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面上稍霁,但随即浓重的担忧浮现脸上,“可那程沁画能不能同意和你父亲哀求嫁入王府,可是个未知数,别反倒害的你引火上身。”
程沁画狡黠的笑了笑,眼中一片冰冷,一字一顿,犹如冰柱砸在地面上,“这事可由不得她,若她同意了,那就皆大欢喜,若是她不同意,可要吃些苦头,被鞭挞后知趣了也就低头了,这事也就成了。”
“可是……程沁画想要嫁给四王爷是很容易,但让你父亲能同意顶替你,岂不是难上加难。”程母听到女儿胆大妄为的计划,神色惶恐,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如今这番,父亲自然是不会愿意那拿不上台面的程沁画替我嫁入王府,但到那时我若是染上什么疾病,嫁不了四王爷,父亲自然不会舍得这个名额白白丢弃,那可是他舍身救圣上用命换来的。”她冷哼一声,想到程沁画如愿嫁入王府那得意的模样,她不禁冷笑,手指拧着衣角,将那滑腻的布料拉扯的不成形,掩盖她浓浓的兴奋。
“就算你父亲骗过去了,四王爷怎么会轻易同意,王妃临时更替。”程母十分干脆的打击程瑾瑜的计划。
程瑾瑜白皙的面上愁眉双锁,蓄满泪水的双眸十分空洞,听到母亲的问题,她不停苦笑,“您不知道,何轼他要的不是我,更何况我只是……只是计划中的一枚……”随时可以代替或舍弃的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双唇翕动的幅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只剩了淡淡的呢喃,哪怕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只能听到含糊不清的字音。
而这枚棋是打击的有效工具,母亲不知道的是,对于何轼重要的不是她的嫡女身份,更不是她这颗深深爱着何轼的心,也永远不会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父亲救过圣上,可以嫁入王府这个机会,若是救过圣上的女儿嫁入王府,水性杨花的与有染,皇上暴怒的程足可以让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减轻。
而她程瑾瑜,对于何轼的用处仅仅如此而已……哪怕是怀有何轼孩的她,也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废……
程母听不清她的话,“更何况什么?”
程瑾瑜沉浸在回忆之中,被程母突如其来的出声惊扰,呆滞的双眸渐渐清明,乌黑的双瞳向右移去,瞧着母亲高雅的发髻。敛去面上的浓浓哀伤,变回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稚嫩笑容,遂起身拍了拍身上布料的皱褶,将衣服收拾平整。
“没什么,母亲知道我并非以前的我就好啦,在与程沁画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吃亏的,母亲可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您有时间还是看看程景铄那小吧,他整日在醉花楼里醉生梦死……就知道与那些纨绔弟腻在一起。”
程瑾瑜笑眯眯,丝毫没有愧疚的把弟弟出卖了,她知道将话题引到弟弟那里,母亲就会动怒,接下来就是她们俩人开始对不争气的弟弟开始数落,母亲也就没有心思来说自己啦。
果然如她预料的那番,程母听到这个,稍缓的面上又显得十分浓重,“醉花楼……这阵里光想着你这事,还没有顾得上来抓那小……这可不成……”
程瑾瑜笑容愈发灿烂,在不安的母亲身上又添上一把火,添油加醋的说道:“听说弟弟看上醉花楼的花魁,叫什么如意姑娘,还要非她不娶,这不他偷偷拿了家里的银要去为如意姑娘赎身了,我这拦了他半天,他也不听反倒责怪我不讲理,这不拦不住,他就直奔醉花楼去了,我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能去那地方里寻他,只能让他自在的跑了。”
“胡闹!”程母听到儿要为花魁赎身,气的头发晕,身摇晃了几下,双手撑在桌面上才有了重心。
“可不是嘛,我也说那如意姑娘的身份,哪能入得了程家的门,就算您同意了,父亲也得气的拿着棒槌给他撵出门去。可那小非说什么,离家出走,大不了私奔什么的。若我在去劝慰,他就和我说着没有如意姑娘,活着也就没意思了,不能迎娶如意姑娘,他宁愿以死相逼,也不要娶那些古板的名门嫡秀。”她编着瞎话,眼睛也不眨,十分真诚的和母亲说着。
程母面对一向天真不会骗人的女儿和游手好闲的儿,当然想也没想的就相信了程瑾瑜的话,想到女儿还没有出嫁呢,儿就往家里引来个狐媚的烟尘女。气的猛地站起来,也没有功夫和程瑾瑜聊赵姨娘的事情了,急匆匆的准备派人去把程景铄抓出来。
程瑾瑜见成功把母亲注意力从她身上引下来,心情大好,但面上还是浓浓真挚的担忧,配合着母亲的怒骂不住的点头。
“李嬷嬷……”程母走出门外,焦急的喊着。
一旁的丫鬟,俯身行礼,恭敬的回道:“回夫人,李嬷嬷在厨房里,为您煎药呢。”
“叫李嬷嬷回房中等我。”程母拢了拢身上的狐皮袄,往回走去。
见母亲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房间,她唤回门口站着的春景,美滋滋的说道:“把碗筷撤下去吧,嘿嘿……听说东街新出来的一家糕点铺,里边的梨花酥好吃了。”
春景瞧着莫名开心的小姐,心情也变好了,“好……奴婢这就叫人去街上为您买。”
与此同时,远处忍耐着寒冬,还在苦苦调查的程景铄不由自主的打个喷嚏,修长的手指揉着红肿的鼻尖,感觉到背脊上爬上一丝凉意,让整个人抖了抖。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双手放在唇边,借由着呼出的白茫茫雾气暖着手。不断揉搓着双手,才引来一丝暖意。
不禁狐疑的皱着眉,“总是觉得有人在谋算我是的,阿……阿嚏,这天真冷啊。”
他望了望只是拐入巷口里,就满目的美人,各种姿色皆有,花齐放,他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踏入醉花楼之中。
喃喃自语着,“想的未免多了,哪里会有人来谋算我啊,若是醉花楼里边的如意姑娘谋算我……我甘愿……嘿嘿嘿……如意姑娘,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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