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禹觉的夫人宁胭脂生完孩子的当天晚上,孩子就被人掉包了。寒夫人没有选择告诉寒禹觉将军,而是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企图暗暗查找那刺客的线索,悄悄的把孩子找回来。可是,这么一找,就是几年。
而那个冒牌货,也已经长大了,会奔前跑后的粘着她叫娘了。
寒夫人望着日益眼前这个长大的孩子,眉宇间的遗憾仍旧没有消散。她不知道,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当她决定留下了那个孩子冒充是自己的亲骨肉之后,在寒府的地位得到了稳固,当年她最大的威胁——寒府的姨娘秋夫人,再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哪怕是个冒牌货在跟前,也比孩子没了的好。至少,寒夫人在人前是风光的。寒夫人想到这里,眉宇间才舒展开了一些。
“娘亲!”年幼的孩子身着华服,挣脱了莫春兰的手,步履蹒跚的朝着寒夫人跑来。那个孩子真是漂亮极了,身穿一身男童装,样貌上却一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站住!”寒夫人喝道。
那孩子像是受了惊吓,浑身一颤,停住了,抬起头来疑惑而又委屈的眼神望着寒夫人,眼泪汪汪的,几乎就要哭出来。她试探着伸出手来,扯了扯寒夫人的衣裙,低声叫了一声:“娘亲……”。
寒夫人厌恶的甩开了衣裙,一脚将那孩子踹到了地上,对着莫春兰喝道:“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让她能拿那双脏手来抓扯我的衣裙,成何体统!”
莫春兰吓得连连跪拜,道:“夫人息怒,寒寻少爷还小,许多规矩还没有学会……求夫人息怒!”
“哼哼!”寒夫人仰头冷笑,“还小?煜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知书达理,进退有分寸了。所以我看,野种终归是野种,教不会的!”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没有教好寒寻少爷!还请夫人责罚!”莫春兰说道。
“别在那里一口一个寒寻少爷的,别人不知道,你莫春兰还不知道这个野种的底细么?!她哪里配得上称这寒府的少爷!”寒夫人冷嘲热讽道,“这里又没有外人,用不着把戏演足了!”
“是,夫人!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莫春兰说道,一面伸手狠狠的扇着自己的嘴巴子,“还请夫人息怒!”
寒寻小少爷看到了,大哭了起来,伸手去扶莫春兰,一面喊道:“养娘,你起来!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脸呢,是不是寻儿又犯错了,害您受罚了……”
寒夫人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跟你的感情还真深呢。也是哦,养一条狗,养久了也是会出感情的……”她说着,伸脚狠狠的踢了寒寻一脚。寒寻被一脚揣倒在了一边,她大哭了起来。
“给我住嘴!吵死了!”寒夫人怒喝道。
寒寻小少爷吓坏了,努力憋住了眼泪不让流出,却仍旧抽噎个不停。脸上被眼泪打湿的地方,被冷风一吹,立刻变得通红通红的。
“夫人,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还请夫人不要为难了她……”莫春兰继续求道。
“她是无辜的?被人设计掉包,进了这寒府,还能说是无辜的?哈哈……”寒夫人一双眼睛里闪现着浓浓的恨意,“要不是她,我岂能日夜想起我可怜的孩儿?我那刚出生,我连看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的孩儿……现在,这个贱妮子还好好的活着,顶着我寒府二少爷的名头风光,享受着将军大人的宠爱;可是我那可怜的孩儿呢?至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寒夫人说着,竟潸然泪下。
“夫人……”莫春兰知道寒夫人心里的苦,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春兰,你起来吧。带着这个孩子远远的躲到角落,不要让我看到她。除非将军大人回来,否则,不要让她在我的面前晃荡,知道了吗?”寒夫人说道。
“是,夫人。”莫春兰起了身,拽住了寒寻小少爷的手,朝后拉去。
“慢着。”寒夫人又道。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莫春兰问道。
“春兰,你记着,以后要让寒寻对外称病,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知道吗?她毕竟是个女儿身,我怕她会露面多了,迟早露出什么马脚来……既然已经瞒了这么久了,就继续瞒下去吧,能瞒多久瞒多久。我不想让将军突然知道真相,他会受不了的……还有在秋夫人那边,也口风紧一点。”
“是,夫人。春兰明白。”莫春兰拉着寒寻小少爷,退下去了。
寒寻小少爷却一步一回头,望着寒夫人,问莫春兰:“养娘,你不是说她是我的亲娘吗?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呢?”
“夫人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只是……”莫春兰一时无语。她有着更重的心事。寒夫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而这个孩子会慢慢长大,无论是样貌、身形还是声音,迟早都会有变化的。只怕,这个孩子的身份,迟早会瞒不住的。夫人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时候,夫人又会如何应对呢?莫春兰不敢往下想。
“养娘,为何母亲会对煜哥哥那么好,而这样对我呢?”默默走了半响,寒寻忽然抬起头来问道。
莫春兰拉紧了寒寻冻得通红的小手,蹲下来捧着她的脸,温柔的说道:“寻儿还小,有些事情等寻儿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莫春兰知道,自己无法向年幼的寒寻解释这些事。她只能敷衍这个孩子。只不过,这样的处境,还能顺利的活到长大吗?也许,没等这个孩子长大,就会“因病”而死了吧……因为,夫人现在已经渐渐的不再需要这个孩子了……
莫春兰正心事重重的想着,突然听到了寒寻的一声欢呼:“养娘,你看那边!”
莫春兰抬起头,看到了雪地里跪着一个身影,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寒府的大少爷,寒城煜。她的心一惊。
“我们走。”莫春兰知道肯定是寒夫人在罚寒城煜少爷,所以不想多事,拉着寒寻准备绕开路走。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寒寻却已经挣脱了她的手心,欢快的朝寒城煜少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