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钟惊得目瞪口呆,这火魔比雪魔更要高一级,自己目前连雪魔都收不了,这就更不用了,只可惜一个肥肥的怨魔被它给吃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招呼了白红仙一声,“撤!”
阿钟一路狂奔,追上了唐大傻。他不知道大傻究竟是被怨魔攻击的久一点,还是被火魔攻击的久一点。如果只是怨魔的话,应该还有办法,按照魔法词典所,只要尽快找到他老婆就行了。可现在看大傻的样子不是呆傻,而是疯狂,他最少也是应该被火魔伤到了。
大傻由于太胖,跑了十几分钟之后上气不接下气,那少年骑着自行车早已不见踪影。他用手撑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汗水撒了一路。他站在村中央的十字路口,开始破口大骂,从村里的五保户骂到本村首富,又从学校长骂到村委书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直骂得全村牛羊都停止了反刍,鸡犬无声。
骂了一个多时之后,他可能累了,就回到家里,用洗脸盆打了冷水,从自己头上“咵”地浇了两盆,然后坐在自家院里继续开骂。路上的行人都不敢从他家门前的马路上经过了,纷纷绕道树林子,悄悄议论着,“这唐大傻咋了?平时多好的一个人呀,从来不和人红脸,昨还好好的。”
“不知道,听他老婆最近怀上了,可能又流掉了吧。哎,他也是可怜。”
“是啊,看样子是疯了,咱别去招惹他,保不定干出啥事来。”
大傻老婆也是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赶紧回了娘家。大傻一直骂到傍晚,喝了几口冷水,继续。他见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跑到路上搭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贾县而去。
阿钟一直喜欢享受孤独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朋友,他总是独来独往。大傻也一样,他把阿钟当做了唯一的朋友,或者是唯一可以倾诉的人,所以他们的关系算不上是朋友,但又比乡亲要近一点。阿钟想起上次下山时,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大傻二话不就让自己上了车。那是阿钟长这么大,头一次感觉到温暖,这大概就是电视上的那个什么爱吧。听从那次下山以后,大傻的那辆嘎子车就坏了,怎么修也修不好,他从来没有对阿钟提过一个字。虽然那车是大傻花了一千块买来的,后来卖废铁又卖了七百五,但阿钟总是觉得过意不去,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搭车,那车最少还能跑十年,太对不起大傻了。这次大傻有难,阿钟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他打定主意要陪着大傻一起冲过这道坎,就算是大傻死了,至少还有个人在旁边收尸嘛,见大傻去了贾县,他也打了一辆车连忙跟上。
大傻来到县城,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在马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他的身材臃肿,肚子像气球一样耷拉着,弟弟藏在下面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可路上的大姑娘媳妇不愿意呀,她们看,看不见。看,看不见。有个胖妞实在忍不住了,她索性弯下腰,仔细瞅了起来。谁知大傻的意识却忽然清醒了过来,厉声喝道:“看啥看?再看我x死你!”
胖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发发火呢。她旁边一位胖伙却是真的非常生气,这人个子不高,浑身堆满了肥肉,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球。他一骨碌滚到大傻面前,跳起来挥起肉肉的巴掌对着大傻的下巴“呼”地一耳光,恶狠狠地道:“你马勒戈壁,x谁呢,啊?就你那个肥猪样……”虽然他尽力跳了一下,但依然够不到大傻,反而被气球肚给弹了回去,“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他哇哇大叫起来:“兄弟们,给我放倒这个死胖子!”
“好嘞,有财哥,你放心吧!”随着话音冲出来两个身高马大的壮汉,拧住大傻的胳膊就把他给摔倒在地上,一个人按着胳膊,一个人按着腿,那个叫有财哥的家伙骑在大傻肚子上,“啪啪啪”扇了大傻几个耳光。
阿钟挤进人群,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人渣,欺负一个病人算什么本事,垃圾。”
有财哥正打得起劲,旁边那个压腿的瘦高个大汉用手拉一下他的胳膊:“有财哥,有财哥,马有财!”他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又打了大傻三个耳光,转过头问道:“燕飞飞,你有事啊?”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个人在骂你是垃圾,”
“谁?”
“就是那个黑孙子。”燕飞飞用长长的手指头指着阿钟道。
马有财起身来到阿钟面前,撇着嘴道:“你刚才,谁是垃圾?”
阿钟俯视着圆滚滚的马有财,不屑地:“谁欺负病人,谁就是垃圾。”
马有财回身来到大傻旁边,抬起脚在大傻脸上狠狠踢了一脚,淫笑着:“你这头肥猪是,病人?哦,是你爹吧?”
阿钟热血上涌,他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有足够的把握在一分钟之内就把这个杂种马有财给打成马有屎,呀——
“无有无有无有”正当阿钟准备出手时,jǐng chá来了,一路上闪着警灯。一个帅气的白脸伙优雅地走下车:“刚才有人这里有个神经病,赤身**,在哪里啊?”
“赵队长啊,这里这里,我已经把他给控制住了,这家伙不光是精神病,还要动手打人呢。”马有财微笑着挥动手,好像是一位正在阅兵的将军。
赵队长高兴地:“哇,马有财,怪不得人都你子手眼通,这么复杂的问题你一下就摆平了,果然是不简单呐!我回去写个报告,给你弄个好市民奖怎么样?”
马有财笑笑:“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嘛,至于好市民奖就颁发给那些给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一线工作人员吧,比如城管队员,我这个人一向淡泊名利。”
这时也黑了,赵队长把大傻用shǒu kào铐上,装进了车里。阿钟走上前去问道:“jǐng chá同志,这个人犯了什么罪呀,你们要抓他?”
定个什么罪呢?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大罪,赵队长有些为难,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阿钟:“你和这人是亲戚吗?”阿钟冷冷道:“不是,他是我的邻居。”
赵队长开心地:“那就好办了,我把他交给你,你负责把他送回家……”
“不行,他现在情绪激动,我负责送他,出了事谁负责?我只能负责告诉你们他家的地址,还有他哥哥家的地址,就在他家隔壁。其它的,我负不了责。”
赵队长沮丧地想了想,只好用警车拉着阿钟和大傻往杨树村驶去。阿钟回头看了看,只见马有财他们已经扬长而去,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绝不为人。
找到了大傻哥哥,赵队长对他:“你弟弟神经有问题,你一定要看好他,别再让他四处瞎跑了,知道吗?”他哥哥:“哎呀领导,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我可是特级贫困户!我的庄稼还没有收,哪里有时间去管他呀……”来去,jǐng chá也没辙,只好用绳子把大傻捆了放在他哥哥家里,交待几句,匆匆离去。大傻虽然被绑了胳膊,嘴上却一直没闲着,把面前所有人都骂了十遍。
弟二早上,阿钟早早就带着白红仙悄悄来到大傻家附近观察。他哥哥已经把绳子解开了,冲他道:“你想死就死远一点,听到没有!”大傻没理哥哥,回到家里喝了几口水,继续到马路上拦出租车去了。
可这时出了状况,因为从县上到乡下总共就那么十几辆出租车,大傻闹了二,已经名声在外,那些司机看见大傻远远就避开了,他在路上等了一,一辆车也没拦着。阿钟心想:“我亲爱的大傻,这回你总该消停了吧?”
大傻却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他直接骑着那辆二八自行车就上县了。
来到县上,色已经黑了。大傻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他看到路边有辆警车,兀自闪着警灯,心头火起,从路边拾了一块石头“砰”地扔了过去,砸在车玻璃上,“咣当”一下,玻璃烂了,警灯却还在闪。大傻:“咦,你还牛逼的很。”又向前走了两步,拾了两个石头扔了过去,终于把警灯给打哑火了。
阿钟心想这回完了,可怜的大傻,神仙也帮不了你了。
赵队长彻底火了,他把大傻着实胖揍了一顿,又用警车给送了回去。
跟了几,阿钟也累坏了,虽然他不用吃饭,但是不睡觉他却受不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大傻已经三不吃不睡了,他怎么比我还精神呢?眼看着大傻被绑进了房间,还在破口大骂着,他顺势躺在附近篱笆下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弟二早上还没亮,白红仙轻轻扯了扯阿钟的袖口,阿钟揉下眼睛,仔细一看,那大傻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穿着拖鞋,正轻手轻脚地向村外的戈壁滩上摸去。他要干什么?阿钟紧张起来,他掏出眼镜带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不敢惊着大傻,只好偷偷从后面跟上。
大傻就像一只发现了老鼠蓄势待发的猫,迈着缓慢而轻盈的步伐慢慢挪着腿,阿钟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好拉远了距离,慢慢跟着。上了戈壁滩之后,大傻一直向无人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