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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傍晚,他们赶到了扬匠县,算是赶了一半多的路程。千里马日行千里,却要全力奔跑才能做到,他们未尽全力策骑,加上中途休息,所以慢了。教谕宣布,今晚就在此过一夜。他们找到客栈,用过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p>
学子们,每两人住一间房,自由组合。郭纯五兄弟自是住在一起,三间房,还多了一个林秦。林秦在丁班,与郭纯、钟城同班,十四岁半引气入体,年龄也比五兄弟稍大,十五岁半了。许是投缘,喜欢加入五兄弟的团伙里玩,趣味爱好又差不多,因此慢慢玩熟了。</p>
郭纯和梁瑞一间房,洗完澡后,到隔壁找到钟城和林秦,又去找李飞熊、段乐。敲开了房间门,却只有李飞熊一个人,说段乐出去买点东西。一起在房间里坐着,等了一会,段乐兴冲冲地回来了。进了门,随即把门关好,反扣上。</p>
段乐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块比巴掌略大的晶石,几兄弟都认得,这叫留影符,和传讯符一样,以符为名,却不是灵符,都是人工制造的,以灵气使唤,可归入灵器的大类。留影符可以现拍留影,也可以转录,有声音有画面。</p>
段乐自得了留影符后,视若珍宝,常拿出来摆弄。前段日子,几兄弟一起看了根据梁古金写的奇书拍成的剧目,那英雄侠胆、儿女情长、家国大义,看得直入迷。剧目是一集集的,兄弟们以为又有得看了,便凑上来。</p>
段乐没有直接放来看,又去把窗也给关了。用的着吗?梁古金的剧目,就算大庭广众看都没问题,至于这么隐蔽吗?</p>
段乐兴奋地坐在中间,摆弄了一下留影符,用手远远地捧着,说:“好东西,包你们没看过,刚从外面店铺转录的。”几名少年更感兴趣了,几个人头在他头上、肩膀上和两旁伸出,睁大了眼睛。</p>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有男声有女声,似辛苦似狂暴,似痛苦似享受,少年们虽不明白为何如此,却一个个脸红了起来。再看到画面,那些人的姿式,那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更是一个个喉咙发干,猛吞口水,就连旁边人的吞口水声,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p>
时间不长,又没头没尾,少年们却觉得像过了好长时间。像陷入了一场chūn mèng,醒来时梦境还在,历历在目,把人撩拨、刺激得亢奋无比;像与人打得正酣,浑身是劲,大汗淋漓。一些秘密,突然被掀开了;一些潜藏的意识,被猛然唤醒了。浑身既得劲,又不得劲,像泡在热水里,体内在发热发涨,精神却出奇的好。</p>
看完了,都在坐着。当然不在一块,各自找个地方,就坐着,没人说话,刚才的画面还充斥着脑际。自然的反应,原始的冲动,对第一次受到如此强烈刺激的少年来说,那影响可以持续很久。那异常的膨胀和紧绷,你越想它退去,它越是与你作对。少年们在意念上努力了一会,便放弃了。看来,这状况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去的。此刻站起来,实在不雅,就坐会吧。坐多一会,应该会慢慢好的。</p>
却在这时,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声音很小,每个人都打了一个愣。没人去开门,都坐着,都希望拍门的那家伙快点走。可房内灯火未熄,人家不信没人,继续敲着。房间里的六人仍在坚持,似要与外面敲门的人斗耐心。</p>
可敲门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持续很久,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除了林秦,其余五人都猜到敲门的是谁了,更不想开。可面对此人,五人都没了与之相持更久的念头。互相努着嘴,都想别人去开,可仍没人起身。</p>
这房间是李飞雄和段乐住的,作为主人,总要去开门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段乐早把留影符藏好,看着天花板,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李飞熊无奈,旁边捡起一个用来镇纸的四方小石块,以掷飞刀的手法,用上了巧劲。小石块飞出,在门上弹了一下,反弹在门扣上,恰好打开了。</p>
这一下是超水平发挥了,运气也超乎寻常的好,可没人鼓噪夸赞,李飞熊也没空自吹自擂一番,只是暗呼侥幸。李飞熊朝门外叫:“门没关,进来!”他的声音都有点变,旁边几人正紧张着,没理会。</p>
开门进来的果然是王仁丽,房间内的几人都移开了目光,回避着不去看她。王仁丽奇怪地看看他们,说:“你们几个在干嘛?脸红冒汗的,一起在马上吹了风受凉了?”没人答话。</p>
王仁丽看着郭纯,说:“刚才找你,不在房间里,我想你们应该聚一块了,才来这里。你那,还有舒瑶的书吗?”</p>
郭纯喜欢藏书,舒瑶写的书都是关于男女谈情说爱、悲悲戚戚的,为时下青少年男女所追捧,虽不大看,也有一些。郭纯怕王仁丽细挑慢选,干脆把舒瑶的十来二十本书全拿出来,动作太快,把梁古金的奇书都带了几本出来。要放在平常,几个兄弟一见到梁古金的奇书,早扑上来抢了。可这会,哪敢动?</p>
郭纯脸上冒汗,把梁古金的书一把收起,近二十本舒瑶的书全托在双手之上,稍稍松了一口气。王仁丽却不急,就在郭纯手上,一本本地翻着,细细挑着书。时间过得很慢,她也仿佛是慢动作,熬呀熬呀,她总算选好了两本,取在手里。</p>
王仁丽还不走,四下打量了一番,说:“这么热的天,还关着窗,不热吗?看你们满头大汗的,是捂出来的吧?要真受凉了,我去找教习帮你们拿些药散来。”</p>
李飞熊就坐在郭纯旁边,很羡慕郭纯可以双手托着书,举得高高的,到现在还不收起来。他忍得难受,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咳嗽一声,说:“没有,我们,在、在练功呢!”其他几兄弟都重重地“嗯”了一声。练功,最怕人打搅了,快点走吧!</p>
王仁丽又看了一眼他们,说:“稀奇古怪的,我看你们商量去哪干坏事才是真的。”</p>
六个人都恨得牙痒痒的,你再不走,就真的坏事了。好在,走了!还带shàng mén,天都亮了!</p>
许久后,房间里爆发一阵压低了声音的疯笑,每人绷紧了的身子终于可以松弛下来。</p>
经此事后,林秦更被原来的五兄弟接受,越发像兄弟中的一员了。好吧,六兄弟,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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