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射进房间,安睡在床上的林海突然睁开眼睛,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把他托着漂浮起来,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发出一声轻吼,而后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的抽搐。
浮在半空的林海面上青筋暴起,眼底隐隐有红光闪过,颈部一侧的皮肤有刺青一样的蛇形图案显现。当图案清晰的出现之时,林海降落在地面。
不自然的扭了扭脖颈,林海眼中的红光大盛,接着右手捂住刺青图案的位置用力的撕扯。
“波!”
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林海脖子上的图案消失不见,而他的手上死死捏着一道蛇形的虚影,虚影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一点点的撑开林海紧握的双手,林海不屑的笑笑,两手的手心放出红光淹没掉虚影。苦苦挣扎了片刻,那道虚影渐渐消散,林海这才松开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隐去眼中的红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哐当。”房间的门被人踢开,林海的二叔林嵩冲了进来。
他刚刚在隔壁房间感受到强大的气息,有让他都胆战心惊的高手出现,本以为是仇敌来突袭,没想到只看见林海倒在地上。。。。。。。。。。。。。。。。。。。。。。。。。
阳光依旧那么刺目,抬头看了一会儿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流,林海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抹去脸上的泪痕,他很庆幸自己居然活下来了,同时也很遗憾自己没有在女妖给他制造的幻境中死去,那是在他最美好的梦境才会有的景象,没有痛苦,没有孤独,堂一样美好。
可那终究是幻境,女妖最后还是亮出了獠牙,趁着林海意识恍惚的时候,她悄悄的遁出了自己的元神,进入了林海的意识,她控制着林海从炼丹炉里面逃脱,狂暴的地火席卷一切,可那伤害不了女妖,她顺着地底的缝隙离开水眼处,用遁术来到地面。
差一点她就成功了,但是,当林海沉溺在幻境的时候,在他身体最隐秘处一道意识苏醒,以林海的识海为战场,女妖和他纠缠在一起,没能彻底杀死林海强占他的身体。
意识陷入混乱的林海行尸走肉般的游走在树林里,好在他身体里面的两道意识都非同凡响,两者斗争所溢散的能量让一切狼虫虎豹都避之不及,没有不开眼的野兽攻击他,可是一个意识混乱的人在深山老林里面乱闯是极其危险的,他从山间跌落,遍体鳞伤的倒在一处山坳底下。
也许是因为林海生命垂危的原因,他身体里的两道意识停止了斗争,两者合力护住了他的心脉保住他的性命,不知道在那处山坳呆了多久,一只瘸腿的野狗遇到他,好奇的看了几眼,人性化的露出震惊的表情,反身离开了山坳,不久之后,野狗领着一个光头回来,把林海带走。
躺在山坳里面的时候,林海昏迷着,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能够看见听见感知到身边发生的一切,
他的意识离开了身体,漂浮在空中,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他没有,只是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太远。
当瘸腿的野狗变成一个人站立起来的时候,林海还是震惊了,按理短短几时间他见过了山神,女妖,变异的娃娃鱼之后现在出现一只狗妖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狗妖的样子让他不能保持平静。
居然是自己的二叔?!
虽然瘸了一条腿,神情也没有林海印象里的那么意气风发,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的样子。自己的二叔,父亲唯一的弟弟,林嵩,年纪轻轻的就外出闯荡,没几年就在蓉城挣下了不的家业,是家乡好多人羡慕的对象,对自己很好,可是自己的父亲每次见他都会和他发生争执,吵完之后总是满脸的担忧。
时候的林海不懂他们为什么争吵,简单的以为父亲不喜欢二叔,所以有段时间林海也不喜欢他,直到后来慢慢明白了父亲不是不喜欢二叔,而是担心他。
似乎二叔一直都在做什么不好的事,而林海的父亲不停的劝他不要再做下去,回家老老实实的做工也好务农也好,娶妻生子才是他应该做的,二叔总是不耐的听着,偶尔会敷衍的嗯嗯几声,后来父亲放弃了,没有再那些话,只是每次二叔回家的时候都要他去给爷爷奶奶上坟扫墓,用他的话就是“不知道你下回回来是什么时候,是不是还能回来,就当是最后一次尽孝心。”父亲的话很晦气,二叔却并不生气,每次回家都老老实实的去上坟烧纸焚香扫墓。
这样的做法倒是让那些不知道的人都二叔之所以发达靠的就是二老在之灵的保佑,被这个念头驱使着,林海家附近好多人家都大费周章的给自家的坟头进行了修整,甚至有的还请来先生看风水给自家先人迁坟,到后来越演越烈,修坟迁坟蔚然成风,无论多么贫困的家庭,哪怕自家住的房子多么破败也要把先人的坟墓修的富丽堂皇,甚至借钱也要修。
这样的风潮直到林海一家破败下来。
十年前的新年夜,二叔没有和往常一样赶回来,他没有成家,一直以来新年的时候都是在林海家里过。那是唯一一次例外,就是那一夜,林海的父母葬身火海,他成了孤儿。
尽管林海极力的辩解大火不是因为自己放烟火导致的,可是没有人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jǐng chá也不信,林海就这样背上了弑父弑母的罪名,被附近的人当做灾星一样嫌弃,二叔也失去了音信,几家亲戚都不愿收养他,于是他被送进福利院。
在福利院的第一晚,当时他蹲在福利院的门口,他想离开这里,可是高高的围墙,冰冷的闸门把他困在里面。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出现在门口,胡子眉毛都连在一起的样子让人看了发笑。他看见林海蹲在那里,裂开大嘴哈哈的笑,笑的眼泪都下来了:“赶上了,还不晚。”
他挥了挥手,挂在门上的锁头“哐当”掉在地上,紧闭的大门向两侧开启,刺耳的摩擦声在夜里传出很远,他站在门口把手伸向林海:“跟我走吧,你不应该在这里。”
不由自主的,林海走过去,就这样跟着那个人离开了福利院,两个人一直走一直走,从黑夜走到白,又从白走到黑夜,一步也不停留,林海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那人只是笑笑不话,每当林海疲惫得走不动想要休息的时候,那个人就拿出一个红葫芦倒出一粒黑糊糊的丹丸给他吃。
黑糊糊的丹丸只有黄豆大,闻起来一股馊味儿,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吃下去之后却是很香甜,不但能吃饱还能消除疲劳,只要一粒下肚立马就精神抖擞。更有趣的是这丹丸的名字居然叫做黄金糕。
这么好吃又好玩的东西激起了林海的兴趣,一时间连父母去世的悲伤都顾不了,缠着那人要吃的。
“你这个的人怎么这么能吃啊,我这一葫芦黄金糕都快叫你吃光了。”
孩子贪嘴的性让那个人很是头疼,他又不善于拒绝别人,每当林海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向他索要黄金糕的时候他都是嘴上着不给,手上却是熟练的掏出葫芦。
“还没有到地方,不能休息啊。吃了这个黄金糕我们就赶路,要赶快走得远远的啊,不然会被捉住的。”
林海问他:“谁要来捉我?”“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