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凤阁的歌舞戏曲乃是泾阳第一。每逢开春这一天,魁凤阁有让店里的头牌名角用新编的戏曲开一嗓的惯例。</p>
一来算是答谢那些常来光顾的客人,二来在开店迎客之日为今年讨个好彩头,同时也增大了店的名声。</p>
每年这时的魁凤阁内是座无虚席,还有特地从其他地方赶到泾阳来的人,只为能听上今年的新曲。</p>
“曲xiǎo jiě,您这边请。”</p>
小二将曲寒烟带到二楼的上座,在这可以将台上戏子的动作跟底下大殿的人和物一览无余。</p>
魁凤阁的大殿设有一个戏台,底下摆放着供客人坐的圆桌木凳。二楼是给贵人上宾的上等座席。</p>
爱听小曲的人儿在茶余饭后屁股往魁凤阁的凳子上一粘,小二将瓜子花生往桌上一摆,待到锣声鼓响之时,台上戏子唱腔一上来,一边听着魁凤阁的曲儿,一边磕着酥香瓜子。</p>
一天就这样在魁凤阁的曲声唱腔中逍遥过去了。兜里还剩有点小钱的会叫上一壶烧酒,每到高兴之处啄上一杯,那真真是妙不堪言。</p>
听曲儿是小民小生都花得起的钱,而想看魁凤阁的歌舞,不是官爵之子、富商大贾的是连楼梯都上不去的。魁凤阁的阁楼以上设有包间,歌舞是供有钱人家在房间内独自观赏的玩意。</p>
大殿底下坐满了人,边上还有站着的等着开场,吵闹不已。</p>
突然鼓点密密地敲了起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戏台。只见一个身穿戏服的女子缓缓挪步上台,原本吵吵闹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p>
那女子悠悠转身,涂满胭脂蜜粉的脸上画着精致的戏妆。惊艳四座。全场屏气凝神,双目紧盯着台上那女子。</p>
“啊,开始了。”在楼上坐着的曲寒烟也跟着紧张起来了。</p>
此时戏乐跟着响了起来,那女子捻起芊芊细指,神情忽然变得忧伤起来,朱唇轻启,开始唱了起来:</p>
三春飞雪人未归,楼台窗前听月夜。</p>
怎奈匍匐难枕眠,细数桃花簪上别。</p>
落叶纷纷惨相别。泪湿巾。慕往昔。</p>
相思之苦何其说。我问摘星何时回。</p>
梦醉阑干。花花依旧朝暮渡。</p>
……</p>
这时伫立在魁凤阁门前已久的三人跨步而入。为首的男子穿衣华贵,气场十足,跟在后侧的两男子显然是其伺从。此人的身份背景定不简单。</p>
见状小二赶忙上前:“不知几位爷是…?”</p>
“这位就是沐王爷!”其中一个伺从说道。</p>
“啊!小人见过沐王爷!”小二大吃一惊,慌忙跪地行礼。</p>
“嗯。”沐王爷环视了四周,对刚爬起来的小二说,“我要上座。”</p>
“哎!没问题!王爷您里边请。”</p>
小二毕恭毕敬地将沐王爷引至二楼上座,两个伺从站其左右。</p>
“小二,这上边唱的是什么曲?”沐王爷问道。</p>
“回王爷的话。今儿是咱魁凤阁新开业。按照惯例每年开春都会献唱新编曲一首。”小二说道,“王爷,这正唱着的就是今年的新曲《思襄吟》。”</p>
“喔?这台上是什么人在唱?”</p>
“王爷您有所不知。我们魁凤阁有曲魁和凤舞两张头牌,台上那位正是瑶姬曲魁。”</p>
“嗯…”</p>
“王爷,除了曲魁我们魁凤阁还有凤舞千雪……”</p>
沐王爷抬了抬手,示意小二勿再多嘴。小二很识相地退下了。</p>
台上瑶姬声腔清悠婉转,字正腔圆,夭夭身段美若仙:</p>
姬自梳妆镜中人,着衣画符俏登台。</p>
咿咿字字唇吐珠。蓦首丹眼。</p>
相思之郎客中留,来日相逢乃此魁凤中!</p>
……</p>
沐王爷抬眼瞥见坐在对面阑干上座的曲寒烟。见她身上衣着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还有一个丫鬟候在身旁。</p>
“竟然会有贵户xiǎo jiě来此……呵。有趣……”</p>
沐王爷轻笑道,便不再理会。将目光转回大殿戏台,继续听台上戏,看戏中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