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书接上回,雪梅妈妈拉起了少南,没说话就不停地摇头:“少南你别说了,别的什么我都答应,唯独提亲,我万万不能答应的。听着,雪梅,少南,你们俩就死了这条心吧。”
雪梅也站了起来,生气地说:“妈妈你的心肠太狠了,妈妈你也太顽固了,不是以前的妈妈了,妈妈你变了。妈妈,你如果顽固到底,我和少南就私奔了,你又能怎么办??”
妈妈依然十分强硬:“你敢就走这条路,给妈抹盘了。那我就死给你看。妈妈说到做到。”
话都说到这份上,少南也很尴尬,这里,觉得自己继续留下,似乎没有必要了,场面也许会更尴尬,自己走了,在娘儿俩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于是便告辞了:“伯母,你消消气,别伤了身子,我先走了。”
雪梅说:“妈,我送送少南可以吗?”
妈妈点点头:“可以,你去送送吧,妈不拦你。”
到了门口,少南说:“雪梅,尽量不要惹伯母生气,母女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事得慢慢来,性急喝不了热稀饭。也许过两天伯母就想通了,”雪梅说:“只能如此了,亏得你这么大度,自己不生气,还能体谅妈妈,我真的很感动。”说完话亲了少南一口,便跑回了屋里,。
少南捂住留有雪梅余温的腮庞,虽然杜娟给他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雪梅的吻又给了他希望,又温暖了那颗有些发冷的心。他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他不知道面前的路会是什么样的路?是阳关大道?是独木桥?还是悬崖?一切都是未知数?
二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按下少南这头暂且不表,回头看看少东如何了。
少东被关在后院已经是两天一夜了,这中间,少东多么希望有人来看看他,可是,谁来呢?兄弟们也没有人来看他,少东有些伤心,他不知道,少南,少北的日子也不好过呀,各自都在为自己的事情而伤透了脑筋。其他兄弟还小,这个婶奶奶呀,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强扭的瓜不甜呀,伤了瓜,也伤了秧啊。
这一天中午,四弟少西来了,给他带了点心,他说:“二哥,妈妈让我来看看你的,让你不要急,过几天大大的气消了,妈妈再劝劝大,就会放你出去,哥,听说李家那边的生庚开过来了,就等合个好日子了。”
少东说:“结婚的事,我不会同意的,四弟,我自己迟一天早一天出去没事,只是戏班那边几天不见我的踪影,我怕茉莉会着急,哥想托派你一件事。”
少西问:“什么事?二哥,你说。”
少东嘱咐:“你去一趟剧场,带句话给茉莉,叫她放心,过几天我再去找她。”
少西摇摇头说:“二哥,不是我不去,是大不让我们去剧场,说哪里是让小孩子学坏的地方?要是去了,大会打屁股的。”
少东用手指戳了一下少西的脑袋:“你傻呀,你都十五了,不会用脑子呀,去趟剧场又不是山南海北,放屁点功夫就到了,快去快回,大怎么会知道呢?”。
少西似乎有些不大情愿地说:“那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
三
少东哪里知道,在他被关的当天夜里,三花班就走了。听说戏班要走,茉莉急了,不时地向外张望,一会又哀求老花头:“师父,让我去跟少东告个别吧。”老花头不想戳穿这层窗户纸,徐老爷变脸,八成与少东和茉莉的恋情有关,如果说了,茉莉会受不了的。只能安慰:“茉莉呀,这会儿黑咕隆咚,少东早就睡了,别说见少东了,你连徐家的大门也进不了呀,茉莉呀,只要你们有缘就有相会的哪一天,赶快收拾行李,我们是跑江湖卖艺,要挣钱糊口,耽误不得的。”
茉莉又哀求:”师父,要不,我们等天亮再走吧,少东一定会来看我的?”
老花头说:“不是师父不答应,茉莉,是师父有难处啊。抓紧收拾,我们要赶地儿。要是哪天念了杵,喝西北风都塞牙。”
师兄花豹走过来打趣道:“师父,今天我验证了一条真理。”
老花头认真地问:“什么真理?”
花豹说:“热恋中的女孩子不是傻了,就是脑瘫了。”茉莉顿了一眼:“我看你要脑梗了!”
老花头白了他一眼:“去,去,你师妹这会儿心里正难受,你还说风凉话,是不是找打?”
“哎呀,师父饶命,徒儿下次不敢了。”花豹这么一说,紧张沉闷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茉莉咧了咧嘴,没有笑出声音,是的,谁也没有笑出声来,他们心里清楚,师父这会儿的心里比谁都难受。逢到深更半夜赶场子,师父都是遇到了麻烦才这么做的。只是这个小师妹不明白而已。大姐,二姐都没有说什么,她们也不知道说什么。白天还没有说要走,晚上突然要走,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时间不大,大师兄花虎走了过来:“师父,都收拾好了,现在动身么?”老花头说:“既然收拾好了,还愣着干什么,上路吧。”大姐,二姐这时才走过来,“三妹,走吧,若是有缘,二少爷会来追你的,若是有缘无分,等又有什么用呢?。走吧走吧。”
茉莉哭了:“我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走,只怕没有回平城的机会了。”两个姐姐拉拉扯扯,总算把茉莉拉上了路。大姐说:“三妹,劝你不想那是不现实的,想,就要往两方面想,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以后若有见面的机会固然好,要是没有呢,你又怎么办?姐当年也爱过,也寻死觅活过,到头来,还不是和花虎结了婚,你看那二百五的样儿,当时是一百个不情愿,现在呢?不算知足也是知足了。”
茉莉说:“我恐怕做不到。大姐。”茉莉的心里清楚,大姐的话里有话,指的是师兄花豹,自己和少东好上了,花豹哭过了几回。这又能怎样?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了。
尽管走上路的茉莉还是免不了一步一回首,张望着,等待着,可是这黑漆漆的,能看见什么呢?,这支戏班子的队伍,还是渐行渐远,尽管茉莉的眼里噙着泪,这支戏班子的队伍还是要到达下一个剧场。漆黑的深夜死一般的寂静,要不是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都快让人窒息了。
有时候,茉莉会神情恍惚地站下来呆呆地发愣、、、、、、其实三花班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情压抑,像有一块大石头拴在心上,沉重地让人难受。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不过在心里或多或少地猜测着戏班离开阴平的原因。以前也有过突然在深夜离开的时候,那也是为了躲避某个地头蛇的纠缠,大家都清楚。这一回,大家都蒙在鼓里,谁也不敢问师父,只是默默地走路,那沙沙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也好像大了许多,传的很远,很远、、、、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