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蒙蒙亮,赞恩迷迷糊糊地被一个声音吵醒,习惯性地推开房门囔囔了一句:“哎呀,爸!别叫了,今天周末!”睁开眼,发现师父一脸懵逼地望着他:“虽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你也不用叫得这么亲切吧!即使如此,你也得上学去!”然后他就被师父拽着撵出门了。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他突然明白了上学时百思不得其解的诗句含义,唉,道不尽,许多愁。
他恍恍惚惚地走着,清晨的村庄充满了潮湿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心肺被滋润了一次,他渐渐从困倦和忧伤里醒过来,一面享受着秋日的朝阳,一面快步朝学校走去。
看来报名入学的人确实不少,他远远地看见前方有几个同龄人,回头看看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同路了。
“晓桐!晓桐!等等我!”赞恩的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是个清脆的男声。随即一阵风从他背后刮过,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与他擦身而过。赞恩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一个男孩从后面冲上来十分挑衅地拍了一下赞恩肩膀:“喂!别看啦!她是我的!”说完男孩也飞快地超过他,追了上去。
赞恩被他莫名其妙的挑衅弄得浑身不爽,心想这家伙是不是蛇精病,简直是无理取闹。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生气,面前十米开外一个运气比他更背的胖子突然摔了一跤,把大伙儿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大家渐渐放慢脚步,在胖子周围围成一个坑坑洼洼的小半圈。
“哈哈哈哈哈!”笑得最大声的又是那个挑衅赞恩的男孩子,五官虽然长得还算精致,但是一脸的傲慢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胖子脸涨得通红,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中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尴尬地一笑:“囧,不小心被地上的荆棘给绊了一跤。”
“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荆棘这么厉害?把你个大活人像绊猪似的给绊倒了!”傲慢的男孩像是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似的,偏偏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胖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听不懂,很认真地指了指身后的植物:“看,就是它了!咦,你们看,那是株玫瑰!”
“哇,真是玫瑰!还很漂亮呢!”人群中的女孩子们欢呼起来。
“看起来是玫瑰,谁知道是什么鬼!小心扎人!”之前与赞恩擦身而过的女孩比较理智,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她高挑的身材和眉清目秀的样子在人群中甚是引人注目,怪不得傲慢的男孩追着不放。
“是啊,爹妈说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是啊!是啊!”大伙儿似乎一致同意女孩的观点,都吓得不敢上前。
“你们这些胆小鬼!都没认真背口诀吗?长得像玫瑰的都是狗尾巴草,怕什么,我去摘了来!”傲慢的男孩一脸不屑,赞恩看得出来,他是想在女孩面前卖弄一下,好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赞恩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之前在学校见多了,没有本事却要故意卖弄,最后总是成为别人的笑柄。
傲慢的男孩这下要悲剧了,目神笔记在赞恩思考的间隙缓缓展开,停留在“玫瑰狗尾巴,本来是一家”那一句上,突然出现一道删除线,目神笔记神奇地将这一句更新成了“玫瑰花,毒蝎子”。赞恩回想起师父说的话,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口诀每时每刻都需要更新!真是可怕!但是目神笔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有自动更新的功能,那自己岂不是无所畏惧了?
正想着,男孩已经靠近了玫瑰,“等等!那是毒蝎子,你会受伤的!”出于本能,本不愿意多管闲事的赞恩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毒蝎子?哪儿来的逻辑?你尽管吓唬人好了!看你挺面生的,你是谁?”刚出口,赞恩就后悔了,他凭什么相信自己呢,真是没事找事,哎,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叫赞恩。”
“赞恩?没听说过!啊哈!你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坏小子!你是我们全村的大仇人,要不是火眼爷爷收了你,我爹早把你的皮给剥了!”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赞恩想为自己辩解,然而现实却让他词穷。这时候众人开始起哄,矛头全部对准了他,他感觉到了周遭目光中的仇恨值正在升级。
“算了,先不跟你扯了,我先把玫瑰摘下来献给我滴桐桐!”男孩走上前去,一把拽过玫瑰的茎,试图将其折断。
“哎哟!嘶!”他突然捂住手掌,跳开了去,不一会儿,嘴唇开始发紫,面色铁青。
“我刚才已经说了,那是毒蝎子,你不相信我,这下可好,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你……你……”傲慢的男孩一脸怨恨,但手上的疼痛和身上正在蔓延的剧毒让他顾不上赞恩,失去理智飞奔起来。
众人惊讶的目光让赞恩无所适从,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啊!看来他这辈子就是跟学校八字不合,本想换了个世界,也许这种情况该有好转,没想到开端就如此不顺。
男孩跑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被一个身材短小,剪着寸头的中年男子给“截获”了,他在男孩背上用力点了几下,又从兜里掏出了一**药丸拿出一粒喂他吃下,就拎着他肩上的衣服拖着他走了过来。
“都别看了!你们都是去参加入学kǎo shì的吗?”中年男子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声音低沉,气度不凡,赞恩猜想他可能是学院里的某个老师,见他话音一落,大伙轮番点头,一脸严肃,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那简单!我这里有测力器,测过的跟我走,没过的赶紧回家去!”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玉状物,跟师父的那块十分相像,“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学院负责新生教学的老师,我叫孟凡,反正去校门口也是一样的流程,看这里人多,就地举行也无妨。都别看了,谁先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大伙儿都被这突然现身的老师吓得不敢吭声。
“我吧,我先来!”傲慢的男孩吃了药恢复迅速,好出风头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表现的机会,接过测力器用尽全力握了一下,1485帕斯卡!
“哇,好厉害!”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叹。赞恩心想,师父说过,只要50就能达标,这家伙超出那么多,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接着漂亮的女孩也不甘示弱,娇拳一握,142帕斯卡!见他们两个开了个好头,大伙纷纷鼓起勇气上前测试。力量参差不齐,有20的,也有100的,但大多数都被淘汰了,最后稀稀拉拉地剩下20来人。让赞恩印象比较深的是那个胖子,他用尽全力刚好握了一个500帕斯卡,看完结果,他对着老师憨憨傻笑,表情特别可爱。
还有一个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小女孩,看起来最多10岁,竟然也测了个66帕斯卡,让赞恩吃惊不少。虽说他对测力的结果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对比了那么多人,再傻也看出些端倪来了,这个小女孩肯定不简单,一看就是天赋惊人、深藏不露的角色。
测试结束,没有通过的人们渐渐散去,老师孟凡带着仅剩的二十多人继续往前,来到了学院门口。
这明明就是西王岛村高中部,却挂着个与校门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牌子——使徒学院,从大门往里望去,昔日学校里的大树都已经折了,变成了一个个小木桩子,用来绿化的小草和万年青也枯黄不堪,看来这个使徒学院是没有园丁的。篮球场上的篮球架已消失无踪,塑料操场被落叶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地毯,满目萧条。
走到教学楼下,赞恩发现教室的窗户玻璃大多都是破碎的,墙体剥落,斑驳破旧,只剩几条枯藤爬上墙头。若不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他肯定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台风作用的结果。然而这里的人却觉得稀松平常,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触景生情,即使是自己最讨厌的学校,变成现在这样,也让人伤感。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赞恩别无他法,只能收起悲伤,静静等待命运带来的所有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