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来者是谁?
来者就是徐家现在的当家人——老夫人,正确说,她是徐宝善的嫂子,但比徐宝善大了二十多岁,徐宝善刚生下来妈妈就得产后风死了,是这个嫂子把他带大的。徐宝善视老嫂如母。
徐宝善见到老夫人进屋了,连忙给她让了座,自己又拉了一个凳子过来,恭恭敬敬地坐在一边。徐宝善这么尊敬老夫人自有深刻的原因,
老夫人嫁进徐家那会虚岁才二十,因她的未婚夫一直卧病在床,婚礼一直没有举行,这一拖就是一两年,最后两家商定,老夫人是以冲喜为目的嫁进了徐家,没想到,这一冲,反而把丈夫给冲死了。两人根本就没有同房,自然就谈不上生子了。她的丈夫本来就是徐家的独苗,这样一来,徐家就后继无人了,绝后了。
眼看徐家这么大的财产就要便宜别人了。怎么办?一家人决定,给徐宝善的父亲纳小,这个小老婆还真的争气,进门就怀孕了。
临产那天,产妇遇到了危险,接生婆说是难产,宝善的父亲只能在产房外干着急,急得是团团转,那时,男人不容许进入产房的。
危急关头,一个有经验的女佣听出了产妇的声音有些不对头,想进去看看,接生婆的徒弟又堵在门口不让进。没办法只好去找当时还是少奶奶的老夫人。
少奶奶和那个女佣一起赶来。那个徒弟还是不让进,少奶奶抡起巴掌‘啪啪’两下,打得那徒弟连连后退,少奶奶才和女佣闯进了产房,
这时,婴儿的头已经露了出来,接生婆一只手竟然死死地抵住,不让出来,另一只手还挥拳打向产妇的腹部:“你使劲啊,你使劲啊!”产妇已经被绑在床上,嘴里还被塞上毛巾,喊不出声音来了。
见此情形,少奶奶大喝一声:“住手!”接生婆一惊,松了手,婴儿就出生了。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少奶奶愤怒地:“赶快救活他!”
接生婆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暴露,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只好对婴儿施救,只见她用左手把婴儿倒提起来,用右手猛击婴儿的脚掌心,婴儿终于‘哇’地一声啼哭了,这个婴儿就是徐宝善。
少奶奶抱起了婴儿:“速请老爷进来。”宝善的父亲才进了产房,女佣简短地揭露了接生婆的阴谋,宝善的父亲大怒:“拖出去,乱棍打死她。”
接生婆连忙跪地求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这是徐义坤指使我这么干的,只要我搞死这个孩子,就和我平分徐家财产的,”宝善之父不敢怠慢,连忙报官。要求县衙治徐义坤之罪。
当时的县令也非常重视这个案子,慎重地说:“明天一大早,我就给你一个交代。”因为当时已是下半夜,就把接生婆关押在大牢,准备天一亮就审问。没想到,接生婆居然当夜就在牢房上吊死了,徐家虽然怀疑接生婆是赖同伐所杀,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惩罚徐义坤没有人证了,知县还没有来得及录口供,人证就死了,这个案子也就无法继续了,徐义坤得以逍遥法外。
二
当时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用在婴儿的身上,忽视了对产妇的及时救助,以至于出现了血崩,才去请郎中,但为时已晚,徐宝善的妈妈可以说是被接生婆折磨而死。少奶奶接过了抚养宝善的重任。
到了徐宝善十一岁那年,父亲又得了重病,临终前,让家人把他抬到祠堂,让家人又把宝善的嫂子请到祠堂,宝善的嫂子是在哥哥病重时冲喜过来的,三天后哥哥就死了。宝善的嫂子十几岁就守了寡。宝善的父亲让嫂子坐到正位上,对宝善说:“善儿,给你嫂子磕两个头。”宝善照办了。嫂子不解:“老爷,你这是?”宝善父亲没有理会她,继续对宝善说:“从今天起,善儿,改口叫嫂母。”
宝善恭恭敬敬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头,轻轻地叫了声‘嫂母’,嫂子连忙扶起了宝善,自己又跪下给宝善父亲磕了头:“公公,为什么呀,你不是答应宝善成人了,就让我改嫁么?”
宝善父亲有气无力地说:“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就没有宝善,没有你,徐家还是家吗?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说完这话,老人又让下人扶他起来,对佣人们说:“从今以后,少奶奶就是你们的主子。一切听少奶奶的,若有违反者,家法伺候。”佣人们一齐跪下给少奶奶磕头。做完这一切,老人还坐在那儿就咽气了。
问题就来了,这个家你撑不撑?你纵然不能抛开十一岁的小叔子独自去嫁人吧?而且是临终嘱托,嫂子是含着泪,把苦楚咽到了肚子里,挺起了腰杆,果然把这个家撑了起来,也给宝善成了亲,如今宝善生了五个儿子,一个闺女,依然口称‘嫂母’,孩子们呢也就称呼:婶奶奶。嫂子在这个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说一不二。下人们就称呼‘老夫人’了。
三
老夫人坐定之后,也不客气,对赖同步说:“赖老爷,我这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我看你是明知来香跟少北定了婚,还说这种话,是故意让我们难看是吧?”
赖同步坐不住了,连忙陪笑:“嫂夫人,同步多嘴,同步告辞了。”
老夫人不依不饶:“干嘛要走?我的话还没完呢?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怎么长了一张女人嘴呀,嗯?你是怎么听说这个事的,听谁说的,说出来让我听听。”
老夫人在阴平的威严是无人能比的,当年老夫人是打赢了两场官司,也打出了威风,不要说赖同步,就是当今的县长见了老夫人,也怵她三分,老夫人来了,赖同步心里那点底气早就荡然无存,所以他想溜:“嫂夫人,我真的有事,同步先行一步。”
老夫人叫住了他:“慢,我跟你还有话说。”
赖同步不得不坐了下来:“嫂夫人有何吩咐?”按辈分他和老夫人是同辈,赖同步是什么也不肯吃亏的人,不称老夫人而称嫂夫人。
老夫人说:“吩咐谈不上,是和你商量着呢。少南和雪梅的事你听说了吧?”老夫人也不客气,单刀直入主题。
赖同步点点头:“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老夫人说:“那就好,看着两个孩子这么好,我想做个顺水人情,我们徐家也是真心想和赖家结为亲家,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我们就要托媒人上门提亲了。”
赖同步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又没有勇气反驳老人的话,就推脱说:“这事得问问雪梅她妈,她没意见就行,我不反对。”
老夫人说:“那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今天就去问问杜娟是什么意见。”
赖同步说:“行啊,我不反悔。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赖同步生怕老夫人再提出什么话题来。只想早点离开徐家,没了底气,也就不再那么理直气壮了。虽然他到徐家来,没有什么赚头,但是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再留下去也没啥意思了。
幸好,老夫人发话说:“主随客便,既然赖老爷想走,我也不便留你。你要是没有什么话说就可以走了。”
赖同步巴不得老夫人说这话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没有了,没有话说了”
赖同步走了,徐宝善又把他送到大门口。刚回到屋里,就听老夫人说:“宝善哪,把家人都叫来吧,我想说句话。”宝善应了一声,“好,我立刻吩咐下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