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架到垂花院门下的时候,陆五xiǎo jiě崩溃了,尖叫着道:“我只是说了这次蛮夷来了百万大军,少将军手里的兵没他们的多。”
莫良缘停了脚步,转身示意仆妇们松手。
架着自己的人松了手,陆五xiǎo jiě跌在了地。
莫良缘往前走一步,站在了陆五xiǎo jiě的面前,道:“我都不知道蛮夷有百万大军,你竟是知道了,跟我说说,你这成天待在家的xiǎo jiě,是如何知道蛮夷有百万军的?”
陆五xiǎo jiě要往后退,可大将军府的仆妇们在她身后站着,让她退无可退。
“跪好了!”一个仆妇伸手将陆五xiǎo jiě从地拽起,让这xiǎo jiě跪在了莫良缘的面前。
“你们两个去,将六xiǎo jiě带出来,”莫良缘命两个仆妇道。
这二位应一声,转身往闺阁去了。
“说啊,”莫良缘低头看着脚下的陆五xiǎo jiě道:“你也教教我,如何身在家坐,可知天下事的。”
“我,我听人说的,”
“这人是谁?”
“府,府里,府里的一个婆子。”
“这婆子叫什么名字?”
“叫……”陆五xiǎo jiě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好,”莫良缘道:“我请老太君将府里的婆子都叫来,让你认人。”
“我,我不记得她的长相了,”陆五xiǎo jiě吱唔着道。
莫良缘呵了一声,道:“我若是你不这么说,我会说,我没见到这个婆子的面,我只是旁偷听到她们说话了。”
陆五xiǎo jiě身体一颤,抬头看莫良缘。
莫良缘冲陆五xiǎo jiě摇一下头,道:“你不愿认命,这没什么错,可你错在不该害人。”
“我,”陆五xiǎo jiě高声说一句我后,后面的话竟是出不来了。
“你待在后宅,你是如何知道蛮夷来犯之事的?”莫良缘问:“别告诉我,你们陆府的后宅会议论刀兵之事。”
别的府不好,但陆府的家风,莫良缘是知道的,这是辽东少有的恪守原礼教的府第,女子要讲三从四德,一生只相夫教子,可识断句,弹琴作画,但却是绝不过问府外事的。这是一群被养在深宅里的金丝雀,辽东女子的异数。
陆五xiǎo jiě这下子更答不来莫良缘的问了。
“脸的妆很精致,”莫良缘看着这xiǎo jiě道:“你方才分明是眼带泪的,为六xiǎo jiě急得哭了一场,你这脸的妆竟然没花,六xiǎo jiě做事情太不仔细了。”
陆五xiǎo jiě摸一下自己的脸,莫良缘不说,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错处。
“还是我来说吧,”莫良缘又道:“你与六xiǎo jiě说的可不是你承认的那两句。”
陆五xiǎo jiě看着莫良缘,突然面露了哀求之色。
两个仆妇这时半架半搀地,将陆六xiǎo jiě带出了闺阁。
陆六xiǎo jiě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可这xiǎo jiě重病在身,根本挣脱不开两个仆妇的手。
阮氏夫人看见女儿,一直没作为的人,突然梦醒了一般,“蕊儿!”喊一声女儿的闺名,阮氏夫人往陆六xiǎo jiě的跟前跑去。
两个仆妇没理会阮氏夫人,带着陆六xiǎo jiě绕过了阮氏夫人,脚步飞快地走到了莫良缘的跟前。
“大xiǎo jiě?”陆六xiǎo jiě看见莫良缘,好像不那么惊慌了,只小声喊了莫良缘一声。
莫良缘冲陆六xiǎo jiě笑了一下,随后又看着陆五xiǎo jiě道:“你跟六xiǎo jiě说,蛮夷在百万大军,莫少将军兵少,这一仗他一定很难打赢。沙场之刀剑无眼,古来征战几人还,莫少将军若是出了事,这要怎么办?”
陆六xiǎo jiě又受惊了,一脸的惊恐,大瞪着眼睛。
在陆六xiǎo jiě受惊尖叫之前,莫良缘问六xiǎo jiě道:“五xiǎo jiě是不是跟你这么说的?”
陆六xiǎo jiě低头看看自己的五姐,抬头看着莫良缘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陆兰亭听到这会儿,听不下去了,迈步进了庭院。
原本跪着的陆五xiǎo jiě,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让大xiǎo jiě看笑话了,”陆大老爷冲莫良缘躬身行了一礼。
“没什么,”莫良缘道:“陆伯父,我来介绍一下,”莫良缘侧身手指指一指孙方明,跟陆兰亭道:“这位是孙方明,孙太医正。”
“孙大人,”陆兰亭又给孙方明见礼。
孙方明忙还了一礼,看看这位陆大老爷的两位女儿,孙太医正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父亲,”陆六xiǎo jiě这时喊。
陆兰亭看着小女儿叹气,虽然陆芝心思恶毒,可他这小女儿也太不经事了,竟是被庶姐的几句谎话,吓到了病重不起的地步。
“你五姐是骗你的,”莫良缘这时抬手替陆六xiǎo jiě理一下散乱的鬓发,低声道。
“什,什么?”陆六xiǎo jiě一脸的茫然。
“你死了,我兄长看在陆大公子,你那同母兄长的面子,一定会将你葬在我莫家的坟地里,”莫良缘看着陆六xiǎo jiě道:“这样一来,我兄长再嫁,那这夫人是继室夫人了,世家大族的嫡出xiǎo jiě,轻易是不会嫁与人做继室的,这样一来,六xiǎo jiě你想想看,谁的机会来了?”
陆六xiǎo jiě呆呆地看着莫良缘,她被教养得太恭顺娴淑,也被家人保护得太好,完全不懂人心的险恶。
“我大将军府若是还想与你陆家做亲家呢?”莫良缘只得又道,将话说得更为直接了。
除了一个五姐,前面的四个姐姐都嫁出去了,陆六xiǎo jiě低头看向了陆五xiǎo jiě,一脸的愕然。
“六xiǎo jiě,”莫良缘喊。
陆六xiǎo jiě抬头,看着莫良缘又是掉眼泪,“真是这样吗?”她问莫良缘。
“真的,”莫良缘说:“不过是妒忌罢了,她活得不如你,却又不得不与你交好,这滋味不好受,现在不过是她想为自己搏一把罢了。”
“陆芝,你还有何话说?”陆兰亭问女儿道。
陆五xiǎo jiě沉默不语了。
“你是吓唬我的?”陆六xiǎo jiě问:“你说少将军丢了浮图关,说他要退兵逃跑,这些都是吓唬我的?!”
最后一句问,陆六xiǎo jiě用喊得喊了出来。
莫良缘的眉头微皱一下,看向了陆兰亭,道:“陆叔父,陆芝我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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