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恩坐在返程的飞机上,回忆着过去半个月的种种美好,感到心满意足。这次单独旅行,是父亲兑现承诺奖励给他的礼物。他抚摸着腰上的小背包,里面装着一只黄花梨的木烟斗,精挑细选最后还是选中了它,用来送给小老头儿做谢礼。
父亲真是个一诺千金的大好人,那时他一句戏言,开玩笑说赞恩要是期末kǎo shì语文能及格,就花掉农庄半年的收入,赞助其独自去旅行,当时听到的人都知道是个笑话,但是赞恩却默默记在了心里。进入高中以来,赞恩的语文成绩从来都是十几二十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次激励太有效,他一鼓作气就考了个七十六,简直是个奇迹。
正想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广播打断了他的思绪,“尊敬的各位旅客,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您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无法在西王岛降落,即将返程,降落在距离最近的绿城,对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深感抱歉……”
天气原因?绿城?不能按时回去了?赞恩的心里咯噔一下,出来一直都挺顺利的,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这种事。
飞机降落后,他才得知今晚到明天有台风要登陆西王岛,看来得在绿城等到大风大雨过后才能回家了。本来还想提前回去给大伙儿一个惊喜,看来天公不作美。好在机场的fú wù还不错,不仅tí gòng了免费晚餐,还安排好了酒店住宿,旅途的疲惫让人困倦,赞恩躺下,一宿无梦。
早上六点不到,他就被一阵吵闹声唤醒了。
“什么叫航班取消?全部取消?永久取消?那我们怎么办?”
“各位,请冷静,确实因为突如其来的台风灾害,西王岛的机场受灾惨重……”
什么?机场受灾惨重!那父亲的农庄岂不也会损失不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赞恩的心中油然而生。虽然西王岛作为一个距离内陆仅五十海里的小岛,连年受到台风袭击,但是每次都不会特别严重,岛上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西王岛村是岛上唯一的村庄,这里风景优美,每天都会有大量游客从绿城登船来访。既然飞机无法回去,从绿城坐船也不会太远,赞恩心想。
他快速梳洗完毕,整理好行李,径直穿过门口那些无理取闹的大叔大妈,打车直奔码头。
可是一到码头,赞恩傻眼了。这里的所有入口都被拉起了警戒线,每隔五米一个虎视眈眈的jǐng chá,谁也无法靠近。登船广播里正在不停地循环播报一则让他几乎崩溃的消息:各位旅客请注意,西王岛村于昨夜23点受到台风重创,损失惨重,岛上村民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现所有上岛入口皆已关闭,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独自前往……
失踪?!赞恩用颤抖的双手下意识地掏出shǒu jī,拨打了父亲的diàn huà,那头却传来嘟嘟嘟嘟占线的声音,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又把大姑、舅舅、表妹甚至邻居的diàn huà全部拨了个遍,全部占线。
“别打了,小伙子,那边的diàn huà全部都打不通!连第一批过去的记者、志愿者、救援队全都联系不上了。”赞恩急得面色铁青,一个五十来岁的jǐng chá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劝道。
“怎么会这样?那还有人过去吗?”赞恩的声音开始发颤,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听说第二波乘坐直升机过去的官兵签了生死状了,小伙子,你还是找个地方看看新闻吧。”jǐng chá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再多管闲事的表情。
赞恩恍恍惚惚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打diàn huà,他把通讯录里的人全都联系了个遍,连最害怕的班主任的diàn huà都拨了,占线占线全部占线!
怎么办?怎么办?别慌别慌,也许是大风把xìn hào吹断了,他们没事的。冷静,冷静,想办法回去……想办法……对了!赞恩突然灵机一动,他在旅行的时候心血来潮买个了热气球,塞在旅行箱里带了回来,本来是准备拿回村里旅行社忽悠游客的。用热气球飞回去!应该没有比这更酷更好的办法了,他坚信那些看守的jǐng chá是不会把他当成靶子射下来的。
于是他带着行李上了码头售票处的天台,撑开热气球,点燃,很快就飞了起来。
没有风,没有下雨,天是蓝色的,一点儿都不像刚刮过台风的样子,远远看去,西王岛被一缕浅蓝色的薄雾笼罩着,朦胧美丽却又神秘可怖。
他熟练地操作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危险玩具,离岛村越来越近了。父亲,亲人们,同学好友们,我回来了,来救你们了。他正心里默念着,哗啦一声,绳子突然断了一根,一阵猛烈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很快就失重了,他感觉自己在往下落,但又不是径直下落,身体被大风吹得飘起来,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飘,好像飘了很久,直到他被吹晕过去。
他开始做梦,因为梦的虚幻让他清醒地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在梦里下落,穿过一道道蓝光,周围是五彩的玻璃,一层一层地下落,一层一层的美丽玻璃,然后砰砰两声巨响,他落地了,醒了。
赞恩感到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但庆幸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受什么大伤,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一大群人就围攻了过来。
“就是他,这个人砸碎了封印符,现在塔里的异灵全都逃跑了,也就是说,我们这半辈子的努力全废了!”“别多说了,快捆起来打!”“先别打死,先审一审,说不定是个卧底。”几个凶悍的声音把他淹没,说话间他已被五花大绑抬到了一个木架子上。周围黑不溜秋的,看来已经是晚上了,那些人手里拿着火把,在火把的微光的映照下,气势汹汹的表情更显得面目狰狞。
“喂,你们干嘛呢?我从热气球上摔下来,现在可是伤员……”赞恩解释道,什么塔什么印什么异灵?是神话里的东西吧,听得一头雾水,但来者不善,只能先硬着头皮解释下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强壮的妇女就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被抓住了还狡辩,快老实承认,你是哪个组织的?”她的鼻子大得像在鼻孔里塞了团棉花,眼睛瞪得像死鱼,泛着凶光。
赞恩吓得一阵哆嗦,“我……我是西王岛村的村民,台风……台风……我来找我父亲的……”
“西王岛势力?那是哪个组织的,从来没听说啊!你好好说话,不要瞎编!”一个精瘦的男子插嘴道。
赞恩心想,糟糕了,难道刚才那道光是——穿越了?真是倒霉啊,别人穿越都是自带光环的,我怎么砸中了人家的什么什么印,这下惨了,赔不起,干脆破罐破摔,死了好穿回去。
这么想着,他的臭脾气就上来了,牙一咬,嘴一闭,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那些人见状,越发生气,掏出手里的鞭子开始抽他,鞭子所到之处皮开肉绽,他咬紧嘴唇紧闭双眼,疼痛与悲伤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停停停!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嘈杂声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这些兔崽子,怎么连糟老头儿的话都不听啦?赶紧停手。”
他话音一落,那些人果然听话地暂停了,赞恩好奇地睁开眼睛,什么人竟有如此号召力?
这是个白须老人,皮肤脏兮兮的,嘴上还粘着菜叶子,看起来——像个老乞丐。
“大伙儿听我说一句,糟老头儿我的眼神儿好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看这孩子没有撒谎,他只是从天上摔下来碰巧闯了祸了。”虽然他长得不好看,但说话还中听,是这里唯一一个还算明事理的。
“大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是信的,但是,他把异灵给放跑了,这事儿可不小……”一个粗犷的男声冒了出来。他称呼老头儿“大人”,看来老头儿是个有身份的人,但是从外表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我看这么着吧,大伙儿先散了,异灵的事情,可能是天意,天意弄人啊!只能重新来过。我看这个瓜娃子的资质不错,我要收了他当徒弟,让他多抓几只异灵来赎罪好了。”
“就这样也太便宜他了吧?”
“不行不行,太便宜他了!”
“是啊是啊,太便宜了!”
……
“大伙儿今天就给糟老头儿个面子吧,你们看他也被打得不轻了,总不能给他断手断脚地将来我们也用不上啊!散了吧散了!”老头儿再次强调。
“不行吧……”人群中依然是反对的声音,只是越来越小。
“好了好了,世界还等着我们去拯救呢!哪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耗着!”老头儿有些生气了。
“说得也是,那好吧,您可得严加管教啊!”那个粗犷的男人顿了顿说道,他外表看起来倒更像一个领头的。
“放心吧,散了散了。”老头儿摆摆手,众人看看老头儿,又看看领头的,才慢吞吞地散开去。赞恩放下心来,之前硬撑的一口气也松开了,伤口剧烈疼,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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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