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麽,我饿了。”老媪怀中娃娃并不知自家遭到了灭顶之灾,只觉得自己肚中如同火燎一般饿的发慌。
“少主,忍忍,快到会稽了。”麽麽说着,加快了脚步。只是双腿再怎么走,怎么敌得过山贼的快马?
就在主仆二人已经看到会稽的城池时,身后渐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那麽麽怀中的娃娃探头看去,只见一片明晃晃的刀舞动着,伴着阵阵马蹄声和叫嚣声。
麽麽浑身湿透,由于快速奔跑导致发红的脸,在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时,瞬间褪去颜色。一时慌乱,竟绊倒在地。
身后的山贼迅速追了上来,将那娃娃和老媪团团围住。
“跑?老妪你要带着我们的压寨夫人跑哪里去?哈哈哈……”山贼们猖狂的笑着,一个粗犷的汉子翻身下马,一把将那娃娃从老媪怀中拽了出来后,一脚踹开那个老媪。
“哇…………”娃娃看着自家的奶妈被面签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踹开,吓得哭了起来。
“你哭啥子?”那山贼头头看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有些烦躁。他今天带着手下在山中捕猎,没想到看到这么个娇嫩的娃娃,虽然只有十岁左右,可是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他这辈子见过的女人不少,这么美的却没见过,虽然是个娃娃,但以后总会长大的。
想到这,他将女娃撂到马上,就准备离开。
却听得一声破空之声,一把长枪从远处飞来,正中他的胸口,那长枪刺穿那山贼之后,势头仍未停歇,将他带起,插在了马边,气绝。
这山贼原本就没什么纪律,何况领头的还被人当场击杀,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那城中奔来一队人马,也不与那些山贼说话,只举起手中的长枪,那山贼虽能坑杀妇孺,却不敌这群有纪律组织的军队,当下便溃散逃了。
“麽麽!”娃娃看着周围快速奔跑的人马,吓得大哭。而此时她身下的马匹受惊,人立而起,吓得那女娃紧紧攥住鬃毛,哭得更大声了。
那马匹被攥着鬃毛吃痛,奔跑起来。娃娃紧紧抱着那马的脖子,奈何她只有十岁,又是个女孩,并无什么力气,眼看就要从马上掉落。
女娃被马颠得头晕目眩时,隐约看见身侧闪过一个人影,接着就感觉身下的马匹被人用力拽住,只是由于惯性,再加上她一路颠簸已无力气,从马上摔落下去,最后只听得麽麽的一声叫唤:“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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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痛……”她起身,只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感就拿手去碰。
“少主,碰不得!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家少主醒了!”她只模模糊糊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视线渐渐清晰,只见眼前是一张古时常见的床榻,身边有个老妇人正起身朝外边跑去。突然脑中一阵剧痛,让她重新倒在床上,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出现在她的脑中,就如同……就如同一个人的脑袋强行被注入了两个人的记忆一般,许久之后,她才缓过神。此时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她再次坐了起来,愣了一下,突然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再连滚带爬的摸到了床对面的古铜镜,看着镜中那个虽然被古铜镜照的有些扭曲但是仍然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的自己,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疼!
“我……这就穿越了?”她愣怔的站在那里许久,直到匆匆踏进门的麽麽领着两个人进来。
看着衣衫单薄立在镜子前的少主,麽麽赶紧扯了张被子裹住她,再向身后的人道:“大夫,您看看,我家少主如何了?”
那大夫听闻,赶紧拿出问诊的工具,嘴中还嘟哝着:“奇了怪了,明明带回来时已经脉象全无,身子都凉了,这会子怎么又……”
与那大夫同进的人看着那个羸弱的身影呆滞的被带到榻上,微微皱了眉头。
当时的画面仍旧在他眼前浮现,他那时正巧要带兵出门演练,却看见了一群山贼围着一老一幼,也不知怎地,他一眼便看见山贼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她,之后便头脑一热的将山贼赶走。看到她从马上摔下的时候,他内心跟着揪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双似乎是会说话的眼睛,还是因为那少女眼中似乎装了漫天的繁星。
而当那个小小的身体在自己回城的途中渐渐发凉,回城后请来的大夫说她命数已尽时,他竟有些恨自己下手过于鲁莽。
就在这人思绪飘远之时,那个包在被子里的人终于回过神了。
“我……真的……穿越了。”那少女低头,竟然渐渐传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她怎能不笑,在那个世界她是孤儿,她是被人从小欺负到大的孤儿,将她领养的家庭自从女主人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她就从女儿沦为了女仆。哪怕她成绩名列前茅,哪怕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什么事情都干不好,她都是被责骂的那个。
她所有的努力都被否决,最后竟然让她从军,理由竟然是这样家里会有补贴?
她证明了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拒绝了父母,报了法医得到了保送,结果呢?得来一顿暴打。哪怕大学她从未花过家里一分钱,哪怕她所挣的钱都给了家里,回家后家里也只是骂她败家赔钱货。
至此之后她便不再回家,孤身一人。
这次查案途中不慎从悬崖边坠落,掉到海里的瞬间,她想着就这么死掉多好?
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她没有亲人,没有ài rén。来这个世界,似乎也挺好。
“少主……大夫您快给瞧瞧,是摔下马的时候磕着哪里了吗?”身边的麽麽着急的看着那个大夫。
那大夫看了看她后脑勺的包,皱了眉头:“按理说这么重的伤势应该是……只是少主命大,只是后脑勺有一处淤血,如今暂无大碍,只是不知今后有无影响,我这开几服药,拿去服用几天。少主可能是受了惊吓才说的这些胡话。”
一顿嘱咐之后,麽麽拿了大夫开的单抓药去了,屋内只剩下她和面前这个男人。
自己的身份已经从这个身体残余的记忆弄清楚了,这个朝代也清楚了,毕竟历史上叫虞姬的她只认识一个。面前这人与自己萍水相逢却又愿意拔刀相助,在这动荡的年代可以说很可贵了,自己似乎是应该感谢他。(为了方便,以后就称作虞姬)
而面前这个男子又在想的另外一番事情:这女娃娃虽小,却是个美人胚子,将她放于这里,怕是日后秦军也要将其玷污,不如就将她带上,日后也好照料。
“少侠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家仇在身,待我血洗山贼,定当回报。”
“姑娘孤身在此,多有不便,秦军在此平乱,不妨跟本王一块走吧。”
二人似是有默契一般开口,听了对方的话后又同时看向对方,似是惊讶对方所言。
男子听了她的话,打量她一番,轻笑出声:“你一弱女子,如何能血洗山贼呢?”
她听他话语中有些不信,心中有些不喜,但有明白他所言是真,想到自己的身份,开口回呛道:“一介女子又如何,传闻楚国有项王,武艺高强,我便去楚国,求他教我武功,待我功成,便可回来血洗山贼。”
那少年听闻她说楚国,双眸一暗,双拳攥紧,又听得她说向项王学习时,唇角一弯:“你若是向我学习,便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虞姬未反应过来,不屑道:“我是要向项王学武,才不跟你。”
“你确定?”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情大好。
“当然。”她看着面前这个不知为何露出笑容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只见那少年转身离去,发出一阵笑声:“我……便是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