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入住在这房子里已好几天。儿童房的门依旧紧锁,里面那位单身父亲的低吼声仿佛在向访客表达不满,我们早已习惯。
躁动的声音渐渐平息,可是从门缝溢出的味道却越来越难以忍受。居住环境很差。
“光头手底下的人好像挺多的,那金链子的事不知道成没成!我们要在这里闻臭闻到什么时候?”老二一手摆弄着玩具对讲机,一手用病历本在鼻子前不停地扇动。
“那些人只是为了生存才聚在一起,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不会给光头卖命的!”我胸有成竹地说道。
大宝从旁边递给我一根烟,说道:“没多少了,祛祛味儿吧!”
我接过烟,放下望远镜,坐到沙发上。
小田正用蜡笔若有所思地在一本杂志上涂画着。“去架了……那天在公交站牌上看到的几个字,我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突然说道,“了字的尾巴走势应该是想写个子字,那就是架子两个字,是架子山!”
小田的话让我打了个激灵。
架子山是z市城北十公里左右的一座山,它没有guān fāng名称。据传抗战时期那里死了很多人,留下很多骷髅,后来在民间大人为了吓唬小孩,就说不听话就给送架子山去。而z市本地的方言称骷髅为骨头架子,显然“骷髅山”和“骨头架子山”听起来太玄乎,叫起来也不够顺口,于是“架子山”这个名字就作为准guān fāng地名,口口相传流传至今。
“肯定是了,小时候我爸爸还经常带我去玩的!”小田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琢磨了一下,说道:“那枪手留下这个信息,意思应该是,让幸存者都去架子山?”
“非常有可能!说不定马姝带斗斗已经去了那里!”我父亲略显激动。
我心里何尝不希望马上就飞过去看看,可是光头一日不除,心头之恨便一日不消。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那种恶人也留不得。
“谷雨谷雨,有人上来了!奥沃尔!”老二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忽然响起。
“你特么什么时候出去的?你在哪?多少人?有没有wǔ qì?over!”
老二打开门,说道:“不知道啊,我就在楼梯口透透气,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
我将老二那二货拉了进来,关shàng mén并将其反锁。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里有些紧张。
从猫眼里看出去,发现是一对陌生的年轻男女,站在门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我回头看了看其他人,他们都拿着家伙,摆出一幅准备战斗的姿态,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打开门。那对年轻男女被“请”了进来,坐在沙发上,现在变成了他们很紧张。
“我们是对面酒店的……员工,就是出来找点吃的,不是来找事的,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们啊!”男子说道,“你们家味儿挺重的,食物都坏了吧,要不我们走可以吗?”
一听是从酒店来的,我们反而更警惕了。
“求求你们,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刚才在楼梯上,听到你们说话,我还以为是幻觉……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坐在这的,我真的好饿!”女子无力地说道。
我看着他们,说道:“酒店应该不缺食物吧,你们既然是那里的员工,怎么会没有吃的?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是有,是有!不过我们没赚到工分,就分不到东西,就算找到东西了,还要交税,剩下给自己的根本不够!”男子激动地说道。
老二剥开一根火腿肠,津津有味地边吃边问:“骗谁呢!让你们出来干活,连把wǔ qì都不给?碰到行尸了让你们拿嘴对着咬吗?哈哈,你们有没有咬赢过的啊?”
那二rén miàn面相觑,“没那么多wǔ qì,wǔ qì也不包含在分发物品里,所有东西都得自己找。他们说适者生存,这是对优秀员工的考验和选拔!”男子认真地说道。
哈!适者生存,是句真理没错,不过真理可不能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草。我在心里嘲笑着光头的洗脑方式。
老二故意将嘴里吃东西的声音弄得吧唧吧唧响,这损货!那二人干咽着口水却不敢抬头。我示意李莉娅把食物拿了出来。
那年轻男子急冲冲地打开包装袋,却不忘先给身边的女子吃,看样子是对情侣。随即二人一顿狼吞虎咽,全然不顾用餐的形象。
风卷残云之后,两人仍是意犹未尽。
“你们这样的菜鸟出去找东西,被咬了怎么办?”
“被咬就不能回去了!”男子说道。
“要我说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假如行尸只吃脑子的话,你们就安全的很!因为你们没有!”老二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就不会找到东西了藏起来?或者干脆就不回去了,省得还要交什么税!”
年轻男子涨红了脸,说道:“不行的,交不出东西也会被赶走,要是被赶走了,我们活不下去。得人多在一起才安全哈!”
“你们知道架子山吗?!”小田忽然向他们发问。
“架子山?知道啊,我们从南城那边逃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有人留的记号,说让幸存者都去架子山。”年轻女子说道,“可是荒山上能有什么吃的。而且那里有点远,我们又没有车,走过去的话,在路上碰到活死人怎么办……”
呼……我也是很无语,“你男朋友那句话说得对,适者生存吧!”
“大哥……你们这里需要交税吗?我觉着你像好人!”年轻男子对我说道。
“不交,不过你们不合适加入我们……其实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接收新人!”
男子尴尬地低下了头。
“其他人知道架子山的事吗?”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们互相也不认识,都是在酒店临时避难聚在一起的。”
我灵机一动,说道:“你们可以回去告诉其他人,那里有个幸存者的营地,是政府组建的!有食物有水,还有jǐng chá和部队,我们就是奉命出来搜寻幸存者并发出通知的。你们所有人结伴一起,能带的物资带上,能开的车开走,人多在一起才安全不是吗?”
二人对视片刻,恍然大悟。
我心里窃喜,一顿饭就能解除光头的潜在武装力量,很值。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过,不要让你们老大……你们老总和他的人知道!”我补充道。
“嗯!不会的,我们心里有数!多谢大哥指点!”
这两个年轻人的眼神纯得像农夫山泉一样,我坚信他们已被我完全说服。
大宝这时插了一句:“你们老总,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生病了之类的?”
我这才想起还有周安那颗棋子。
“生病?好像是吧,今天都没见到他露面,都是他手下的人在传令。”
“他住在哪个房间知道吗?”我问道。
“二楼,208!”
太好了,我要亲眼看看光头现在变成什么恶心的样子,然后亲手终结他!他不配以任何形式活着。
我们给了这两个年轻人额外的食物,用以充当他们的“工分”。送走了他们,我走到窗帘后面,拿起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
过了许久,那对情侣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当中。他们走到酒店大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有人开了门,收走了他们手里的东西。他们进去了。
我把镜头往上移动,看到二楼一间房间的窗户上挂着一条huáng sè的床单。
周安得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