上事非,只好闪人。这个解释你满意否?”许宝凝半真半假道。
金栀来了精神,“真的?我就说嘛,事情没那么简单。喂,说来听听看,是不是私情暴露,大娘逼你走人?”
许宝凝叹道,“真不愧是做报纸的,想像力惊人。”
金栀着恼,“不识好人心!”
许宝凝赶紧拖住她手臂,“我知道,你关心我……”
金栀这才缓和脸色,“知道就好。”她拎起包,“晚上江朵朵那儿喝汤,不许迟到。”
她一阵风似卷走。
丁迟的电话打进来,“嗨,宝凝!”
宝凝吃了一惊,“你怎么有我电话?”
丁迟轻笑,“有心总有办法。”
也是。她还是低估了他。
宝凝冷下脸来,“什么事?”
“你真不想知道,我对顾思存做了些什么?”丁迟闲闲地问。
宝凝直截了当地答,“与我无关。”
丁迟轻笑一声,“那小并不傻。他看到我去找他,一点也不惊奇。照片摆在他面前,他看也不看就问我,多少?啧啧啧,宝凝,这男人真的不错。最难得的是对你好像真有情意。”
宝凝喉头一紧,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要他干嘛?”
丁迟轻声答道,“我只想卖给他一个公司。当然公司有点烂,价钱也有点高。不过顾总财大气粗,我的条件全答应下来。咦,完全不费力气。”
宝凝一颗心渐渐刺痛,“没什么事我挂了。”
“钱已打入你账户。宝凝,查收一下。”丁迟咭咭笑起来。“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一直愉快得很。不就是利用一点美色,勾引一下男人嘛,更何况你根本毫发未伤,只待照片一发到我信箱,你的工作便已宣告结束。多容易是吧。上哪找这么好赚的钱?”
“别再找我。”宝凝挂了电话。
手机叮地一声响,丁迟发来短信,“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此次报酬比往日更为丰厚。”
宝凝把手机抛落至地毯上。
原来要消失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恨只恨自己六根未净,硬不下与世隔绝的心肠。
她啪地打开火机,燃支烟吸上。
他……是否憎恨她?
她做事历来小心谨慎,尽量要求把每一个句号都划得毫无后患。即使对方嘴苦,也必是无法说出口的那种。
只有对他,她是故意的。要他怨她,恨她……永远也忘不了她。
她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线窗帘。楼下便是热闹街道,车流滚滚,行人熙攘。正对面便是赫赫有名的凯旋国际大厦,顾思存便身在其中的12楼。她偶尔会抬头仰望,猜那未知的哪一扇窗之后,有他。
已经整整一天。
她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消失240小时。
她终究还是情不自禁,挑了距离他最近的地方居住。每至清晨,皆可自窗外看到他的车准时开进大厦停车场入口。他有个习惯,车至大厦附近,就会摇下车窗。恰恰好,她因此可以远远地,看到他的侧脸。
他真敬业。她想着,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但是到了晚上,他不定什么时候会从大厦里出来。又因为天色过于灰暗,她想要辨认出他的车,并不那么容易。为此她常常自傍晚时分便等候在窗旁,且要专心致志,以免一个疏忽,便错过了他的身形。
晚上睡不着,她便躺在阳台的懒椅上吸烟。天气寒冷,她只裹件大衣,思念像潮水般涌来。
从忻城回来,她再没有接听过顾思存的电话,且以最快的速结束了工作室,搬了家,最后,扔掉了旧的电话卡。
顾思存上门来找过一次,她只装做屋里没人,听到他在门外长久地摁动门铃,毫无形象地在门外叫她名字,着急,暴怒,恳求,最后,低低哽咽。她便靠在门后,泪流满面。
她欺骗了他,代价便是从此陌。
她总说不出口,那一夜,她颈上的那条项链,那颗漂亮的吊坠里头,其实被置放一个小小摄像头。
傍晚时分,金栀的电话追了来,“我已到江朵朵家。你赶紧来。”
许宝凝叹息,“你答应过我……”
金栀打断她,“我没告诉朵朵你的电话,你的住址,你的近况。宝凝,你不是真的以为你能隐于尘世?想找到你的人总能找到,只不过是,还要来不来找你罢了。”
金栀意味深长,许宝凝心里一凛。她想躲开丁迟,丁迟仍然弄到了她的新号码,当然也很有可能知道了她的藏身之处。既然丁迟能做到,顾思存未必就不能做到。唯一的解释只是,他明白了她的心意,知情识趣地不再来烦扰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心骤然疼痛难忍。她宁可伤痕刻在彼此心里,这样他就不能遗忘她。偏偏不愿意他真的从此云淡风清,她只是他途当中偶遇的风景。
她吸吸鼻,“我马上过来。”
她刷地拉上窗帘,换衣服出门。
刚踏进江朵朵之家门,一股浓浓的馨香便扑鼻而来,江朵朵正在摆放碗筷,看到她,又惊又喜,直扑过来,“喂,你终于出现了啊。”
一摒弃上下属关系,江朵朵的语气更见亲近熟稔,许宝凝批评之:“咄,你个没有老少的。”
江朵朵亲热地搂搂她肩膀,“以前重你是老板客气几分,现在,哼……”
许宝凝瞪她一眼,“一辈是你姐姐。”
江朵朵嘻嘻笑,“那是自然。一辈是我姐姐。所以姐姐,以后不许动不动闹失踪。”
许宝凝道,“休息,我只是休生养息,ok?”
江朵朵道,“好好好。总之以后经常露面就好。”她拥着宝凝至桌边,“你最爱吃的,毛哥老鸭汤。”
金栀奇道,“咦,四副碗筷……还有客人?”
江朵朵抿嘴笑道,“是滴。”
恰巧门铃响起,江朵朵雀跃道,“来了。”
她奔去开门,突然间啪地声响骤起,许宝凝与金栀对视一眼,只听到江朵朵惊叫道,“你干什么?你谁啊……”
她的呼叫被一阵哗啦声响所淹没,数人纷涌而入,不由分说便开始乱砸乱摔室内东西,一女人当其冲,直接掀翻餐桌,滚热的汤锅翻倒,地上顿时狼藉一片。
金栀喝道,“喂,干什么?住手!”
许宝凝看清来人面孔,惊道,“衣可仁!”
可不正是衣可仁!今日的她依旧打扮精致,但神情疲倦又暴躁,目露凶光,看清许定凝,只冷笑道,“你好啊,许医生,难道你也有份?捉弄我一个女人家很有趣?”
许宝凝急道,“你误会了。可仁姐,你先叫她们住手!”
衣可仁冷笑一声,扬声道,“给我狠狠地砸。”自己疾步上前,甩手又挥江朵朵一耳光,“你年纪轻轻,什么不好非要贱。人家的老公很好抢吗?”
许宝凝与金栀一同叫道,“不许打人!”
衣可仁哈哈大笑,“我才打她这么两耳光,就疼了?她抢人丈夫,破坏别人家庭幸福,拿刀戳人心窝,怎么不怕别人疼?”
江朵朵捂住面孔,眼神躲闪,低声辩解道,“我没有……”
衣可仁厉声打断她,“你还敢狡辩?!”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劈头盖脸地甩过来,“这些照片是什么?还有,我老公无缘无故地为什么往你账户打入一大笔钱?听说,江小姐还准备买房?你哪来的钱买房?”
衣可仁咄咄逼人,江朵朵一时语塞。
许宝凝抓住衣可仁的手,低声劝道,“有什么事好好说……”
衣可仁大力甩开她,“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她走到窗边,一把扯下窗帘,又顺手推倒墙角边台灯。
许宝凝还想上前阻拦,江朵朵默默地扯住了她。金栀忍不住道,“喂,想保住家庭幸福,先回去教训自己老公吧。你再乱来,我可就报警了。”
她打开手机,“走不走?”她假装要拨打电话。
衣可仁恨恨地看着她们,愤恨道,“我们走!”
一行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江朵朵跌坐在椅上,金栀不明就里,急道,“喂,朵朵,你怎么搞的?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男孩出现在门口,眼看屋里一片混乱,惊疑不定地询问道:“朵朵……这是怎么啦?”
江朵朵看到来人,直接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许宝凝也疑惑起来,这男孩,又是何方神圣?江朵朵所傍的分明正是衣可仁的老公斯然,斯然既然花钱买笑,又怎么可能容忍江朵朵身边有别的男人?
金栀扯扯宝凝衣袖,低声道,“咱们先走吧。”
宝凝点点头,微微扬声道,“朵朵,我和金栀先走一步……”
江朵朵答不出声,只是抽噎个不停。倒是男孩镇定地点点头,一手搂着江朵朵,答道,“不好意思,下次再请两位姐姐吃饭。”
宝凝与金栀出得门来,金栀紧皱眉头,“真没看出来,江朵朵这么厉害,脚踏两只船……那男孩的样倒像是早知内情一般,真是奇怪……”
许宝凝也觉得奇怪,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性说:“算了,我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还管人家干嘛。”
金栀一听,顿时笑道,“喂,我说,你和那个顾思存……”
许宝凝打断她,“我和他没关系。”
金栀轻哼一声,“好吧,我不拆穿你。”
宝凝一笑,“乖。走,请你喝一杯。”
金栀摆摆手,“罢了,本小姐还有约会。要赴约去了。”
宝凝说:“我有空,送你去啊。”
金栀侧侧头,“no,我不需要。我说,宝凝姐,你是有多寂寞啊。”
许宝凝“呸”地一声。金栀笑笑,扬手叫车离开。
许宝凝无奈,只得独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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